车子发动时，棠溪尘的脑袋正靠在陆厌的膝盖上昏昏欲睡。
前段时间他空闲的时候给陆厌扎了几个纸人，所以他的小狗现在也可以正常的出行并且肉眼上至少不会吓到普通人了。
纸人身体带着檀木香，比鬼体温暖许多，他闭着眼睛感受着陆厌用手指梳理他的长发。
“宝宝给漂亮哥哥戴耳塞。”小墩墩从副驾驶爬过来，一路踩过中间的于洋，木头小手笨拙地捧着降噪耳塞到棠溪尘面前，“这样吵不到哥哥睡觉。”
棠溪尘睁开眼，接过耳塞时顺手揉了揉小木偶的脑袋，小家伙也是光脑袋，但是因为它越来越有人的情绪，所以白朔和白寻就给它买了好多人类宝宝的衣服，还有小帽子，他看着小家伙道：“这几天吓到宝宝了？”
“才没有呢！”小墩墩挺起小胸脯，木头关节小小声的咔咔响，“宝宝是勇敢的大英雄！”
说完又凑近棠溪尘小声补充道：“但是漂亮哥哥要睡觉觉，白师兄说漂亮哥哥睡觉觉才会好，睡醒就可以陪陪宝宝堆沙堡啦。”
虽然被吓到了，但是白寻回来了，这差不多一个月的时间都在哄它，所以小家伙就忘记自己的恐惧了。
竹念从前座伸手过来戳小墩墩：“小墩墩，你真的是越来越像人类宝宝了。”
“宝宝本来就是宝宝！”小木偶手忙脚乱地躲开竹念的魔爪，一屁股坐在棠溪尘腿上，“漂亮哥哥快睡，宝宝帮你看着秃驴不让他说话！”
于洋坐在中间，单手往后座扔了几个铜钱：“搞定，静音阵法，现在你们就是在他耳边敲锣都吵不醒。”
白寻从后视镜看了眼：“墩墩回来坐好，系安全带。”
“哦……好吧。”小木偶拖着长音，临走前还不忘把毯子往棠溪尘身上拽了拽，“漂亮哥哥晚安！”
陆厌调整姿势让棠溪尘靠得更舒服些：“睡吧，到了叫你。”
“嗯。”棠溪尘把脸埋进他颈窝，突然低声说了句：“小狗真好闻。”
陆厌身体微微僵硬，纸人身体不会有温度，但他总觉得被这句话烫得发慌。
小墩墩扒着座椅靠背偷看，被竹念一把捞回去：“非礼勿视！小宝宝不看这些。”
“宝宝要看鬼崽哥哥脸红！”
“闭嘴吧小木头，他才不会脸红。”于洋往前面副驾驶扔了包薯片，这是棠溪尘给小家伙研究的灵气薯片，“吃你的零食。”
白寻稳稳握着方向盘，嘴角微微上扬，这是竹念新买的九座商务车，他们几个人中，就竹念需要捐的钱比较少，所以他才有零花钱……
后视镜里，棠溪尘的呼吸已经变得绵长，陆厌正用口型对前排比划：“开慢点。”
窗外风景飞速后退，小墩墩趴在窗边数云朵。
竹念抱着小木偶坐在副驾驶，刚想拿出他的木鱼，就被白寻一个眼刀吓得缩回去。
“宝宝数到一百朵云就到了吗？”小木偶转头问。
“数到一千朵，数不完不许下车。”于洋坏笑着凑到前面把它的小袜子脱下来，忍不住吐槽道：“白寻，你看，脱下来它都没感觉，你还给它织。”
白寻还没说话，竹念就把小家伙的袜子抢回来给它的小木头脚丫穿上，翻了个白眼：“冻到关节不能动了怎么办！”
他忽然伸手戳了戳小墩墩的脚底板，“看，这不是会痒痒吗？”
“哈哈哈哈秃驴坏！”小木偶在座椅上扭成麻花，木头关节咔咔作响，\"宝宝要告诉白师兄你偷吃他供桌上的苹果！\"
白寻握着方向盘的手指一紧：“竹念！那是给祖师爷的供果！”
“于洋先吃的！”
于洋扯开话题：“宝宝快数，不然我们到不了了。”
白寻：“……”
算了，正常的。
小墩墩立刻掰着木头手指开始数：“一、二、三……”数到四十七时突然卡壳，“白师兄！后面怎么数呀！”
白寻腾出手揉揉它脑袋，把它的小帽子给它整理好：“先睡觉，睡醒就到了，别听他的。”
“嗯嗯！”
车上安静了下来。
最后排的陆厌低头看了看怀中熟睡的爱人，又望向前方蜿蜒的公路。
阳光透过车窗在棠溪尘睫毛上投下细碎的金影，他轻轻吻了吻那缕翘起的发丝。
小墩墩不知何时也睡着了，木头小手还抓着半块饼干。
竹念抱着它，也渐渐的闭上了眼睛。
白寻无奈地摇摇头，将空调温度调高了些。
棠溪尘再次醒来时，车上已经没有其他人了，陆厌指尖凝出缕缕鬼气，替他遮住刺眼的光线，看他醒来，俯身亲了亲他的额头：“哥哥，睡够了吗？”
“嗯，这是到哪儿了？”棠溪尘睡够了就感觉自己好多了。
“一个不知名的山，他们在外面烧烤呢，哥哥饿了没？”
“嗯。”
他们开车门的瞬间就传来小墩墩的声音，“我们明天要去有贝壳的地方吗？”
它晃着脚丫坐在白寻的肩膀上，白寻摇了摇头：“我们走得慢，可能后天才到。”
小家伙也不难过，点头表示明白后就唱起自己编的歌，“贝壳白，贝壳亮，宝宝要住贝壳房~”
车门打开的瞬间，山间清冽的空气裹挟着烤鱼的香气扑面而来，混合着松木燃烧的噼啪声，让人瞬间卸下所有疲惫。
棠溪尘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柔软的白色毛衣，这是今早陆厌出门时特意给他换上的，这也是陆厌新买的，用和自己学的画符和正阳监其他人换钱，也不知道他又什么时候跟着那几个家伙学会了购物。
他忍不住奇怪的想着，卖衣服的商家永远猜不到自己的顾客居然不是人。
“哥哥，冷吗？”陆厌将一条灰色围巾绕在他颈间，骨节分明的手指顺势抚上他的耳垂，替他挡住了冷气，“溪水边湿气重，要不要戴手套？”
“不冷。”棠溪尘摇摇头，他们修士的身体没那么差，可还是被捉住了手腕。
陆厌熟练地将他的手揣进自己外套的口袋，黑色羊绒手套包裹着的五指立刻钻进他的指缝，棠溪尘顺势和他十指相扣，还坏心眼地挠了挠他的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