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初星舰的舷窗被靛蓝色的海水压成曲面时，沈清欢的道典突然发烫。青铜书页自动翻开，空白页上渗出磷光般的字迹：「玄阴珠残片在归墟海眼，得之可破影阁熵能结界。」她指尖抚过文字，道典边缘浮现出《山海经?大荒东经》的古图 —— 东海之外有大壑，名曰归墟，水注而不盈，其中多息壤碎块，能镇四海之波。
“舰长，探测到超自然重力场！” 苏璃的灵械眼镜迸出红光，三百六十个齿轮在掌心飞速旋转，“海眼漩涡的引力是黑洞的 70%，但光谱分析显示…… 里面有陆地？”
陆昭然的清霜剑抵在舷窗上，剑刃凝结的冰晶突然炸裂。他望着窗外那片违背物理法则的景象 —— 黑色漩涡中心悬浮着苍绿色的土壤碎块，每块息壤都生长着珊瑚状的金属枝桠，枝桠间挂着锈迹斑斑的青铜鼎，鼎身刻着《山海经》记载的「禺强」图腾：人面鸟身，珥两青蛇，践两赤蛇。
“那些息壤在生长。” 沈清欢的混沌羽翼轻轻振动，光羽扫过舷窗时，息壤碎块突然膨胀，金属珊瑚开出幽蓝色的花，“《山海经》说息壤能自生长，看来是真的。”
星舰冲破海面的刹那，归墟的咆哮震得甲板龟裂。红绡的赤焰鞭甩向最近的息壤，鞭梢却被金属珊瑚缠住，火焰遇水不熄，反而将珊瑚烤成琉璃色。“这鬼地方的物理法则是反的！” 她骂骂咧咧地收回鞭子，却看见珊瑚缝隙里闪过半片珍珠光泽。
洛璃的血灵鞭突然绷直，鞭身的熵能纹路与海底传来的歌声共振。那是种介于竖琴与鲸鸣之间的乐音，每个音符都凝结着珍珠般的光泽，却在接触星舰装甲时化作黑色黏液。“是鲛人！” 她瞳孔骤缩，血灵鞭甩出暗红色光网，“《山海经》说陵鱼人面鱼身，能泣珠伤人，她们的歌声会勾起执念！”
歌声穿透舰体的瞬间，沈清欢陷入一片白雾。她看见自己穿着社畜制服，坐在格子间里，电脑屏幕上的 KpI 报表正化作蛇形咒文，缠住她的手腕。“阿欢，该加班了。” 前主管的声音从雾中传来，他的脸逐渐变成影阁黑袍老者的模样，“你的人生价值，就是完成更多报表。”
“荒谬。” 沈清欢的混沌羽翼本能展开，却发现翅膀被透明的丝线缚住。她这才意识到，白雾是自己的执念 —— 对过去被效率绑架的恐惧。当歌声越来越响，她看见柳如烟的背影在雾中消失，母亲的白大褂上沾着未干的熵能血迹。
“沈姑娘！” 陆昭然的清霜剑劈开雾障，剑气中裹着海水的咸腥，“这是幻境！鲛人歌声在放大我们的遗憾！” 他的剑刃上凝结着冰晶，那是他被影阁篡改记忆的创伤 —— 误以为亲手杀死亲人的画面在剑中闪烁。
红绡的赤焰鞭突然软垂，她跪在甲板上，望着火焰中浮现的巫族圣山。大祭司的声音在耳边回响：“红绡，你永远成不了合格的圣女。” 歌声将她的不自信放大成巨石，压得她无法呼吸。苏璃的灵械阵盘掉在地上，她抱着头蜷缩起来，童年被机械义体排挤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沈清欢的指尖触到道典，青铜书页突然化作罗盘，指针指向海眼深处的息壤碎块。她强忍着幻境的侵蚀，混沌羽翼卷起陆昭然的剑气，将光羽与冰刃编织成螺旋状的钻头。“跟我来！玄阴珠在最大的息壤下面！”
星舰如炮弹般扎入漩涡，舷窗外的息壤碎块如活物般蠕动。当舰首撞碎最后一层金属珊瑚，沈清欢看见一块磨盘大的息壤上嵌着半片珍珠 —— 珠体呈月牙形，表面流动着银河般的光纹，正是玄阴珠残片。
残片与她掌心的平衡纹路产生共振，道典爆发出刺目的金光。沈清欢的意识被拽入记忆碎片：柳如烟年轻时站在息壤上，与一个人面鸟身的神只交易。神只的青蛇耳饰滴下毒液，将玄阴珠一分为二：“影阁欲破混沌平衡，珠分两半，可镇熵能之源。”
“禺强……” 沈清欢喃喃自语，道典投影出《山海经》原文：「北海之神，名曰禺强，灵能控海，掌万物生死。」她突然明白，玄阴珠残片不仅是武器，更是上古神只设下的平衡锁。
此时，鲛人歌姬的歌声达到顶峰。她们的鱼尾拍击息壤，泣出的珍珠化作熵能黑雨，腐蚀着星舰的装甲。沈清欢将玄阴残片按在道典上，残片爆发出月光般的能量，将黑雨逆转为清露，滴在息壤上开出银色的花。
“用残片共振息壤！” 她将残片抛向空中，光纹与息壤的金属珊瑚连成网络。奇迹般地，所有鲛人歌姬的歌声戛然而止，她们的鱼尾褪去熵能黑斑，恢复成《山海经》记载的赤红色，眼中的疯狂被迷茫取代。
归墟海眼的漩涡开始逆时针旋转，息壤碎块如星群般升起，在玄阴残片的光芒中排列成阵。沈清欢看见影阁的熵能污染如退潮般从海水中褪去，露出海底沉睡的青铜巨鼎，鼎身刻着禺强镇压熵暗之主的古画。
“残片的力量在净化熵能。” 陆昭然的清霜剑插入息壤，剑刃上的创伤记忆逐渐淡去，“《山海经》的记载是真的，归墟是封印熵能的容器。”
苏璃突然指着灵械阵盘：“影阁在海眼深处设了信标！他们想利用鲛人歌声唤醒熵暗之主！” 话音未落，海底裂开一道缝隙，黑色雾气从中涌出，雾气中浮现出黑袍老者的虚影：“混沌守卷人，玄阴珠救不了你，归墟的封印即将崩坏！”
沈清欢将玄阴残片嵌入道典，青铜书页化作盾牌，挡住黑雾的侵蚀。她望着息壤上重新生长的金属珊瑚，突然想起柳如烟的日记：「平衡不是静止的海，是允许潮汐涨落的岸。」当残片的光芒与息壤共鸣，整个归墟海眼发出钟鸣般的回响，黑雾如受惊的鱼群般退散。
鲛人歌姬们潜入海底，鱼尾拍击出《山海经》记载的古谣。沈清欢拾起一块息壤碎片，碎片上的金属珊瑚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枝桠间挂着新的珍珠，珠体清澈无垢。
太初星舰驶离归墟时，沈清欢的道典记录下最后一条信息：「玄阴珠残片已激活，禺强封印暂稳。影阁的下一个目标，是昆仑之墟的混沌钟。」她望向舷窗外重新恢复平静的海面，知道归墟的秘密只是开始，而《山海经》记载的上古神只，或许才是平衡宇宙的关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