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还没收到沈梓恒的飞鸽传书。
直接就从沈碧落这里知道了事情的状况。
沈碧落简直就是他最重要的情报站！
三人吃的都挺高兴，因为万良信已死，造反的危机已经解决了。
现在，在皇上眼里，唯一的忧虑，就是北渊的事了。
要是碧落能吃到什么北渊的大瓜，直接把北渊的战事解决了，就好了。
吃饱喝足，沈碧落先回琼华殿了，皇后继续留在养心殿。
沈碧落一走，皇后就开口道：“皇上，万良信既然已死，丽妃是万良信的妹妹，若是留着此人，只怕夜长梦多啊。”
皇后平日是个温柔的人，不过她的温柔，只对值得的人。
丽妃之前买通了自己身边的宫女，给自己下毒。
都要杀她了，她自然不会心慈手软。
一有机会，就要马上落井下石，痛打落水狗！
皇上开口道：“好，朕就赐她毒酒一杯。”
皇后听见了这话，安下心来，同时心里也有点空落落的。
丽妃，曾经是她的好姐妹，如今已经到了你死我活的地步。
她决定，在丽妃临死之前，去看看她，送她最后一程吧。
冷宫。
丽妃在冷宫的椅子上坐着，一只手托着下巴，手肘抵在掉了漆的桌子上。
她在发着呆。
她每天大部分的时间，都是在发呆当中度过的。
因为毒害皇后，她落得如此下场。
不过，她并不后悔。
她为自己的野心和霸图拼一把，自然会有失败的风险代价。
还在这么想着，屋子里忽然传来脚步声，年久失修的木质地板吱呀作响。
丽妃微微睁大眼睛。
这里是冷宫，平时没有人过来的。
会是谁呢？
她坐直身子，抬起头来，看见皇后已经走到自己面前，身旁跟着几个太监。
皇后带的太监都是会武功的，她来看一个将死之人，定然要保证自己的安全。
丽妃看见皇后，没有起身行礼。
面对皇后，她内心是有些屈辱的情绪在的。
之前还没有关进冷宫的时候，皇后就样样比她强。
后来她设计要毒害皇后，也被皇后反将一军。
她输了。
丽妃坐在那张破椅子上，撇着嘴道：“我都被关起来这么长时间了，皇后才想起来看我笑话吗？”
皇后看着丽妃，微微蹙着眉毛。
“你觉得我是来看你笑话的？”皇后的声音沉稳持重。
丽妃咧开嘴笑起来，笑得很难看，“不然呢？你莫不是来帮我的？”
皇后垂下眼睛。
她想找个能坐的地方，可是这冷宫实在过于简陋，找不到能坐的地方。
“本宫也不知道，究竟是自己识人不明，还是你太会伪装。”皇后眼神飘忽，陷入回忆。
“我们进东宫之前，就是好姐妹，说好要互相扶持，互相照顾的。本宫一直有一事不明。你一开始接近本宫，就怀着不好的心思，还是一开始和本宫真心相待，后来才改变的呢？”
皇后终于问出了一直以来困扰她的事情。
丽妃装的太好了，以至于她分不清丽妃到底是一开始接近她，就怀着恶劣的心思，还是后来才萌生出要害她之意的。
丽妃继续笑了笑。她的面庞比之前清瘦了许多，眼窝也凹陷下去，笑起来很难看。
“皇后啊皇后，你在后宫里，也算是杀伐果断，想不到你也有如此天真的一面。”丽妃一边笑一边说，身下坐着的破椅子咯吱作响。
“我们既然入了东宫，嫁给同一个男人，便是竞争对手。我又怎么可能对你付出真心。”丽妃的笑容带着讥讽和嘲弄。
事到如今，她也不装了，因为知道以她现在的处境，伪装也没什么意义了。
皇后轻轻吸了口气，眼神仿佛要看透这个人似的。
“好，我知道了。你可以一路走好了。”皇后的声音不带任何感情。
丽妃忽然愣住。
她一时没反应过来皇后的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你、你要杀我？”丽妃猛地站起身子，身下的椅子发出清晰的咯吱声，还在摇晃着。
皇后慢条斯理地说：“不是本宫要杀你，是陛下。陛下赐了你一杯毒酒。”
话音一落，又传来脚步声，皇上身边的太监程华端着一个托盘走进来，托盘里摆了一杯酒。
丽妃脸色煞白。
程华，她是认得的，是皇上身边的人。
看来，真的是皇上要杀她？
丽妃下意识地摇着头，身体后退一步：“不可能，怎么可能呢？陛下怎么会杀我？我哥哥是万大将军！看在他的份上，陛下也不会杀我的！”
皇后眼神冰冷，开口告诉她一个残忍的事实：“万良信，意图谋反，已经死了。”
话音一落，丽妃直接双腿一软，跌坐在地上，惨白的嘴唇微微颤抖着。
她无意识地摇着头，嘴里呢喃着：“不，这不可能！”
随后大声朝皇后喊着：“你骗我，你在骗我对我不对！”
皇后面无表情地看着丽妃，开口道：“你知道我说的是真的。若是他不死，皇上不会杀你。若他是战死的，便是烈士，是英雄，皇上看在他的份上，也不会杀你。他就是因为谋反死的。”
这话说得有理有据，丽妃心里已经深深地信了这话。
她瘫坐在地上，浑身仿佛丢了魂魄似的。
“哥哥，哥哥糊涂啊......”丽妃的声音细若蚊蝇。
皇后笑了。自己做了这胆大包天之事，还说人家糊涂。倒不如说，你们兄妹如出一辙。
两行清泪从丽妃的眼睛里流出。她输了，她哥哥也输了，都输得彻底。
她颤抖着从地上爬起来。
成王败寇，倒也没什么必要给自己找理由。
她走近程华，程华眼神复杂地看着她，心里感叹，明明和皇后交好，在后宫已经贵为妃位，非要觊觎那不该自己得到的，如今遭到了报应。
她拿起酒杯，一饮而尽。
皇后看着丽妃，却没有想象中大仇得报的快乐，心中却升起一抹悲凉。
丽妃和皇后对视着，毒药的药效很快，过了不多一会儿，她就开始视线模糊。
她脑海中出现了自己头戴皇后的凤冠，母仪天下的样子......
丽妃噙着笑意，倒在地上，闭上了眼睛。
皇后看着她的尸体，沉默了半晌，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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勤政殿。皇上把二皇子沈兴尧叫了过来。
皇上抿着茶开口道：“万良信死了，丽妃也被赐了毒酒。”
“史嘉肯定是要处死的。你之前跟朕说，要留史香卉一命。你现在怎么想，还要留她一命吗？”茶杯里氤氲的水汽遮住了皇上的眼眸。
沈兴尧看着地面，眸色黯然。
父皇现在问他，要不要放过她，应该就是把这个决定权交给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