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不可置信的看着姜柠。
全公司上下还有谁不知道姜柠工作有多拼命，有多负责。就连整个营销部也跟着沾光，从来不担心业绩问题。
姜柠之所以敢在这个时候提出辞职，是因为连着再次创下销售新纪录，可以离开的体面一些。
陆沉洲冷冷的看着她，重复道：“辞职？”
他近些天听着妈妈的唠叨够烦了，陆母把姜柠夸的无所不能，好像他是个废物，全靠姜柠养活似的。他就不信公司离开姜柠还转不动了！
陆沉洲眼底满是嘲讽，嘲笑她自不量力，决定让她好好认清现实。
“姜柠，你别忘了是陆家资助你上学，看你够可怜才让你进入陆氏集团工作，别真以为自己无所不能……”
男人冷血的让姜柠觉得陌生，“想要辞职是吧？可以！”
“把陆家这些年给你资助的所有费用双倍赔偿，我们陆家不养忘恩负义的白眼狼！”
话音刚落，在场的人纷纷震惊的看着姜柠，开始窃窃私语。
没有人会想到一个看着高傲做事果断的姜总，其实是靠着陆氏集团资助才能上的起学的人，现在居然还恩将仇报？
姜柠没有吭声，呆呆的站在原地看着陆沉洲，眼神没有焦距。听着周围的窃窃私语，目光散乱，无处着力。
浑身的血液好像都在倒流，否则她怎么会大脑一片空白，眼睛也阵阵发黑。姜柠只觉得耳边一阵嗡嗡作响，无数张嘴巴张张合合，却怎么也听不清他们在讲什么。
“柠姐，您……您没事吧？”助理看着她异常惨白的脸色吓得不轻。
可姜柠却像是没有听见似的，没有任何反应。
助理这才猛地反应过来，姜柠应该是出现某种应激反应了。助理吓得六神无主，慌乱的推了推姜柠，声音发颤，“姐……”
姜柠晃了晃，似乎深吸了一口气。
姜柠从小被“贫穷”二字包围着，长大了拼命努力，总觉得有一天可以摆脱贫穷，得到别人的尊重。
后来她好像做到了，一路从小员工做到营销部的姜总。
终于得到了别人的尊重，而现在陆沉洲当着她全部员工的面，亲手打碎了她拼命维持多年的所有自尊和高傲。
姜柠刚要开口，喉咙尝到了血腥味。
她顿了顿，助理听到她有些沙哑的声音，却不太大声。
“好……我会，双倍赔偿……”
陆沉洲看着姜柠痛苦的模样，内心的快感得到极大的满足。
逼成这样还能这么淡定，看来是他小瞧了姜柠。这样她就会后悔提出离婚了吧，还不得乖乖回来给他求饶！
到时候他可不会轻易原谅，谁让姜柠拎不清的。
白若璃第一次见陆沉洲为了维护她，居然还能当场开除姜柠，顿时激动的嘴角几乎都快压不住了。
她故作惊讶道：“柠姐，难道你真的是陆家资助才完成的学业吗？人可以穷，但是我觉得不可以恩将仇报吧？陆家都让你成为营销部的总监了，为什么还要这么不懂事啊？”
白若璃看似无意中的一句话，把姜柠这么多年来的努力全都变成了是陆家的施舍。
助理气的眼睛都红了，“白小姐，您、您怎么说话呢！柠姐的实力大家都有目共睹，您怎么能说成是……”
“没事……”姜柠拉住义愤填膺的助理，不想让她被自己连累。
姜柠看着面前犹如恩爱多年的夫妻似的两人，闭了闭眼，忍下心底所有的不甘和愤怒。
“请麻烦陆总给我辞职报告签个字。”
说完姜柠快速离开拍摄场地，急匆匆的躲进卫生间。
姜柠捂住嘴，被呛得喘不上气来，眼睛飞快地红了，然后血就顺着她白皙的指缝淌了出来，鲜明的红白对比看着很是吓人。
她咳了好一会儿，把喉咙里的血咳出来，慢慢平静了下来。
姜柠把手洗干净，镜子里的她眼尾通红狼狈不堪。像是被人活活扒了一层皮，连着她的尊严也一并扒走了。
还是这么容易被人拿捏，还是不够强大！
姜柠高高拿起地上的灭火器，狠狠砸向镜子中懦弱的、逆来顺受的、畏手畏脚的自己。
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
姜柠选择前者。
她拨通上次名片中的电话，电话那头很快被人接听。
［您好，我找季先生。］
韩烬作为一名合格的保镖，几乎在瞬间就察觉出对方情绪不太对。
他顿了一秒，［请稍等。］
说完他关闭声音，严肃道：“季老板，您的机会来了。”
这次电话那头传来男人低沉好听的嗓音。
［姜小姐。］
半个小时后。
这次的地点还是季淮川选择的，比中餐厅私密性更强。
季淮川看到姜柠总觉得这次她和以往的每一次都不一样，身上多了一种破茧成蝶的决绝。
不过季淮川很欣赏这样的她。
季淮川把主动权完全交给她，“姜小姐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姜柠眼底看不出什么情绪，好像是在说一个无关紧要的方案。
“辞职，离婚。”
季淮川微微挑眉，这个速度是他没有猜到的，不过也是越快越好。
“方便问一下姜小姐，离婚是否属于一时冲动的决定呢？”
“这和我入职贵公司有什么联系吗？”
“有些人会因一时冲动离婚，想要反悔的也不在少数。毕竟您的情况有点特殊，公司和您……”
季淮川承认他不想说出“老公”那个词，因为对方是陆沉洲。
“我明白季先生的顾虑，”姜柠大方接过话题，“但是这是我深思熟虑后的决定，不会反悔。”
季淮川得到心底满意的答案，整个人瞬间放松下来。
姜柠意外的发现和季淮川说话很舒服，不用绞尽脑汁思考下一步要说什么。
可能是今天经历的事情太累了，她也想放松一下。
“季先生，这里有……酒吗？”
其实姜柠很讨厌喝酒，每次都替陆家出席宴会都要被灌很多。
可今天她第一次想喝。
季淮川眼尾微微上挑，不动声色的观察着姜柠的情绪。
“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