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对了，”陈逸飞像是忽然想起什么，手指敲了敲桌面，“局长，自由之城那边催得紧，他们那批武器装备，咱们到底什么时候能送过去？这几天人家都连着问了好几回了。”
他顿了顿，脸上露出几分又好气又好笑的神情：“嘿，那帮家伙还主动加码，说只要咱们按时履约，愿意再白送两亿吨原油！他娘的，真是活久见，头一回碰到买家抢着给卖家抬价的。”
刘凌霄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解释道：“他们那是怕夜长梦多。如今整个蓝星，能一次性拿出这么大宗军火交易的，除了咱们华夏，确实找不出第二家了。”
“其实倒不是咱们想拖，”他放下杯子，语气带着无奈，“原本交易早就该成了，上次我亲自跑西域，主要就是为了这事儿。要不是后来矿区突然出了那档子变故……”
陈逸飞咧嘴一笑：“那局长您可得赶紧把伤养好，把这交易落实了。虽说眼下看他们自由之城在变异兽潮里暂时还算稳当，但我这心里总不踏实，谁知道哪天会不会就被攻破了？早点拿到装备，他们也多份保障。”
刘凌霄摆摆手，显得不那么担忧：“这次矿区那波主力变异兽被咱们扫荡得差不多了，短时间内应该闹不出大乱子。我现在更揪心的，是东南边——凤梨岛的事。”
提到这个，陈逸飞的眉头立刻拧成了疙瘩，语气也沉了下来：“是啊，这事儿真他娘的棘手！说是一脉相承的同胞吧，不救，情理上说不过去；可救吧……”他猛地一掌拍在桌子上，震得茶杯一跳，“想想咱们的战士要为了那帮人冒生命危险，我就觉得憋屈，不值当！”
他越说越激动，声音也拔高了：“最可气的是，他们早干嘛去了？之前咱们苦口婆心，三番五次警告他们危险，就差把‘快跑’俩字刻脑门上了！一个个鼻孔朝天，充耳不闻。现在好了，火烧眉毛了，整个岛眼看要变成变异兽的游乐场了，才想起哭着喊着求咱们救命？这叫什么事儿！”
陈逸飞胸膛起伏，这是刘凌霄第一次见他如此情绪外露，显然内心的愤怒和矛盾已到了顶点。
就在这时，刘明韵端着一个古朴的紫砂茶壶走了过来，动作轻柔地给两人面前凉掉的茶杯续上热水。氤氲的热气带着茶香散开。
“谢谢嫂子！”陈逸飞连忙收敛怒容，换上笑脸道谢。
刘明韵微微一笑，温声道：“陈司令，中午别走了，留下吃顿便饭吧？我刚包了些三鲜馅的饺子，正好尝尝鲜。”
“真的？”陈逸飞眼睛一亮，脸上的阴霾瞬间被惊喜取代，“那可太好了！我都馋这口好久了！今天说什么也得尝尝嫂子的手艺。”
他促狭地瞟了刘凌霄一眼：“局长可是总在我面前夸您厨艺了得，我得亲自验证验证，看他是不是‘情人眼里出西施’，言过其实啊！”
刘明韵被他逗得抿嘴一笑：“行，你们先聊着，饺子好了我叫你们。”
她说完，便转身快步走向了厨房。
看着妻子的背影消失在门口，陈逸飞立刻凑近刘凌霄，挤眉弄眼，用手势比划了个“和好”的动作，压低声音问：“局长？有戏了？”
刘凌霄苦笑着摇摇头：“想哪儿去了。只是……没之前那么烦我了，大概看我这次伤得不轻，心软了点吧。算是……因祸得福？”
“局长，这事儿您得理解。”陈逸飞收起玩笑，正色道，“搁哪个女人身上，这事儿都难接受，何况是嫂子这样骨子里就极其骄傲的人。慢慢来吧，有突破口就是好事。”
他顿了顿，又压低声音，带着点男人间分享秘密的意味：“再说了，您看现在外面，新思潮不是慢慢起来了么？光我知道的，咱特事局里就不止一个兄弟家里……嗯，不止一个了。时代在变嘛。”
刘凌霄听了，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但没接这个话茬。他更关心迫在眉睫的危机：“说正事。凤梨岛那边，你这次打算带多少人过去？”
刘凌霄的忧虑溢于言表。虽然海峡不过两百多公里宽，但跨海作战的风险，比在陆地上不知要高出多少倍。茫茫大海，本身就是最大的未知数。
陈逸飞神情一肃，显然早已深思熟虑：“国内现在局面还算稳定，我打算这次精锐尽出，以雷霆之势解决问题，避免拖泥带水。咱们特事局这段时间厚积薄发，算上刘老爷子和浩阳道长，一共能出动八位灵海境高手！再加上精选的作战力量，安全上应该是有保障的。”
然而，刘凌霄的眉头并未舒展。凤梨岛的情况处处透着诡异，他心中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总觉得这可能是个精心布置的陷阱。
“你有没有想过一个问题？”他沉声问，“以凤梨岛上的实力，他们早就应该撑不住，被逼得退守大陆了。凤梨岛的力量，明面上看着还行，但跟小鬼子比，差距不是一点半点吧？为什么他们反而能在那个孤岛上支撑这么久？这不正常。”
陈逸飞被问得一愣：“那……局长您的意思是？”
“拖！”刘凌霄斩钉截铁地吐出一个字，“先别急着派大部队登陆救援。当前要务是加强空中和海上侦查，同时，秘密派遣顶尖好手——最好是灵海境的高手，想办法潜入岛上，实地摸清真实情况！这比盲目派兵强百倍。”
他停顿了一下，补充道：“等过几天，我实力恢复一些，这件事我亲自来安排。”
“可是……”陈逸飞面露难色，“他们那边求援信号一个接一个，说得十万火急，声称防线随时可能崩溃。万一……万一他们真顶不住，全军覆没了，这舆论压力……”
刘凌霄的眼神骤然变得冰冷锐利，声音里透着不容置疑的决断：“顶不住就顶不住！路是他们自己选的！当初苦口婆心劝他们撤离，他们当耳旁风，傲慢自大。现在，我们凭什么要拿自己战士宝贵的生命，去为他们的愚蠢和固执买单？这个责任，我们负不起，也没必要负！”
陈逸飞沉默了，手指无意识地在桌面上敲击着，显然内心在进行激烈的权衡。最终，他长长呼出一口气，抬头看向刘凌霄。
“我明白了。局长您说得对，不能意气用事，更不能拿兄弟们的命去赌。我按您的意思部署，先侦查，摸清底细再说。”
他随即又想到什么：“只是……上面如果追问起来，还得麻烦局长您去周旋解释。”
“这个交给我。”刘凌霄一口应承下来。他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脸上露出一丝少有的犹豫，似乎有些难以启齿，“另外……还有件事，得麻烦你一下。”
“啥事啊局长？”陈逸飞立刻拍胸脯，“您尽管说，只要我能办到的，绝不含糊！”
“给我……弄点变异兽的尸体，”刘凌霄斟酌着措辞，“品阶越高越好。实在不行，处理后的边角料、内脏骨骼什么的，只要有能量残留的，都行。这次伤得太重，本源灵气亏空得厉害，光靠打坐恢复，太慢了。”
他说这话时带着点不易察觉的窘迫，作为局长，向国家伸手要资源，这感觉并不好。
陈逸飞一听，反而松了口气，哈哈一笑：“嗨！我当是什么大事呢！这事儿我还没来得及跟您汇报呢！”
他语气轻松起来，“这次矿区清剿，收获不小！完整的五阶变异兽尸体，我带了五具回来！四阶后期、接近五阶的，也有五十具整！都给您留着呢！”
他见刘凌霄似乎想说什么，摆摆手打断：“至于那些低阶的，能量稀薄，对您作用不大，我就不往您这儿送了，留给局里其他人或者研究院。不过嘛……”
他眨眨眼，“那些处理下来的边角料、碎骨杂肉，数量可就海了去了，堆在冷库里跟小山似的！您随时可以去挑，需要多少拿多少，管够！”
“这么多？”刘凌霄有些意外，随即感到一丝不安，“会不会……占用太多公共资源了？毕竟现在各处都紧缺……”
“不多！一点都不多！”陈逸飞语气坚决，“您可是咱们的定海神针！您赶紧恢复实力，比什么都重要！账好算——等您恢复了，战场上多宰几头高阶的，连本带利就都回来了！”
他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完，脸上的笑容慢慢敛去，看着刘凌霄，眼神变得格外郑重：
“双倍奉还就不必了。局长，我只希望您答应我一件事——以后……千万千万，注意点自己的安危。您不知道，这次您重伤昏迷的消息传回来，兄弟们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咱们这些做下属的，胆子小，真经不起您这么吓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