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阳如血，将九玄宗外门的青石道染得斑驳。林渊攥着刚领到的三枚下品灵石，指尖因用力泛白——这是外门弟子每月的例份，于他而言却聊胜于无。自从觉醒器灵根，寻常灵石的灵气于他如同杯水车薪，唯有借助玉佩与青岚子残魂交流时，方能从天地间汲取一丝器物灵韵。
“那废物还在磨蹭什么？”
尖刻的嘲讽自背后传来，林渊不必回头便知是林昊。这位林家天才身着月白内门服饰，腰间悬着一柄灵光流转的法剑，正被一群外门弟子簇拥着走过。单系金灵根的资质让他入山三月便晋入炼气四层，如今已是外门弟子眼中的天之骄子。
林渊脚步未停，只将灵石收入袖袋。他清楚与林昊争执毫无意义，对方只需抬出“家族监察”的名义，便能在外门执事那里讨得三分颜面。
“林昊师兄勿恼，”旁边立刻有弟子谄媚笑道，“听说王通执事正找他呢，许是要算上次藏经阁损坏法器的账。”
林渊心头一紧。半月前他在藏经阁擦拭法器时，一枚青铜古镜突然迸发灵韵，与他体内器灵根产生共鸣，失手摔裂了镜缘。此事本是意外，却被王通死死揪住，分明是觊觎他怀中玉佩。
果不其然，转过望月桥便见王通站在石阶上，肥胖的身躯挡着路，三角眼在他腰间玉佩上打转。那玉佩是林渊自幼佩戴的家传之物，此刻正贴着衣襟微微发烫，青岚子的声音在识海响起：“此獠身上有贪煞之气，恐要动手。”
“林渊，”王通皮笑肉不笑地晃了晃手中的丹木令牌，“藏经阁那面‘水纹镜’乃是三阶法器，你打算何时赔偿？”
“弟子身无长物，”林渊垂眸道，“愿以三年月例抵扣。”
“三年？”王通突然提高声调，肥厚的手掌猛地拍向林渊胸口，“我看你是想耍赖！这玉佩瞧着成色不错，不如暂交老夫保管，待你赔清损失再还你！”
掌风裹挟着炼气五层的威压袭来，林渊早有准备，侧身避开的同时，体内器灵根悄然运转。刹那间，周遭石栏、铜灯、乃至王通腰间的储物袋都泛起微不可察的震颤，一股无形的器物共鸣之力顺着对方的手掌反噬而去。
“嗯？”王通只觉掌心一麻，仿佛拍在一堆相互碰撞的铁器上，竟是生生滞了半息。他眼中闪过惊疑——这废物明明只有炼气二层，怎会有如此古怪的卸力法门？
“执事强夺弟子私物，不合门规吧？”林渊退后半步，指尖已触到玉佩。他能清晰感知到王通储物袋里的物件：七枚下品灵石，一柄生锈的铁剑，还有一个贴着符箓的木盒，盒中器物散发出阴寒的灵韵，竟与青岚子提过的“血祭鼎”有些相似。
王通被噎得脸色涨红，瞥见远处有弟子观望，只得强压怒火：“放肆！三日之内若凑不齐赔偿，便去思过崖面壁三月！”说罢甩袖而去，转身时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林渊望着他的背影，后背已沁出冷汗。刚才那一下器物共鸣已是极限，若王通再逼一步，他恐怕只能暴露器灵根的秘密。
“这老东西储物袋里有血煞之气，”青岚子的声音带着凝重，“那木盒里多半是邪器，他最近频繁出入后山禁地，恐怕在谋划什么。”
林渊握紧玉佩，夕阳最后一缕光落在上面，折射出细碎的青芒。他知道，王通的觊觎、林昊的敌意，不过是九玄宗这座大山压在他身上的第一道阴影。随着器灵根日益觉醒，他与这个世界的碰撞，才刚刚开始。
夜色渐浓，外门弟子的居所亮起稀疏灯火。林渊坐在床榻上，将玉佩贴在眉心。识海中，青岚子的残魂愈发清晰：“明日卯时去后山废器冢，那里有株千年铁线藤，其根茎可炼‘醒灵水’，能助你稳固器灵根。”
“王通会不会...”
“他若敢来，便让他尝尝上古器宗的手段。”残魂的声音带着久未显露的锋芒，“有些麻烦，躲不过去。”
窗外，一道黑影掠过屋顶，朝着后山方向而去。林渊缓缓睁眼，眸中映着玉佩的青光，平静如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