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说出口的瞬间，我自己都愣了一下。冷吗？其实并不。但不知道为什么，这句话像是本能般溜了出来，像是某种小心翼翼的试探。
如果他愿意理我，哪怕只是看我一眼，也好过这样沉默。
车厢内的空气仿佛被按了暂停键。
终于，秦野转过了头。
他的目光在扫过我蜷缩的指尖、不安的眼神，看到这样小心翼翼的我后，似乎是终于意识到了自己的异样。
他他像是被什么刺中，轻叹了口气。伸手落在我的发顶，最后安抚的轻揉了几下。
他清楚的知道，我不是真的冷。只是懵懂的，感受到了不同以往的情绪，所以开始不安。
“还冷吗？”
他盯着我的眼睛。
我因为他带着以往的动作，感受到了他掌心的温度驱散了覆盖住我心脏的寒冰，于是舒服的蹭了蹭他的掌心，却又依旧记得观察他的表情。
他紧抿唇角，见我恢复了些“精神”。就要收手。
我的额头却追着他的刚要收回的掌心顶了上去，他指尖一颤，终于垂下眼看我，那双总是平静的眼睛里，此刻浮着一层我读不懂的雾，
“……不冷了还往人手里钻？”
他屈起食指，轻轻弹了下我的眉心，力道比羽毛还轻。
人类真是奇怪，明明指尖是暖的，声音却还浸在刚才的冷意里。
我捂着额头，却趁机用鼻尖蹭了蹭他的腕骨，小声道：“可是秦野哥哥是太阳。”
这句话让他彻底破功。他喉结动了动，忽然用掌心盖住我的眼睛。
“……我不是…”
黑暗里，他的声音终于泄出一丝疲惫，像秋蝉将尽的最后一声嘶鸣，带着自我否定的沙哑。
“算了，不是你的错。”
我的睫毛在他掌心慌乱地眨动着，
“那是谁的？”
他没有回答，半晌，掌心缓缓滑落，目光再次瞥向窗外。
日光在车窗上晃动，映射出他明明灭灭的神情。
就在我以为对话到此为止时，他突然冷不丁的开口。
“那月亮为什么又自伤。”
意识空间里，阿月手里的酒杯随着这句话，骤然掉落在地，阿月这次却没有用意识及时抹去。
我看着那一地残渣，鬼使神差的回了一句。
“月亮在家里藏着。”
秦野回过头深深地看了我一眼。
“嗯，月亮又藏起来了。”
我看着意识里的阿月蹲下了身将手按上了玻璃碎渣，没出血，我却疼的心脏发颤，下意识的揪紧了秦野的衣角。
玻璃碎渣终究还是化作了虚无，重新融进了阿月体内。
秦野的手指很凉，像在触碰某种易碎品。他一根一根地掰开我攥紧他衣角的手指，动作很轻，却不容抗拒。
“下车吧。”
他的声音低得几乎融进空气里，目光甚至没有落在我身上，只是朝车外抬了抬下巴，示意我该走了。
我按压着心脏的位置下了车，只觉得那里的血管，好像被经过的玻璃碎渣划过，填满。
我在心里问着阿月，阿月只喃喃的带着颤音的说了句。
“这是难过。”
前方，秦野的背影不紧不慢地走着，却始终和我保持着距离。阳光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而我与他之间，似乎隔着比影子更长的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