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月的指尖轻敲在意识空间里的沙发扶手上，她开始回想着姜安宁的记忆，轻轻开口：
“当时我记得……”
她的话语，将我也不由自主的拉到了当时姜安宁的记忆——九岁的安宁坐在病床上，左手还打着石膏，手里却攥着部崭新的智能手机，屏幕亮着，映出她还有点发愣的脸。
“他当时从抽屉里翻出来的，包装都没拆，”阿月的声音难得带着点笑意，“分明自己还在用旧款，却把新的塞给安宁，说‘记账上’，转头就忘了这茬。”
我“看”着他正把打石膏的那条腿抬着，单脚往这边蹦，没受伤的脚在地板上磕出“咚咚”声，一下下凑过来，指着手机屏幕教安宁划屏。身上那股佛手香混着消毒水味，在画面里都像是能飘出来。意识里突然涌进一阵触感——手机壳的冰凉，还有他指尖偶尔碰到姜安宁手背的温度，比手机暖多了。
“得赶紧先把这些画下来！”
想起草稿得先画在纸上，我又哒哒哒跑下床，去翻出素描本和铅笔。
笔尖在纸上顿了顿，先在角落画了个小小的狐狸头当标记，才开始画举着手机的小人儿，给他画了件卷着裤脚的卫衣，脚踝处特意描了圈白色石膏，“他当时还说，‘这玩意儿能当半个饭碗，学会了饿不着’。”
阿月点点头，看着本子角落，打了个响指：“再添个笔记本电脑，银色的，他后来网购的那个，寄到医院时包装破了个洞，他还骂了句‘物流傻x’，又赶紧捂住嘴看安宁。”
说完她自己也捂住了嘴，但还是被我听见了，我握着铅笔的手骤然停住，抬眼往意识空间里瞥了眼，嘚瑟地调侃：
“原来阿月姐姐也会说脏话啊。呜呼，下回我得跟秦野哥哥告状～”
阿月听到这话，反而放下了手，恢复了高冷模样，她挑着眉梢，又开始不紧不慢地敲着沙发扶手：
“行，你就告诉他，我们在给张哥准备礼物时我说的，正好咱们还要旷课～到时候你看他要先罚谁？”
我被这话堵了个正着，撇撇嘴，轻哼一句，手下继续跟着她说的画起来。
我在小人腿边画了台打开的电脑，屏幕上画几行歪歪扭扭的代码，又在旁边画了个坐病床的小安宁，手里举着翻译稿，眼睛亮晶晶的，就像当时她译完文章，被张守望捏脸时的样子。
背景用铅笔涂出浅灰色的病房墙，再添张掉在地上的草莓味糖纸，是他后来塞给安宁的，还扯什么“剥糖纸练手指灵活度，学代码用得上”。如今想来，其实只是哄安宁高兴的话。
“还得有他跳着教安宁打字的样子。”
我转着眼珠子，咬着下唇，给张守望小人补了个单脚跳的姿势，身后画了个三角形的披风！嘿嘿，就当是超人的标志。
“他简直像个超人一样，出现在了安宁姐姐的生活里。”
阿月看着纸上两个凑在一起的小人，突然轻声说：
“嗯，他总说‘哥当年可是单脚敲代码的狠人’。”
说到这儿，我跟阿月同时笑出了声，这清脆的笑声从意识空间漫到了现实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