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守望猛地抬头，眉梢还维持着上扬的弧度，可眼底的温度已经一点点冷了下去。
“十万？！”
他的嗓音骤然拔高，又像是硬生生被掐断，尾音卡在喉咙里，化作一声低沉的喘息。
捏着盒子的指节用力到泛白，手背上的青筋隐约浮现，仿佛那不是一份礼物，而是一块烫红的烙铁，让他几乎拿不稳。
“让你来，就是为了给我送这么贵礼物的？”
他的声音压得极低，几乎是从齿缝里挤出来的，眉头拧得死紧，眼神又凶又沉，可眼底翻涌的却不是怒意，而是一种近乎焦灼的心疼。
“你自己留着钱不好吗？不是要摆脱……”
他情不自禁的训斥刚说到一半，余光突然瞥见了裴时川，又突然刹住，下颌绷紧，喉结狠狠滚动了一下，像是硬生生把后半句咽了回去。
空气一瞬间凝滞，他伸手将我拉到了一边，再次压低了声音：
“不是还要攒钱脱离你那个混蛋哥哥？”
我被他拽得踉跄了一下，还没来得及解释，裴时川已经先一步伸手，直接横插进我和张守望之间，掌心抵住张守望的肩膀，力道不轻不重，却带着不容抗拒的意味。
“松手。”
他的声音很淡，可眼神却冷得慑人。
张守望眯了眯眼，不仅没松，反而攥得更紧，下颌线绷紧。
两人无声对峙，空气仿佛被压缩到极致，一触即燃。
我夹在中间，左右看了看，终于忍不住小声开口：
“张哥！就十万而已嘛，你知道的，我……”
张守望猛地转头看我，眼神又凶又沉，像是恨不得把我拎起来抖一抖，看看我脑子里到底装了多少败家念头。
“就十万？！你得攒多久，你这小孩儿！还，就十万？！”
他的声音越说越高，最后几乎咬牙切齿：“你知不知道这玩意儿溢价多严重？！你——”
他深吸一口气，像是怕自己下一秒就要吼出来，硬生生把话咽回去，抬手狠狠揉了一把脸，再开口时，嗓音已经哑得不成样子： “退掉！现在，立刻，马上。”
裴时川在一边看着张守望如此举动，心里的怀疑反而低了很多，看起来，这个张哥好像真的一心为了小狐狸崽着想。
他紧绷的肩线缓了缓，拽着我的力度也不自觉地松了松。
我看着好像真的生气了的张守望，知道他这是心疼自己呢。但礼物，也是我们真心想送他的。
想到这儿，我又用上了我最惯用的小技俩，先是扯了扯他的衣角，仰头眼睛可怜兮兮地一眨一眨：
“张哥，我好饿嘛～能先吃饭嘛？”
他下意识想要拒绝的话，在看到我湿漉漉的狐狸眼，又想起我接二连三说“饿”的事儿后，还是在轻叹一声过后，松手：
“嗯，”
他心里盘算着等下次自己替小孩儿接的单里等多返钱给小孩儿补回去吧。
他撸了撸我的发顶：
“走吧，吃饭。”
见张守望松手的裴时川也松了手。
终于，一波三折的我们坐在了餐桌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