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她还记得这道菜。
但这又能改变什么呢？
记忆再美好，也挽回不了已经破碎的感情。
有些东西，碎了就是碎了，再怎么拼凑也回不到从前。
就像他们之间，早已是一地鸡毛。
“林雨晴。”
叶枫放下手中的病历，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
那声音在寂静的办公室里显得格外清晰，如同宣判。
“这些东西，留给你自己吃吧。”
空气仿佛凝固了几秒，他停顿片刻，眼中闪过一丝嘲讽的寒光：“或者……”
“送给方铭？说不定他会很感动。”
“毕竟他才是那个值得你下厨的人，不是吗？”
林雨晴听到方铭的名字，心里像被针扎了一下，脸色瞬间变得更加苍白。
“叶枫，你为什么总是要提他？”她的声音有些颤抖，“我都说了，我和他只是朋友！”
“我承认，我以前是仰慕过他，但那都是过去的事了！现在我心里只有你……”
“嗯，我知道了，你们只是朋友。”
叶枫敷衍地应了一声，动作利落地合上病历夹，语气里满是讥讽：“住在一起的朋友，多么纯洁的友谊啊。”
他站起身，拿起挂在椅背上的白大褂准备离开，动作干脆利落，没有一丝留恋：“说完了可以走了吗？我还有患者要看，可没空陪你在这里演苦情戏。”
“等等……”林雨晴急忙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恳求，像个犯错的孩子在请求原谅，“那你先尝尝我做的饭菜……”
“我说过我不吃。”叶枫停下脚步，但没有回头，背影显得格外冷漠。
“求你了，就尝一口……”
林雨晴的声音更小了，几乎是在哀求：“我知道做得不好，番茄炒蛋有点咸，排骨汤也熬得不够火候……但这是我第一次做饭，我真的尽力了。”
她缓缓抬起手，手指上贴着几个创可贴。
“切菜的时候不小心切到了，熬汤的时候还被烫了一下……”
她的声音更加轻柔，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我笨手笨脚的，弄了一个下午才做好这些。”
看着那些创可贴，叶枫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眼神依旧冰冷，仿佛在看一个陌生人精心准备的表演。
那种漠然，比愤怒更加伤人。
“所以呢？”
他缓缓转过身，声音冷得像深冬的寒风，带着刺骨的讽刺：“你想让我因为这几个创可贴就感动得痛哭流涕，然后原谅你的一切？然后对你说：亲爱的，你受苦了，我们重新开始吧？”
林雨晴的手微微颤抖，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晶莹的泪珠摇摇欲坠：“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想让你尝一下我做的饭菜……”
她的声音带着最后的倔强：“叶枫，你就试一下嘛？就当是看在往日的情分上……”
叶枫摇了摇头，眼神变得更加冰冷：“林雨晴，你知道这五年里，我的手上有多少伤口吗？”
他缓缓抬起右手，但仔细看能发现上面有几道淡淡的疤痕，在灯光下若隐若现。
“这些又算什么？”
林雨晴看着叶枫手上那些疤痕，一时间喉咙像被什么堵住了，说不出话来。
那些疤痕，每一道都像是在诉说着一段她不曾在意的过往，每一道都是她亏欠的证据。
她努力回想，却发现记忆里真的没有注意过这些细节。
那时的她，眼里只有工作，只有事业，只有方铭……对于身边这个默默付出的男人，她视而不见。
“可你是男子汉，手上有点疤很正常吧……”
她小声辩解着，声音越来越虚弱，连她自己都觉得这个理由苍白无力，“况且你那时候也没有说，所以我才不知道的。”
听到这话，叶枫愣了一下，随即笑了。
那笑容里没有愤怒，没有悲伤。
“男子汉？”他重复着这三个字，声音里带着一丝玩味，“原来在你心里，男人就该默默承受一切，不配有人关心？就该是钢铁做的，感受不到疼痛？”
他向前走了一步，两人之间的距离骤然拉近。
他能闻到她身上淡淡的香水味，还是那个熟悉的味道。
“而你呢？”
叶枫的目光扫过她手上的创可贴，眼中闪过一丝讥讽：“切个菜就要让全世界都知道你受委屈了？就这么几个小口子，就想博取同情？”
他的声音愈发冷淡：“你知道吗？你现在的样子，真的很可笑。”
林雨晴被他的话堵得说不出话来，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像是被人当众扇了耳光。
她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无法反驳。
那些话像锋利的刀子，准确地刺中了她内心最脆弱的地方。
“还有，你说我没说？”
叶枫走到她面前，两人之间只有一步之遥，他能清楚地看到她眼中的慌乱和愧疚，也能看到她强装镇定下掩藏的心虚：“林雨晴，你还记得去年的冬天吗？”
林雨晴的身体微微一颤，某个被她刻意遗忘的记忆片段开始浮现。
“那天下着大雪，雪花有拳头大小，气温降到零下十几度。”
叶枫的声音很轻，但每个字都清晰地传到她耳中，“我发着高烧，烧到39度多，整个人都在发抖。”
“你打电话说要陪重要客户应酬，要求我给你准备一份醒酒汤，一定要热的，不能有一点腥味。”
叶枫冷笑一声，继续说道：“为了给你准备，我下楼买材料。”
“雪下得太大，菜市场都关门了，我跑了三个超市才买齐。”
“手被菜刀划开了一个很深的口子，血流不止。”
“醒酒汤我帮你热了一遍又一遍，等了你足足四个小时。”
他的声音愈发平静，平静得可怕：“那天晚上凌晨三点，你才回到家，身上全是酒味和男人的古龙水味道。”
“我没记错的话，是方铭常用的那款吧。”
每说一句话，林雨晴的脸色就白一分。
那个画面在她脑海中逐渐清晰。
昏暗的客厅，茶几上放着保温盒，叶枫靠在沙发上，脸色苍白。
而她，醉醺醺地推门而入，甚至连外套都没脱，看都没看他一眼，直接踩着高跟鞋回了卧室。
“你问我怎么了，我说切菜划伤了手。”叶枫的声音很平静，平静得可怕，“你知道你说了什么吗？”
林雨晴的嘴唇开始发白。
“你说，大男人连个菜都切不好，真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