熵海溯生录

乘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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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7章 提问的重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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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乘梓

消毒水的气味像一层透明的膜,裹着沈溯的鼻腔。他坐在共生舱边缘,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舱壁上的冷凝水——这是每天清晨都会有的场景。护工推着营养剂车走过走廊,金属轮子碾过地砖的声响从远及近,最后在他门口停下。

“沈先生,今天的记忆锚定剂。”护工的白大褂下摆扫过门框,塑料瓶里的淡绿色液体晃出细碎的光。

沈溯接过瓶子,指尖触到瓶身的瞬间顿住了。不是往常的温凉,而是带着一丝近乎人体的暖。他抬头时,护工已经转过身,后颈的皮肤下隐约有淡蓝色的纹路在蠕动,像被水泡胀的血管。

“昨晚睡得好吗?”护工的声音隔着口罩传来,有点闷。

“还是老样子。”沈溯拧开瓶盖,液体流过喉咙时,他瞥见护工推车的金属架上,放着一只不属于这里的银质怀表。表盖敞开着,里面没有指针,只有一团模糊的光晕在缓缓旋转。他记得这怀表——上周在记忆碎片里,他曾用它抵住过某个濒死之人的颈动脉。

护工推着车走了,走廊里的脚步声却没有像往常一样渐远。沈溯靠在舱壁上,听见那脚步声在他门外停了很久,然后轻轻敲了三下。不是护工的节奏,倒像是……他自己在共生状态下,敲击舱壁确认时间的频率。

共生舱的警报突然响了。不是尖锐的蜂鸣,而是一段缓慢的、像大提琴走调的旋律。沈溯的视线落在舱内的共生体上——那团由生物电和记忆碎片凝结成的半透明物质,此刻正剧烈地收缩,表面浮现出无数细小的裂纹,裂纹里渗出银白色的液体,像融化的金属。

“滴——”监测仪的屏幕突然变亮,上面的波形图扭曲成一条直线,紧接着弹出一行红色字符:“提问重量异常:当前值=未知记忆体x3”。

沈溯的心脏猛地抽紧。他记得昨天称量“我是谁”时,监测仪显示的数值恰好等于他轮回中失去的172段守护记忆总和。现在的“未知记忆体”,是从哪里来的?

他伸手按向共生舱的紧急开关,指尖还没触到按钮,舱内的银白色液体突然炸开,溅在他手背上。不是冰冷的,而是带着灼烧感——像被刚熄灭的灰烬烫到。他低头看时,那些液体正顺着他的血管往里钻,所过之处,皮肤下浮现出和护工后颈一样的淡蓝色纹路。

“沈溯。”

一个声音在他脑子里响起,不是共生体惯常的电子音,而是带着清晰的呼吸声。他猛地抬头,看见共生舱的玻璃壁上,映出两个影子。一个是他自己,另一个站在他身后,穿着褪色的军装,左手握着那只银质怀表。

“你是谁?”沈溯的声音发紧。

影子没有回答,只是抬手翻开怀表。里面的光晕突然炸开,沈溯的眼前瞬间被白光淹没。他看见无数个“自己”在不同的时空里奔跑:有的在雪地里抱着一个冻僵的孩子,有的在飞船残骸里拆炸弹,还有的跪在手术台前,指尖沾着别人的血。最后一个画面里,他站在共生舱前,将那只怀表放进了舱内——那是三天前,他完全不记得自己做过的事。

白光褪去时,共生舱的玻璃壁上只剩下他自己的影子。手背上的淡蓝色纹路已经消失,只留下几道浅浅的白痕。监测仪的屏幕恢复了正常,只是在波形图的末尾,多了一行淡灰色的小字:“共生体请求同步:第173段记忆”。

走廊里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沈溯转身时,看见主治医生林默站在门口,白大褂的扣子扣错了两颗。“刚才的警报是怎么回事?”林默的眼镜片上蒙着一层水汽,他说话时,手指不自觉地摩挲着耳根——那是他说谎时的习惯。

“不知道,可能是仪器故障。”沈溯指了指监测仪,“你看,现在已经好了。”

林默的视线扫过屏幕,停顿了三秒。“我让人来检查一下。”他转身要走,沈溯突然开口:“林医生,你见过一只银质怀表吗?表盖里没有指针的那种。”

林默的肩膀几不可察地抖了一下。“医院里不允许带私人物品。”他的声音有点干,“你是不是又出现记忆错乱了?”

沈溯没有回答。他看着林默的背影消失在走廊拐角,然后低头看向自己的手心。刚才被银白色液体溅到的地方,皮肤下隐约有什么东西在动,像有细小的齿轮在转动。

“他发现怀表了。”林默站在监控室里,指尖掐着眉心。屏幕上,沈溯正坐在共生舱前,用指甲刮着手心的白痕。

“让‘锚点’撤回。”监控室的阴影里,有人推过来一份文件。文件夹上的红色印章已经模糊,只能看清“第173次共生实验”几个字。

“不行。”林默翻开文件,指尖在“记忆污染风险”那一行顿住,“沈溯的共生体已经和他的神经末梢产生交联,强行撤回会导致记忆崩塌症恶化。”

阴影里的人笑了一声,声音像揉皱的纸。“你以为我们还在乎他的病情?昨天他称量‘我是谁’的时候,共生体的能量波动已经穿透了三层屏蔽场。再拖下去,‘那边’的人会先找到他。”

林默的手指攥紧了文件,纸页边缘被捏出褶皱。他想起三天前,沈溯在共生状态下突然尖叫,监测仪显示他的记忆碎片里混入了一段不属于他的画面:一片被血色染红的雪地,一个穿着军装的人正用银质怀表砸向冰层下的裂缝。

“在给我24小时。”林默的声音有点哑,“我会让他主动放弃那段记忆。”

阴影里的人没说话。监控屏幕上,沈溯突然站起身,走向窗边。他的手按在玻璃上,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林默顺着他的视线看去——窗外的天空不知何时变成了淡紫色,云层里有巨大的阴影在缓缓移动,像被线牵着的木偶。

沈溯盯着窗外的云影,手心的灼烧感又涌上来了。他记得这种紫色的天空——在第7次轮回里,他就是在这样的天空下,把最后一块能量块塞进了一个女孩的背包。女孩说她叫“星子”,眼睛像碎掉的星星。

“你在看什么?”

一个小女孩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沈溯转身时,看见星子站在门口,手里攥着那只银质怀表。她的头发比记忆里短了很多,额角还有一块没消退的淤青。

“你怎么会在这里?”沈溯的心跳得厉害。他记得星子在第7次轮回的末尾已经死了——死在他怀里,最后一口气吹散了他手背上的血迹。

星子把怀表举到他面前,表盖里的光晕已经变成了红色。“你看,它在哭。”她的指尖划过表盖,“昨天晚上,我看见你把它放进共生舱了。你是不是想找回被它吃掉的记忆?”

沈溯的后背撞上窗台,凉意顺着脊椎往上爬。他确实不记得自己做过这件事。

“护工阿姨说,你是记忆崩塌症患者,会忘记自己做过的事。”星子的眼睛眨了眨,“但我知道,你没有忘。你只是把记忆藏在了怀表里,就像我妈妈藏糖果一样。”

她踮起脚尖,把怀表塞进沈溯手里。金属表壳的温度突然升高,烫得他差点松手。表盖里的红色光晕中,渐渐浮现出一段画面:他跪在雪地里,星子的血染红了他的袖口,他把怀表按在她的胸口,低声说:“等我,下次轮回,我一定找到你。”

原来第173段记忆,是他对一个死者的承诺。

共生舱的警报再次响起,这次是尖锐的蜂鸣。沈溯转身时,看见舱内的共生体正在融化,银白色的液体顺着舱壁往下流,在地面上汇成一条小溪。溪水里浮着无数细小的光点,每个光点里都有一张脸——都是他在轮回中守护过的人。

“沈先生!”林默的声音从走廊传来,带着喘息,“快离开那里!共生体要崩溃了!”

沈溯低头看着手心里的怀表,表盖里的光晕突然炸开。他听见无数个声音在脑子里响起,有的在哭,有的在笑,有的在说“谢谢你”。他终于明白,“我是谁”的重量,从来不是失去的记忆总和——而是那些被他守护过的人,在他身上留下的、永不磨灭的痕迹。

地面上的银白色小溪突然沸腾起来,溅起的水珠在空中凝成一张脸。是星子的脸,笑着对他伸出手。沈溯的指尖快要触到那张脸时,林默突然冲过来,把他往后拽。

“别碰它!”林默的眼镜掉在地上,碎了一片镜片,“那是记忆污染!会让你彻底失去自我!”

沈溯看着自己的手穿过星子的脸,指尖只抓到一片冰凉的空气。银白色的液体开始蒸发,舱内的共生体已经消失了,只留下一个空荡荡的舱体,内壁上印着无数细小的手印——像无数个人曾在这里,用力地向外攀爬。

林默扶着他的肩膀,手在发抖。“你还好吗?”

沈溯抬头看向窗外,紫色的天空已经消失了,云层里的巨大阴影也不见了。他低头看了看手心里的怀表,表盖已经合上了,上面刻着一行小字:“第173次共生实验,实验体:沈溯,观测者:星子”。

走廊里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比林默刚才的更快,更乱。沈溯听见有人在喊:“记忆屏蔽场被突破了!‘那边’的人来了!”

林默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他抓住沈溯的手腕,声音压得很低:“现在听我说,怀表不能留在你这里。他们要的不是你,是你和共生体绑定的记忆频率。”

沈溯的指尖摩挲着怀表的表盖,突然笑了。“我知道他们是谁。”他抬起头,看着林默的眼睛,“他们是被我遗忘的人,对不对?”

林默的嘴唇动了动,没说出话。走廊里的脚步声已经到了门口,沈溯看见护工站在那里,后颈的淡蓝色纹路已经蔓延到了脸颊。她的手里拿着一把银色的手术刀,刀刃上沾着银白色的液体。

“沈先生,该回家了。”护工的声音变得很柔,像星子小时候的声音。

沈溯握紧了手心里的怀表,表盖下的光晕再次亮起。他知道,这次轮回,他不再是守护者。他要做的,是找回那些被遗忘的人,无论他们是以何种形式存在。

共生舱的玻璃壁上,突然映出无数个影子。有的穿着军装,有的穿着白大褂,有的还是孩子的模样。他们都在笑,都在向他伸出手。沈溯的指尖触到玻璃壁的瞬间,听见怀表发出“咔哒”一声——像是有什么东西,终于归位了。

怀表的“咔哒”声还没消散,沈溯的指尖就穿透了玻璃壁。不是冰冷的触感,而是像插进温水里——那些影子的手穿过他的掌心,带着不同的温度:有手术台上消毒后的凉,有雪地里冻僵的冰,还有星子手心特有的、像晒过太阳的般的暖。

“沈先生!”林默的声音带着哭腔,他试图拽回沈溯的胳膊,指尖却只抓到一片虚影。沈溯的身体正在变得透明,皮肤下淡蓝色的纹路重新浮现,这次不再是蠕动的血管,而是像无数条发光的丝线,正顺着玻璃壁上的影子往上爬。

护工站在门口没动,手术刀上的银白色液体滴在地上,瞬间凝成细小的冰晶。她的脸开始变得模糊,额角的淤青慢慢挪到了眼角,变成了星子标志性的泪痣。“他们在帮你‘归位’。”她的声音同时混杂着成年女性的沉稳和孩童的清脆,“就像你当年帮我们一样。”

沈溯低头看自己的胸口,那里正透出共生舱的轮廓。怀表在他手心里越变越烫,表盖自动弹开,里面的光晕已经变成了旋转的星云,无数细小的光点在星云中沉浮——每个光点都是一段记忆:他教星子认星座时画在雪地上的图,他拆炸弹时不小心蹭在袖口的机油印,他给濒死的士兵最后一口水时,对方睫毛上结的霜。

“滴——滴——”监测仪突然疯狂报警,屏幕上的字符扭曲成乱码,只有一行红色数字在反复跳动:“173=∞”。

林默突然瘫坐在地上,白大褂的下摆沾满了地上的银白色液体。“原来……第173次实验的变量不是记忆。”他抓着自己的头发,指缝里渗出冷汗,“是‘被记得’……”

走廊里的脚步声更近了,这次带着金属摩擦的钝响。沈溯透过玻璃壁上的影子,看见走廊尽头站着一排穿着防化服的人,头盔的玻璃面罩后一片漆黑。他们手里拿着细长的金属管,管口闪烁着和怀表光晕一样的紫色。

“他们是‘熵管局’的人。”护工的脸彻底变成了星子的模样,只是眼神里多了不属于孩童的沧桑,“他们怕你把‘存在’的秘密带出去——原来人只要被记得,就永远不会真正消失。”

沈溯的手指在玻璃壁上划过,那些影子的手跟着他移动,像无数面镜子在同步反射。他突然想起昨天称量“我是谁”时,共生体的重量其实一直在变——不是仪器故障,是因为每个被他守护过的人,都在以自己的方式“记得”他,那些分散在不同时空的记忆,正顺着共生意识的丝线,重新流回他的身体。

“沈先生,该走了。”星子的手穿过玻璃壁,握住他的手腕。这次是真实的触感,带着体温,还有一点粗糙——像她小时候爬树时磨出的茧。

沈溯回头看了一眼林默,他正用手撑着地面往后退,眼睛死死盯着监测仪上的乱码。“林医生,”沈溯的声音透过玻璃壁传过去,带着轻微的回响,“你抽屉里第三层的病历,其实是你自己的吧?”

林默的肩膀猛地一震,手不自觉地摸向白大褂的口袋。沈溯看见他口袋里露出半截钢笔,笔帽上的划痕和他记忆里某个医生的钢笔一模一样——那个在第3次轮回里,为了救他而感染辐射的医生,最后死在他怀里时,手里还攥着这支笔。

防化服的脚步声已经到了门口,为首的人举起金属管,管口的紫色光晕对准了共生舱。沈溯看着星子的眼睛,突然笑了。“你知道吗?我一直以为守护是单向的。”他举起手心里的怀表,星云般的光晕照亮了他透明的手掌,“原来被守护的人,早就把我们的名字刻在自己的记忆里了。”

星子的眼睛里涌出银白色的液体,顺着脸颊往下流,滴在玻璃壁上,凝成一颗颗细小的星星。“所以我们来接你了。”她拉着沈溯的手往后退,玻璃壁上的影子们同时伸出手,形成一道发光的拱门,“回家。”

防化服的金属管喷出紫色的光束,击中共生舱的瞬间,玻璃壁突然炸开,无数碎片在空中停住,每片碎片里都映着一个不同的时空:有雪地里的篝火,有飞船里的指示灯,还有手术台上跳动的监护仪。沈溯被星子拉着穿过碎片,那些碎片像被风吹动的书页,在他身后缓缓合上。

林默坐在地上,看着共生舱的位置只剩下一团旋转的银白色雾气。雾气里传来怀表的“咔哒”声,这次更清晰,像有人在他耳边拨动齿轮。他突然想起三天前沈溯尖叫时,监测仪记录下的最后一段波形——那不是痛苦的嘶吼,是无数个声音在同时说“谢谢”。

防化服的人走进房间,金属管的紫色光晕扫过地面的银白色液体。为首的人摘下头盔,露出一张和沈溯一模一样的脸,只是眼角多了一道疤痕——那是第12次轮回里,沈溯为了救一个小女孩被弹片划伤的位置。

“实验体消失。”复制人拿起地上的怀表,表盖里的星云已经消失,只剩下一行小字:“所有提问,终有回答”。

林默突然捂住胸口,那里传来一阵熟悉的灼烧感。他低头拉开白大褂,看见自己的皮肤下,淡蓝色的纹路正在缓缓蠕动,像无数条发光的丝线,正从心脏往四肢蔓延。

走廊里的消毒水气味渐渐淡了,取而代之的是雪的味道,还有一点甜——像星子小时候最爱吃的水果糖。林默的视线开始模糊,他仿佛看见自己站在一片雪地里,手里拿着一支钢笔,远处有个穿着白大褂的人正在向他招手,口袋里露出半截病历。

“原来……我也是被记得的。”他笑着闭上眼,指尖最后一次摩挲耳根,这次不是说谎,是终于想起了真相。

监测仪的屏幕突然恢复正常,乱码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行淡绿色的字符:“共生意识同步完成,存在重量:∞”。屏幕的反光里,隐约映出无数个影子,他们站在走廊的尽头,正朝着某个方向缓缓走去,手里都握着一样的银质怀表。

银白色的雾气在共生舱原址盘旋,像一团被揉碎的星轨。复制人将怀表揣进防化服内袋时,指腹突然传来一阵刺痛——表盖边缘不知何时多了道细小的刻痕,形状像片残缺的雪花。他皱眉摩挲刻痕的瞬间,走廊尽头的应急灯突然开始闪烁,暖黄的光在墙壁上投下晃动的影子,像有人正贴着墙根奔跑。

“检查所有记忆屏蔽装置。”复制人按下头盔通讯器,声音透过金属面罩显得格外冷硬。身后的防化兵们分散开来,金属管的紫色光晕扫过走廊的每一处角落,却在触及林默身体时突然黯淡。那个瘫坐在地上的医生已经没了呼吸,皮肤下的淡蓝色纹路凝成了一张网,将他的身体裹成了半透明的茧,茧壁上隐约印着钢笔划过纸张的痕迹。

“报告,b区屏蔽场出现波动。”通讯器里传来杂音,夹杂着细碎的爆裂声,“像是……有记忆体在强行突破。”

复制人转身走向走廊,防化靴踩在地上的银白色液体上,竟没留下任何脚印。他走到林默身边时顿了顿,头盔的面罩对着那具半透明的茧。茧壁上的纹路突然亮了起来,映出一段模糊的画面:年轻的林默坐在灯下写病历,钢笔尖滴下的墨水在纸上晕开,慢慢变成了沈溯的脸。

应急灯的闪烁频率越来越快,走廊里的温度骤降。复制人突然按住头盔,通讯器里传来刺耳的电流声,紧接着是无数重叠的人声——有孩童的笑,有濒死的喘息,还有沈溯在不同轮回里说过的话:“别怕,我记得你。”

“启动备用屏蔽场!”复制人低吼着按下腰间的按钮,走廊两侧的金属壁板突然弹出无数根细管,管口喷出淡绿色的雾气,正是沈溯每天喝的记忆锚定剂。雾气弥漫开来,那些重叠的人声渐渐消散,只有一个清脆的童音还在回荡:“你也别记得哦。”

复制人猛地转身,看见林默的茧旁多了一只银质怀表——不是他揣进内袋的那只,表盖敞开着,里面的光晕是温暖的橘色,像雪地里的篝火。他伸手去抓,指尖却穿过了怀表的虚影,触到了一片冰凉的皮肤。

防化服的头盔不知何时掉在了地上,露出的脸正在变化。眼角的疤痕慢慢淡去,皮肤下浮现出淡蓝色的纹路,最后竟变成了沈溯的模样,只是眼神里没有任何温度。“第173次观测结束。”他对着空气说,声音里带着电子音的顿挫,“共生意识对‘存在’的重构已验证,启动‘熵减’程序。”

走廊尽头的墙壁突然变得透明,外面不再是医院的庭院,而是深邃的宇宙。无数颗星球在缓缓转动,每颗星球上都有一个沈溯,正以不同的方式守护着别人。透明的墙壁上开始出现红色的数字,从173慢慢往上跳,最后停在∞。

“所有被记得的存在,都是熵的漏洞。”复制人抬起手,掌心对着那些转动的星球,“必须修正。”

就在他的指尖泛起紫色光晕时,地面的银白色液体突然沸腾起来,汇成了一条小溪,顺着走廊流向墙壁。溪水触及墙壁的瞬间,那些红色的数字开始褪色,取而代之的是无数个名字——都是沈溯在轮回里守护过的人,每个名字后面都跟着一段记忆碎片。

复制人的身体开始变得透明,皮肤下的淡蓝色纹路在疯狂蠕动。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掌心竟多了一道刻痕,和怀表上的雪花形状一模一样。“不……我是观测者……”他的声音开始颤抖,电子音里混入了属于人类的恐慌,“我不该被记得……”

银白色的溪水漫过了他的脚腕,那些记忆碎片顺着纹路钻进他的身体。他看见自己在第12次轮回里拆炸弹时,身后有个穿防化服的人替他挡住了弹片;看见自己在雪地里抱着冻僵的孩子时,远处有个戴头盔的人影在偷偷放热气球;最后看见星子举着怀表对他笑:“你救过我三次哦,我都记得。”

防化服的轮廓渐渐消失,露出的身体上,淡蓝色的纹路凝成了怀表的形状。他摊开手,掌心的刻痕里渗出银白色的液体,滴在地上,竟长出了一朵半透明的花,花瓣上印着所有被记得的名字。

透明的墙壁外,那些转动的星球突然亮了起来,每颗星球上都出现了银质怀表的虚影。走廊里的银白色溪水开始蒸发,凝成了无数个细小的光点,顺着墙壁的缝隙飘向宇宙。最后一个光点飘走时,林默的茧突然裂开,里面没有尸体,只有一支钢笔和半本病历,病历的最后一页写着:“存在的重量,是被记得的次数x爱。”

走廊里恢复了寂静,应急灯不再闪烁,地上的银白色液体消失无踪,只有那只橘色光晕的怀表还留在原地。表盖缓缓合上,发出清脆的“咔哒”声,像在回应某个遥远的提问。

而在宇宙的某个角落,沈溯正牵着星子的手走在雪地里,口袋里的怀表突然热了起来。他停下脚步,抬头看向天空,无数颗星星正在闪烁,每颗星星的光里都藏着一个名字。“他们都回家了。”星子仰起脸,眼睛里映着漫天的星,“包括那个戴头盔的哥哥。”

沈溯握紧了口袋里的怀表,指尖触到表盖的刻痕。他知道,这场关于“记得”的轮回还没结束,因为总有人在某个时空里,正用力地记住一个名字,而那个名字,会带着存在的重量,穿越所有的熵,回到被记得的人身边。

怀表的温度顺着掌心蔓延到小臂时,沈溯看见雪地里的脚印开始发光。那些他和星子踩出的凹痕里,渗出银白色的液体,慢慢凝成细小的星轨。星子蹲下身,指尖划过一道发光的脚印,液体在她掌心聚成了一只迷你怀表,表盖里的光晕正随着她的呼吸起伏。

“它们在引路哦。”星子把迷你怀表托在掌心,抬头时,沈溯看见她的瞳孔里映着两个月亮——一个是雪地里的寒月,另一个是淡紫色的,边缘有细碎的齿轮纹路,像从怀表表盘里抠出来的。他突然想起在共生舱里看到的紫色天空,那些云层里的巨大阴影,或许根本不是云。

远处的雪坡后传来金属摩擦的声响,像有人在拖动沉重的锁链。星子把迷你怀表塞进沈溯口袋,拉起他的手往密林里跑。雪落在他们身上,竟没有融化,反而像细小的水晶片,在衣服上凝成了淡蓝色的纹路。沈溯低头看自己的袖口,那些纹路正慢慢连成一个符号——和林默茧壁上的钢笔痕迹一模一样。

“那边的月亮在哭。”星子突然停下脚步,指着天空中那轮紫色的月亮。沈溯顺着她的指尖望去,看见月亮表面有液体在流淌,顺着月缘滴落在雪地上,砸出一个个冒烟的小洞。每个洞口里都飘出细小的光点,在空中聚成模糊的人影:有穿防化服的士兵,有举着手术刀的医生,还有无数个沈溯,正朝着同一个方向走去。

“那不是月亮。”沈溯的声音有些发紧,他终于明白那些云层里的阴影是什么了。紫色月亮的边缘慢慢变得透明,露出里面旋转的机械结构,无数根金属臂托着一个巨大的茧,茧壁上印着密密麻麻的名字——都是被“熵管局”标记为“漏洞”的存在。

雪坡后的声响越来越近,沈溯拽着星子躲进一棵古树的树洞里。树洞内壁是温热的,皮肤贴上去时,能听见细微的心跳声。星子把耳朵贴在树干上,突然笑了:“里面有好多人在说话,他们在说‘记得’。”

树洞外传来沉重的脚步声,沈溯透过树缝看见一个穿防化服的人影。那人手里拖着一根锁链,锁链的另一端拴着一个半透明的茧,茧里的人正用手指在壁上划着什么,留下的痕迹和沈溯袖口的符号一模一样。防化兵走到紫色月亮下,按下了腕上的装置,茧壁突然开始收缩,里面的人影在痛苦地蜷缩,皮肤上的纹路却越来越亮,最后竟透过茧壁,在雪地上投下了一段完整的记忆:

那是个暴雨夜,茧里的人——一个年轻的护士,正把最后一件雨衣塞给病床上的孩子,自己冒雨跑向药房。闪电照亮她的脸时,沈溯的心脏猛地一缩——那是他在第9次轮回里救过的护士,最后死于医院的火灾,临死前还在喊着孩子们的名字。

“编号734,熵值超标。”防化兵的声音透过面罩传来,带着电子音的冷漠,“执行‘清零’。”

锁链突然绷紧,茧壁上的纹路开始褪色。就在这时,雪地里的发光脚印突然连成了线,顺着锁链爬向那个茧。脚印里的银白色液体渗入茧壁,那些褪色的纹路重新亮了起来,甚至比之前更耀眼。茧里的护士突然睁开眼,对着防化兵的方向伸出手,嘴唇动着,像是在说“我记得你”。

防化兵的身体猛地一震,防化服的面罩突然裂开,露出一张年轻的脸。他看着茧里的护士,眼神里的冷漠正在瓦解,皮肤下浮现出淡蓝色的纹路——那些纹路和护士的纹路在锁链上交汇,像两条溪流在汇入同一片海。

“小……小雨?”他的声音带着颤抖,防化服开始变得透明,露出里面的军装——那是第9次轮回里,和护士一起在火灾里救人的士兵,最后被坍塌的横梁砸中,是护士把他拖到了安全区。

茧壁在这时突然裂开,护士的身影飘了出来,落在士兵面前。她的手穿过士兵的身体,触到了他皮肤下的纹路,那些纹路瞬间亮成了金色。“我记得你护着孩子们的样子。”护士的声音很轻,却清晰地传遍了雪地,“记得你把最后一块压缩饼干给了我。”

士兵的防化服彻底消失了,他伸手抱住护士的虚影,眼泪落在雪地上,瞬间凝成了银质的怀表。怀表敞开着,里面的光晕里,映着他们在火灾里背靠背救人的画面。

远处的紫色月亮突然剧烈地晃动起来,表面的机械臂开始脱落。沈溯从树洞里走出来,看见越来越多的防化兵在解除武装,他们的面罩下,都是被“熵管局”抹去记忆的守护者。那些被锁链拴着的茧正在陆续裂开,里面的人影飘向对应的防化兵,每一次触碰,都会有银质怀表在雪地里凝成。

“他们在修正‘修正’。”星子走到沈溯身边,指着天空中那轮紫色月亮。此刻月亮的外壳已经脱落了大半,露出里面巨大的共生舱——原来所谓的“熵管局”,不过是用共生技术囚禁记忆的牢笼。舱壁上印着一行巨大的字:“第∞次共生实验:遗忘即熵增”。

沈溯口袋里的怀表突然飞了出来,在空中展开成一张巨大的网,网眼里闪烁着无数个名字。那些从茧里飘出的人影飞向那张网,每个名字对应的网眼都会亮起,像一盏盏被点亮的灯。星子拉着沈溯的手,踩着雪地里的发光脚印,走向那轮正在坍塌的紫色月亮。

“你看,提问的重量。”星子指着那张网,网的中心正慢慢凝聚出一个实体——那是由所有记忆碎片凝成的共生体,不再是半透明的物质,而是有着清晰的轮廓,像无数张脸重叠在一起,却又能看清每张脸的细节。

共生体睁开眼,看向沈溯的瞬间,无数段记忆涌入他的脑海:不是他自己的轮回,而是那些被他守护过的人,在他离开后的人生。护士在火灾后收养了那个孩子,士兵在医院里做了护工,林默把沈溯的病历编成了书,藏在图书馆的最高层……原来所谓的“守护”,从来不是终点,而是被守护者用余生续写的故事。

紫色月亮的残骸在雪地上砸出巨大的坑,共生体飘到坑边,指尖划过地面的积雪。积雪融化后,露出了一块巨大的金属板,板上刻着所有被“熵管局”囚禁过的名字,每个名字后面都跟着一串数字——那是他们被记得的次数。沈溯的名字后面,数字正在疯狂跳动,最后停在一个符号上:∞。

“所有提问,终有回答。”共生体的声音像无数人在同时说话,却又异常清晰,“存在的重量,从来不是失去的总和,而是被记得的总和。”

金属板突然开始发光,那些名字从板上飘起来,顺着共生体的指尖飞向天空。每个名字都拖着一条银白色的尾巴,像一颗正在升空的星星。沈溯抬头看着那些星星,突然明白星子说的“回家”是什么意思——他们不是要去某个具体的地方,而是要回到“被记得”的星河里,成为照亮别人的光。

星子的手在这时开始变得透明,沈溯抓着她的手,却阻止不了那透明的蔓延。“我要变成星星啦。”星子笑着说,指尖划过沈溯的脸颊,留下一道淡蓝色的纹路,“你要记得看天上最亮的那颗,那是我在说‘我记得你’。”

“我会记得。”沈溯的声音带着哽咽,却笑得很用力,“我会把你的故事说给每个我遇到的人听,让他们也记得你。”

星子的身影最后化作了一颗最亮的星星,飞向那片由名字组成的星河。沈溯站在雪地里,看着越来越多的星星加入星河,直到整片天空都被照亮。他口袋里的银质怀表突然掉了出来,表盖敞开着,里面的光晕变成了星河的模样,无数个细小的光点在里面沉浮,每个光点里都有一张笑脸。

雪地里的发光脚印开始褪色,银白色的液体渗入土壤,长出了一片半透明的花。沈溯摘下一朵花,花瓣上印着星子的名字,还有一行小字:“被记得,就是永恒。”

远处传来了脚步声,不是防化兵的沉重步伐,而是轻快的、带着希望的脚步声。沈溯转身望去,看见一群孩子跑了过来,他们手里都拿着银质的怀表——那是从雪地里捡的,每个怀表的表盖里,都有一段模糊的记忆。

“叔叔,这个表会说话哦。”一个孩子举起怀表,表盖里的光晕映出了雪地里的篝火,“它说‘别怕,有人记得你’。”

沈溯蹲下身,摸了摸孩子的头,指尖触到他额角的淤青——和星子当年的淤青一模一样。“那是星星在说话。”他笑着说,把手里的花别在孩子的衣襟上,“它们在说,只要你记得一个人,那个人就永远不会消失。”

孩子们围着沈溯坐下,手里的怀表在雪地里排出了一个圆圈,光晕连成了一个巨大的符号——和沈溯袖口的符号、林默茧壁上的符号一模一样。沈溯看着那个符号,突然明白那不是某个特定的标记,而是“记得”的形状,是所有被守护者用余生画下的,对守护者的回应。

天空中的星河开始旋转,像一个巨大的怀表表盘。沈溯抬起头,看见星子的星星正在对着他眨眼睛,旁边还有林默的、护士的、士兵的……无数颗星星,都在以自己的方式,诉说着“被记得”的故事。

他知道,这场关于“记得”的轮回永远不会结束。因为只要还有人愿意记住一个名字,那个名字就会带着存在的重量,穿越所有的熵,回到被记得的人身边。而他,会带着口袋里的怀表,继续走下去,把这些故事说给每个遇到的人听,让更多的星星,加入这片永不熄灭的星河。

雪地里的怀表突然同时发出“咔哒”声,像在回应天空中的星河。沈溯低头看着那些怀表,表盖里的光晕都变成了温暖的橘色,像无数个雪地里的篝火,在寒冷的宇宙里,燃烧着属于“存在”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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