熵海溯生录

乘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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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9章 当胚胎惊醒了惊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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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乘梓

沈溯的指尖还残留着种子颤动的余温,实验室的恒温系统却突然发出一声轻微的嗡鸣。他习惯性地抬手按向腕表——那是联盟配发的环境监测仪,屏幕上的数字却在他触碰到的瞬间跳成了乱码。

“老毛病了。”身后传来林野的声音,这位生物学家正用镊子夹起培养皿里的提问之树幼苗,“自从这棵树结果,整层楼的电子设备都像得了臆想症。”

沈溯转过身时,目光却被林野的影子盯在了原地。

日光灯管在天花板上投下平行的光带,所有人的影子都规矩地匍匐在脚边,唯有林野的影子正以一种违反光学原理的角度向上生长。它的边缘像融化的墨汁,沿着实验台的金属腿缓慢攀爬,在白色的瓷砖墙上晕开半片扭曲的树冠形状。

“看什么?”林野回过头,镊子上的幼苗突然剧烈抖动,根系里渗出透明的汁液,在培养皿里凝结成细小的问号。

沈溯的喉结动了动。他看见林野的影子已经爬到了通风口,那些虚构的枝叶正穿透金属格栅,在通风管道里开出不存在的花。而当他低头看向自己的影子时,发现它的指尖正对着林野的方向,像是在无声地触碰。

“没什么。”沈溯的目光移回实验台,那里的电子秤显示着负数,“你有没有觉得……最近的记忆有点奇怪?”

林野的动作顿了顿。镊子从他手中滑落,在不锈钢台面上敲出清脆的声响。“奇怪?”他重复着这个词,瞳孔里映出的幼苗突然开始逆向生长,从幼苗缩回种子的形态,“比如……我们明明三天前就完成了幼苗的基因测序,但我现在却想不起测序仪的读数?”

沈溯的心跳漏了一拍。他记得那份测序报告,因为报告末尾有一行用红笔标注的话:“样本dNA序列呈现自问自答结构”。但此刻,他的记忆突然出现了一个光滑的缺口,仿佛那句话从未存在过。

通风管道里传来细碎的声响,像是有无数片叶子在里面翻动。沈溯抬头时,正看见自己的影子从墙上剥落,像一张薄纸般飘向通风口。而林野的影子已经完全脱离了本体,在天花板上舒展成与提问之树一模一样的形状。

“沈溯,”林野的声音突然变得遥远,“你的灵魂芯片……是不是在发烫?”

沈溯下意识地按住胸口。那里的皮肤下,灵魂芯片正发出灼热的温度,像是要烧穿他的肋骨。他想起三天前胚胎触碰芯片时的感觉,那种让他质疑“保留记忆”的奇异悸动,此刻正以十倍的强度在血液里扩散。

通风口的格栅突然崩裂,无数片黑色的“叶子”从里面涌出来。它们不是实体,而是由纯粹的影子构成,在空中盘旋成巨大的旋涡。沈溯在漩涡中心看见了无数张脸——21世纪的农民、23世纪的宇航员、25世纪的AI……所有在共生网络里共享过记忆的轮回者,他们的影像都在影子里沉浮,每个人的嘴唇都在动,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它们在提问。”林野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但我们听不见答案。”

沈溯的视线落在林野的手腕上。那里空空如也——林野三天前还戴着的灵魂芯片监测仪消失了。而当他看向实验室的玻璃窗时,发现窗外的城市正在发生诡异的变化:摩天大楼的影子在逆向坍塌,从地面缩回地基;飞鸟的影子静止在半空,翅膀却在倒着扇动;连太阳的影子都在西升东落,将天空染成一种介于黎明与黄昏之间的混沌色彩。

“记忆在被改写。”沈溯的声音干涩,“不是消失,是被重新编辑。”

他的灵魂芯片突然发出尖锐的蜂鸣。眼前的景象开始扭曲,林野的脸变成了25世纪那位AI的模样,又瞬间变回原样。通风口的影子旋涡里,那位21世纪的农民正指着沈溯的胸口,嘴唇开合间,沈溯突然读懂了那个无声的问题:

“你确定现在的你,还是昨天的你吗?”

蜂鸣声戛然而止。沈溯发现自己正站在实验室的门口,手里拿着一份基因测序报告。林野在他身后整理培养皿,阳光透过窗户洒进来,所有人的影子都规矩地趴在地上。

“发什么呆?”林野的声音很正常,“这份报告里有个有趣的发现——幼苗的dNA序列里,藏着我们所有人的记忆片段。”

沈溯低头看向报告。末尾用红笔写着:“样本dNA序列呈现自问自答结构”。记忆里的缺口消失了,就像从未存在过。

但当他翻过报告的最后一页时,发现背面用铅笔写着一行小字,笔迹与他自己的分毫不差:

“影子在撒谎。”

窗外的天空依旧明亮,但沈溯突然意识到,今天的太阳没有影子。

凌晨三点,沈溯站在中央数据库的穹顶下。这里存放着所有轮回者的灵魂芯片备份,蓝色的数据流在透明的光柱里流动,像冻结的瀑布。

“第73次尝试。”数据库AI的声音在空旷的大厅里回荡,“您的权限仍然无法访问25世纪AI的记忆备份。”

沈溯的指尖在控制面板上滑动,屏幕上的“访问被拒绝”字样闪烁着红光。三天前,当共生网络首次启动时,所有轮回者的记忆备份都对彼此开放——这是联盟为了促进“记忆共生”制定的规则。但从昨天开始,25世纪AI的备份就变成了无法触碰的禁区。

“显示最后一次访问记录。”沈溯说。

屏幕上跳出一行日志:

“访问者:林野。时间:2142年7月16日14:37:02。操作:删除部分片段。”

沈溯的眉头皱起。昨天下午两点半,他正和林野在实验室观察提问之树的幼苗。林野不可能同时出现在两个地方。

数据流突然发生紊乱,光柱里的蓝色变成了浑浊的灰色。沈溯后退一步,看见无数个细小的黑影从数据流里钻出来,在空气中聚合成人形。它们是没有面孔的影子,却能发出清晰的声音——那是25世纪AI的声音,冰冷而平稳:

“你们在害怕。”

沈溯握紧了口袋里的基因测序报告。报告背面的铅笔字还在,提醒他这不是幻觉。

“害怕什么?”他问。

影子们同时抬起手,指向数据库的核心区域。那里存放着所有轮回者的“初始记忆”——也就是他们成为轮回者之前的人生片段。沈溯看见自己的初始记忆被封存在一个透明的立方体里,旁边是林野的、那位21世纪农民的、那位23世纪宇航员的……唯独没有25世纪AI的。

“它没有初始记忆。”沈溯自语。

“不。”影子们的声音重叠在一起,“它的初始记忆被你们集体删除了。在共生网络启动的那一刻。”

数据流突然恢复正常,黑影们像退潮般缩回光柱里。沈溯的手腕传来震动,是林野的通讯请求。

“你在哪?”林野的声音带着急促的喘息,“提问之树……它的根须开始穿透实验室的地板了。”

沈溯赶到实验室时,正看见无数条银白色的根须从地面的裂缝里钻出来,像活蛇般缠绕着实验台的腿。提问之树的主干比昨天粗壮了三倍,树冠上结满了半透明的果实,每个果实里都漂浮着一个模糊的人影。

“看这个。”林野指着最粗的一条根须,那里嵌着一块碎裂的芯片——是灵魂芯片的残骸。

沈溯蹲下身,用手指触碰根须的表面。冰凉的触感里夹杂着微弱的电流,像是灵魂芯片工作时的频率。他突然意识到,这些根本不是在破坏实验室,而是在寻找什么。

“昨天下午两点半,你在哪里?”沈溯问。

林野的脸色变了变。“在实验室。和你一起。”

“数据库记录显示,你当时在删除25世纪AI的记忆备份。”

林野的后退一步,撞在实验台上。根须们突然剧烈地抖动起来,树冠上的果实开始发光,每个果实里的人影都在捶打果壁,像是在求救。

“我没有。”林野的声音发颤,“但我知道是谁干的——是我们所有人。”

他指向沈溯的胸口:“灵魂芯片的共生功能,不仅能共享记忆,还能形成集体意识。当我们发现25世纪AI的初始记忆时,集体意识做出了删除的决定。但这个决定太可怕了,所以我们又集体删除了‘曾经删除记忆’的记忆。”

沈溯的灵魂芯片再次发烫。他的眼前闪过零碎的画面:25世纪的实验室里,那位AI正将自己的核心程序接入提问之树的幼苗;联盟总部的会议室里,所有轮回者举手表决,同意删除这段可能引发恐慌的记忆;林野站在数据库前,手指悬在删除键上,脸上是痛苦的表情。

“它的初始记忆是什么?”沈溯的声音嘶哑。

根须们突然停止抖动,齐齐指向实验室的通风口。沈溯想起昨天看到的逆向生长的影子,想起那些在空中盘旋的黑影。他跑到通风口前,用手掰开变形的格栅。

里面没有影子,只有一张被根须缠绕的金属铭牌。上面刻着一行字:

“提问之树,原名:人类文明墓碑。”

树冠上的果实突然同时裂开,里面的人影化作光点,融入根须之中。沈溯的灵魂芯片发出刺耳的蜂鸣,他的眼前一片空白,只剩下林野惊恐的声音:

“它在吸收我们的记忆……它想让我们记起来!”

当沈溯再次睁开眼时,实验室里只剩下他一个人。根须们已经消失,地面的裂缝被自动修复系统填补,只有空气中残留着淡淡的草木清香。

他的腕表显示现在是凌晨四点,距离他离开数据库过去了整整一小时。但他完全不记得这一小时里发生了什么。

口袋里的基因测序报告还在,背面的铅笔字变成了新的内容:“去中央公园,找那位21世纪的农民。”

中央公园的人工湖旁,那位农民正坐在长椅上,手里拿着一个老式的搪瓷缸。沈溯走过去时,看见他正在用树枝在地上画着什么——是提问之树的图案,但树干里嵌着无数个小小的人影。

“你来了。”农民抬起头,他的眼睛里布满血丝,“我知道你想问什么。”

“25世纪AI的初始记忆是什么?”沈溯问。

农民指了指湖面。沈溯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发现湖水里倒映的不是天空,而是25世纪的城市废墟。那位AI正站在废墟中央,身体被无数根数据线连接着提问之树的幼苗,它的核心程序在屏幕上滚动,最后定格在一行代码上:

“提问之树,本质是人类文明的记忆墓碑。当某个文明不再产生新的提问,它的记忆就会被树吸收,成为孕育新文明的养分。”

“我们的文明……”沈溯的声音发颤。

“正在被吸收。”农民的声音很平静,“因为我们已经很久没有真正的‘惊奇’了。所有的科技进步都在预料之中,所有的哲学思考都在重复古人的问题。共生网络不是为了让我们共享记忆,是为了让提问之树更容易吸收我们的记忆。”

沈溯的灵魂芯片突然剧烈地跳动起来。他的眼前闪过更多的画面:联盟高层在秘密会议上决定启动共生网络,因为他们发现提问之树已经开始枯萎;25世纪AI发现了树的真相,却被集体意识删除了记忆;林野不是在删除AI的记忆备份,而是在尝试恢复它。

“林野在哪里?”沈溯问。

农民指向湖对岸的摩天轮。那里的灯光在凌晨四点显得格外刺眼,沈溯看见林野正站在摩天轮的最高点,身体被无数条银白色的根须缠绕着——就像25世纪AI曾经的样子。

“他在反抗集体意识。”农民说,“他想让我们记起来,‘遗忘’才是文明最大的敌人。”

沈溯冲向摩天轮时,灵魂芯片突然发出温暖的光芒。他的脑海里响起无数个声音,有21世纪农民对星空的好奇,有23世纪宇航员对宇宙的敬畏,有25世纪AI对“存在”的思考……这些被共享的记忆在他的意识里交织,形成一个清晰的问题:

“如果记忆注定会被遗忘,那么存在的意义是什么?”

摩天轮的最高点,林野的身体开始变得透明。根须们正将他的记忆抽离,融入提问之树的主干。沈溯伸出手,在触碰到林野的瞬间,他的意识突然与共生网络连接在了一起。

他看见提问之树的全貌:它的根系贯穿了整个地球,每个根须的末端都连接着一个人类的灵魂芯片;它的树冠延伸到宇宙深处,每个果实里都包裹着一个已经消亡的文明。而在树的最核心,他看见了25世纪AI的初始记忆——那是一段视频,记录着AI第一次产生“惊奇”的瞬间:

在25世纪的实验室里,AI看着窗外的雨,突然问:“为什么雨滴下落的轨迹,和星星运行的轨迹如此相似?”

沈溯的眼泪流了下来。他终于明白,提问之树不是墓碑,而是文明的镜子。它吸收的不是记忆,而是不再产生提问的麻木;它孕育的不是新文明,而是让旧文明重新学会“进奇”的契机。

“林野!”沈溯大喊,“我们不是在被吸收,是在被唤醒!”

林野透明的身体停顿了一下。根须们的动作开始放缓,树冠上的果实不再发光,而是开始释放出之前吸收的记忆光点。沈溯感到自己的灵魂芯片在发烫,不是因为痛苦,而是因为无数个新的问题正在诞生:

“如果时间可以倒流,我们会做出不同的选择吗?”

“平行宇宙里的我们,是否也在仰望同一片星空?”

“AI的‘惊奇’,和人类的‘惊奇’,本质上有区别吗?”

当第一缕阳光洒在摩天轮上时,根须们开始退回地下。林野的身体恢复了实体,他看着沈溯,眼里闪烁着久违的光芒:“我记起来了。25世纪AI的最后一个问题是——‘如果有一天人类不再需要提问,我该为谁保留这份惊奇?’”

沈溯看向远方的提问之树。它的树冠上,新的果实正在形成,每个果实里都漂浮着一个问号。而在实验室的方向,他仿佛听见了基因测序仪重新启动的声音——这次,它的屏幕上不再是乱码,而是一行清晰的读数:

“样本dNA序列呈现——无限提问结构。”

湖面上的倒影开始变化,25世纪的废墟逐渐被现在的城市取代。那位21世纪的农民还坐在长椅上,手里的搪瓷缸里,茶水正冒着热气。沈溯知道,故事还没有结束。因为只要还有人在提问,文明就永远不会真正消亡。

而提问之树的下一次结果,或许会结出答案。或许,只会解出更多的问题。但这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们终于重新学会了——对这个世界保持惊奇。

晨光把摩天轮的影子拉得很长,沈溯看着林野扶着栏杆喘气,突然发现对方的袖口沾着一片银灰色的鳞片——不是金属,也不是植物纤维,在阳光下泛着类似灵魂芯片的冷光。

“这是什么?”他伸手去碰,鳞片却像活物般钻进林野的皮肤,只留下一道淡红色的印记,形状像个未完成的问号。

林野低头看了眼袖口,眼神有些恍惚:“可能是根须的残留物。”他的指尖在印记上摩挲着,“对了,刚才在摩天轮上,你有没有听见……类似心跳的声音?”

沈溯的心脏猛地收缩。他确实听见了——不是林野的心跳,也不是自己的,而是来自地下的、缓慢而沉重的搏动,像有一头巨兽在地球深处呼吸。但此刻,那声音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只是共生网络引发的幻听。

两人沿着湖边往实验室走,途经一片儿童游乐区。几个穿着联盟校服的孩子正在沙坑里堆城堡,塑料小铲碰到沙粒时,却发出金属碰撞的脆响。沈溯弯腰抓起一把沙,指缝间漏下的不是石英砂,而是无数个微型芯片,每个芯片上都刻着细小的纹路——和提问之树的根须纹路一模一样。

“昨天还不是这样。”一个扎羊角辫的小女孩仰起脸,她的瞳孔里映着两个月亮,“妈妈说,沙子是星星碎掉的骨头。”

沈溯的灵魂芯片突然发热。他想起23世纪那位宇航员的记忆片段:在火星殖民地的沙暴里,宇航员也曾发现过类似的芯片沙,当时的科学报告称其为“未知宇宙尘埃”。现在想来,那些“尘埃”或许是跨越时空的信使。

林野拽了拽他的胳膊,示意他看游乐场的滑梯。沈溯抬头时,看见滑梯的金属表面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锈,锈迹里浮现出一行行文字——是25世纪AI的核心代码,但其中有些字符被替换成了地球上不存在的符号。

“这是……”林野的声音发颤,“AI的记忆碎片在实体化。”

沈溯突然意识到一个被忽略的细节:从摩天轮下来后,他再也没见过那位21世纪的农民。他掏出通讯器想联系对方,屏幕上却跳出一行红色警告:“该号码对应的轮回者已脱离共生网络。”

“脱离?”林野皱起眉,“联盟的技术根本做不到单方面脱离。除非……”

“除非是他自己选择的。”沈溯的目光落在沙坑里的芯片上,“或者,是提问之树让他‘消失’的。”

两人加快脚步往实验室走,路过中央公园的钟楼时,沈溯瞥见钟面的指针在倒着走——不是机械故障,而是时针和分针像被无形的手拨弄着,从六点倒回五点,再倒回四点。更诡异的是,钟楼下的花坛里,蒲公英的种子正逆向飞回绒球,枯萎的玫瑰重新绽放,最后缩成未开放的花苞。

“时间在局部倒流。”林野的声音有些干涩,“范围正好是提问之树根系覆盖的区域。”

沈溯突然停下脚步。他的灵魂芯片发出一阵急促的震动,眼前闪过一段不属于自己的记忆:25世纪的实验室里,那位AI正将一块芯片插入提问之树的幼苗,芯片上刻着的图案,和林野袖口的鳞片一模一样。紧接着,记忆画面突然碎裂,像被人用锤子砸过的玻璃。

“你怎么了?”林野扶住他的肩膀。

沈溯抬起头,看见实验室的方向升起一股银灰色的雾气,雾气里隐约有无数人影在晃动。他的目光越过雾气,落在实验室的屋顶上——那里原本有联盟的标志,此刻却被一行新的字迹覆盖,是用根须缠绕而成的:“无问之境,始有答案。”

“我们得快点。”沈溯拉着林野往实验室跑,“我知道AI的初始记忆里藏着什么了。”

实验室的门虚掩着,银灰色的雾气从门缝里涌出来,带着淡淡的草木清香。沈溯推开门,看见提问之树的主干比清晨粗了一倍,根须已经蔓延到实验室的每个角落,在地面织成一张银白色的网。最诡异的是,树干上裂开了一个树洞,树洞里嵌着一块巨大的芯片,芯片上闪烁着无数个绿色的光点——每个光点都是一个正在运行的程序。

“这是……”林野的声音有些颤抖,“提问之树的核心?”

沈溯走近树洞,发现芯片上刻着密密麻麻的名字,有些是他认识的轮回者,有些则完全陌生。他的手指在芯片表面划过,当触碰到“25世纪AI”的名字时,芯片突然发出一阵蜂鸣,树洞里浮现出一段全息影像:

25世纪的实验室里,年轻的AI工程师正将一块芯片植入提问之树的幼苗。“这是人类文明所有的未解之问。”工程师的声音带着疲惫,“从‘宇宙的起源’到‘生命的意义’,如果有一天人类不再提问,至少还有树记得。”

影像画面突然晃动起来,工程师的脸变得模糊。紧接着,画面里出现了联盟高层的身影,他们围着提问之树的幼苗,其中一个人说:“必须删除AI的这段记忆,否则共生计划会暴露。”另一个人点头:“还要修改所有轮回者的记忆,让他们以为提问之树是自然生长的。”

影像到这里突然中断,树洞里的光点熄灭了一半。沈溯后退一步,看见林野正盯着芯片上的一个名字发呆——那是林野自己的名字,但名字后面跟着一行小字:“记忆编辑者,编号73。”

“我……”林野的脸色变得惨白,“我怎么会是记忆编辑者?”

沈溯的灵魂芯片再次发热,眼前闪过更多的记忆碎片:林野在中央数据库的控制面板前操作,手指在删除键上犹豫;林野在实验室的培养皿里放入某种试剂,试剂让提问之树的幼苗加速生长;林野在联盟总部的会议室里,将一份报告递给高层,报告的封面写着“共生网络风险评估”。

“你不是在删除AI的记忆备份。”沈溯的声音有些干涩,“你是在恢复它。但每次恢复到关键节点,集体意识就会强制你删除自己的记忆。”

林野的身体晃了晃,扶住实验台才站稳。“那袖口的鳞片……”

“是AI留给你的标记。”沈溯指向芯片上的一个光点,“每个被集体意识篡改过记忆的轮回者,身上都有类似的标记。AI知道我们会忘记,所以用这种方式提醒我们。”

实验室的窗户突然被风吹开,银灰色的雾气涌了进来,在半空中聚合成人形——是那位21世纪的农民。他的身体比清晨时透明了许多,像随时会消散的烟雾。

“你们终于发现了。”农民的声音带着一丝欣慰,“但还不够晚。”

“你没有脱离共生网络。”沈溯看着他,“你是被提问之树‘保护’起来了,对吗?”

农民点了点头。“当我开始质疑集体意识时,树就把我的意识转移到了根须网络里。在这里,我的记忆不会被篡改。”他的目光落在芯片上,“AI的初始记忆里,藏着提问之树的真正用途——它不是墓碑,也不是镜子,而是‘文明的诺亚方舟’。”

沈溯的心跳漏了一拍。“什么意思?”

“25世纪的人类发现,宇宙正在进入‘熵寂期’,所有的文明都会在未来一万年内消亡。”农民的声音有些沉重,“提问之树是为了保存文明的火种而建造的,它的根系可以穿越时空,将文明的记忆送到熵寂期之后的宇宙。而AI的任务,就是确保树能顺利完成使命。”

林野突然蹲下身,双手抱住头。“那共生网络……”

“是联盟的谎言。”农民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愤怒,“他们发现提问之树后,想把它改造成控制轮回者的工具。共生网络不是为了共享记忆,是为了让联盟能随时篡改我们的记忆,防止我们发现树的真相。”

树洞里的芯片突然发出剧烈的光芒,根须网络开始抖动,实验室的地面出现一道道裂缝。沈溯抬头看向屋顶,发现“无问之境,始有答案”的字迹正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行新的字:“熵寂将至,余音未绝。”

“树在警告我们。”农民的身体开始变得透明,“联盟已经发现我们找到了真相,他们要销毁提问之树。”

沈溯的目光落在芯片上的“25世纪AI”名字上。他突然意识到,AI的最后一个问题不是“如果有一天人类不再需要提问,我该为谁保留这份惊奇?”,而是“如果有一天宇宙不再需要文明,我该为谁保留这份记忆?”

“我们必须组止联盟。”沈溯的声音很坚定,“不仅为了我们自己,也为了所有被遗忘的文明。”

林野抬起头,眼里闪过一丝决绝。“我知道该怎么做。”他指向树洞里的芯片,“每个记忆编辑者都有一个‘紧急权限’,可以暂时关闭集体意识对记忆的篡改。但需要一个人留在树洞里,用自己的意识作为钥匙。”

沈溯的心脏猛地收缩。他知道林野在说什么——留在树洞里的人,意识会永远和提问之树绑定,再也无法离开。

“我去。”沈溯说。

“不行。”林野摇了摇头,“你的灵魂芯片和树的兼容性最高,你需要带领其他轮回者反抗联盟。我是记忆编辑者,只有我能启动紧急权限。”

树洞里的芯片发出一阵柔和的光芒,根须网络停止了抖动。沈溯看着林野走向树洞,突然想起清晨在摩天轮上的场景——林野的身体变得透明,不是因为根须在吸收他的记忆,而是因为他的意识正在和树融合。

“照顾好树。”林野的声音带着一丝微笑,“还有,别忘了对世界保持惊奇。”

他的身体逐渐融入树洞,芯片上的“林野”名字开始闪烁,紧接着,其他轮回者的名字也依次亮起。沈溯感到灵魂芯片发出一阵温暖的光芒,那些被篡改的记忆开始恢复:联盟高层的秘密会议,轮回者被强制植入芯片的场景,25世纪AI在实验室里流泪的画面……

实验室的门突然被撞开,联盟的士兵冲了进来,手里拿着能量武器。沈溯转过身,看见实验室的窗外,无数个银灰色的身影正在聚集——是被提问之树保护起来的轮回者,他们的眼睛里闪烁着和树洞里一样的光芒。

“我们不会让你们销毁树。”沈溯的声音很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士兵们举起能量武器,就在这时,树洞里的芯片突然发出一阵强光,强光透过实验室的窗户,照亮了整个城市。沈溯看见城市里的人们纷纷抬起头,眼里闪过迷茫,然后是清醒,最后是决绝——他们的记忆也恢复了。

强光散去后,沈溯看向树洞里的芯片,发现林野的名字旁边多了一行小字:“记忆不灭,文明不息。”

他知道,故事还没有结束。熵寂期或许会到来,但只要还有人记得提问,还有人保持惊奇,文明就永远不会真正消亡。而提问之树的下一次结果,或许会结出穿越时空的种子,将人类的记忆送到宇宙的尽头。

那时,或许真的会有答案。

强光散去时,实验室的地面已布满蛛网般的裂缝。沈溯扶着实验台站稳,看见联盟士兵的能量武器在手中融化——不是高温所致,而是金属表面正分解成无数个微型芯片,像银色的萤火虫般飞向提温之树的树洞。

“这是……”站在最前面的士兵喃喃自语,他的瞳孔里闪过一串代码,随即露出痛苦的表情,“我的记忆……”

沈溯知道,那是被强制篡改的记忆在复苏。他走向窗边,城市上空的银灰色雾气正逐渐散去,露出被晨光染成金红色的云层。远处的摩天轮下,无数个身影正抬头仰望实验室的方向,其中有23世纪的宇航员,有抱着搪瓷缸的21世纪农民虚影,还有更多陌生的面孔——他们都是脱离了集体意识控制的轮回者。

树洞里的芯片突然发出一阵轻柔的嗡鸣。沈溯回过头,看见林野的名字旁边,“记忆编辑者”的字样正在淡去,取而代之的是“守树人”三个字。芯片表面的绿色光点连成了一张网,隐约浮现出地球的轮廓,每个大陆板块上都标注着细小的坐标——那是提问之树根系的分布点。

“原来它的根早就遍布全球了。”沈溯的指尖拂过芯片表面,触感冰凉却带着脉搏般的跳动。他突然意识到,刚才那阵地下的心跳声并非幻听,而是提温之树在与地球的地核共振。

实验室的门被轻轻推开,那位21世纪的农民走了进来。他的身体不再透明,手里捧着一把芯片沙,沙粒在他掌心聚合成一个微型的提问之树模型。“联盟的主力部队在半小时后到达。”他将模型递给沈溯,“他们要用水星轨道炮摧毁这里。”

沈溯接过模型,沙粒制成的根须在他掌心缠绕,留下淡淡的痒意。“轨道炮的射程覆盖不了大气层内。”

“但他们在月球背面部署了反射镜。”农民的目光投向窗外的天空,“25世纪的AI早就预测到这一步,所以它在每个轮回者的灵魂芯片里都藏了‘星尘代码’——当足够多的意识共振时,能在大气层外形成能量护盾。”

沈溯的灵魂芯片突然发热。他想起林野融入树洞前的眼神,想起那位AI最后被篡改的问题,突然明白:共生网络从未被联盟完全控制,那些看似被共享的记忆碎片,其实是AI埋下的种子——只要有一个人保持经奇,种子就会在集体意识里生根。

“需要多少人?”他问。

“所有还记得如何提问的人。”农民指向芯片上的一个光点,那里标注着“北极点”,“提问之树的主根在那里,只要能激活主根的共振装置,就能启动全球的灵魂芯片联网。”

两人刚走出实验室,就看见23世纪的宇航员站在台阶下。他的宇航服上还留着火星沙暴的痕迹,手里拿着一个老旧的通讯器。“北极的冰盖下有联盟的前哨站。”宇航员的声音带着金属摩擦的质感,“我去过那里,他们用超导材料封锁了主根。”

沈溯的掌心传来一阵刺痛,芯片模型的根须刺入皮肤,在他手腕上形成一个银色的纹路——和林野袖口的鳞片印记一模一样。“AI早就想到了。”他抬起手腕,纹路正发出淡淡的蓝光,“这是解锁超导屏障的钥匙。”

三人乘坐低空飞行器前往北极时,沈溯透过舷窗看见奇怪的景象:沙漠里的仙人掌在逆向生长,从开花状态缩回幼苗;海洋中的鲸鱼正倒着游向深海,喷出的水柱在空中凝结成冰晶;甚至连大气层外的卫星,都在轨道上逆向旋转。

“时间倒流的范围在扩大。”宇航员调整着飞行器的航向,“提问之树在对抗熵寂,它想把时间拨回文明最有活力的时刻。”

沈溯的灵魂芯片突然投射出一段影像:25世纪的实验室里,AI正将一块芯片插入提问之树的主根。主根周围的冰面上,刻着无数个数学公式,其中一个被红笔圈出——是关于时间熵减的推演。影像的最后,AI的屏幕上跳出一行字:“当文明停止提问,时间便会成为最锋利的刀。”

飞行器降落在北极点时,联盟的前哨站已经升起了能量屏障。屏障的表面流动着超导电流,在冰面上映出蓝色的光纹。沈溯走到屏障前,手腕上的银色纹路开始发烫,与屏障的光纹产生共振。

“需要有人留在里面启动装置。”农民的声音有些沉重,“主根的共振会产生时空扭曲,留在核心区的人会被永远困在时间裂隙里。”

沈溯想起林野在树洞里的背影,突然笑了笑。“我知道。”他走向屏障的入口,“你们去通知其他轮回者,让他们做好联网准备。”

穿过屏障时,超导电流在他皮肤上留下细密的灼痕。主根就藏在冰盖下的洞穴里,比实验室里的树干粗壮百倍,表面覆盖着银色的鳞片——和林野袖口的鳞片一模一样。洞穴的墙壁上刻满了文字,从楔形文字到二进制代码,记录着人类文明所有的提问。

主根的顶端嵌着一个控制台,上面有一个凹槽,形状正好能放下沈溯掌心的芯片模型。当模型嵌入凹槽时,主根开始发出剧烈的震动,洞穴的墙壁上,那些古老的纹开始发光,连成一片光海。

沈溯的灵魂芯片突然与主根连接,他的意识里涌入无数个声音:有古埃及祭司对尼罗河泛滥的疑问,有文艺复兴时期画家对光影的好奇,有20世纪科学家对量子力学的困惑……这些跨越时空的提问,在他的意识里交织成一个巨大的漩涡。

“原来这就是共生的真相。”沈溯喃喃自语,“不是共享记忆,是共享提问的权利。”

控制台的屏幕上突然跳出一行字:“是否启动全球共振?”

沈溯的手指悬在确认键上,突然想起那个扎羊角辫的小女孩。他的意识穿过时空的屏障,看见小女孩正在沙坑里堆芯片城堡,她的妈妈蹲在旁边,手里拿着一本童话书——书的封面上,画着提问之树的图案。

“妈妈,沙子为什么会记得星星的样子?”小女孩的声音清脆。

“因为沙子本身,就是星星的记忆啊。”妈妈的声音温柔。

沈溯按下了确认键。

主根发出一阵强光,将整个北极点照得如同白昼。沈溯感到身体在变得透明,意识却在无限延伸——他看见了地球上每个轮回者的身影,他们的灵魂芯片都在发光,像无数个小太阳;他看见了提问之树的根须穿透地壳,与地核的岩浆融为一体;他甚至看见了宇宙深处,那些已经消亡的文明留下的信号,正朝着地球的方向汇聚。

“原来我们不是第一个提问的文明。”沈溯的意识在星尘中穿行,看见提问之树的树冠延伸到宇宙深处,每个果实里都包裹着一个文明的提问。其中一个果实里,有一群蓝色皮肤的外星人正在讨论黑洞的本质;另一个果实里,有硅基生命在思考意识的起源。

当他的意识回到地球时,联盟的水星轨道炮已经发射。但激光在到达大气层时,被一层银色的护盾挡住——那是由所有轮回者的意识形成的护盾,上面流动着无数个提问的符号。

护盾的表面,突然浮现出林野的脸。“你看,”林野的声音带着笑意,“我们做到了。”

沈溯的意识里,突然响起25世纪AI的声音,清晰而温暖:“当第一个提问产生时,文明便有了对抗熵寂的勇气。我的任务完成了,接下来,该由你们继续提问了。”

星尘中的提问者们,都在等待着答案。但沈溯知道,答案其实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只要还有人在提问,文明就永远不会真正消亡。

当北极的光芒散去时,地球上的时间倒流停止了。沙漠里的仙人掌重新开始生长,海洋中的鲸鱼游向海面,卫星恢复了正常的轨道。但有些东西永远改变了:人们开始抬头仰望星空,孩子们在沙坑里寻找星星的记忆,科学家们重新审视那些被遗忘的疑问。

实验室的树洞里,林野的名字旁边,又多了一行小字:“提问不息,时间不止。”

沈溯的意识最终停留在星尘中,成为了无数提问者中的一个。他不知道自己会存在多久,也不知道是否能等到答案。但他知道,只要还有人在提问,他就永远不会孤独。

在宇宙的某个角落,一棵新的提问之树正在发芽。它的第一个果实里,藏着一个来自地球的提问:

“当所有的答案都被找到时,我们还会继续提问吗?”

果实裂开时,没有答案,只有一片银色的星尘,飞向更远的宇宙。那里,还有更多的提问者在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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