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练的声音如同淬了毒的冰锥，刺得萧烬耳膜生疼。他下意识将囡囡护在身后，银蓝义肢的能量脉络瞬间亮起，随时准备爆发。
\"师兄？\"萧烬冷笑，\"三年前你追杀我的时候，可没这么客气。\"
赤练缓步走出红光，露出那张冷艳的脸庞。与三年前相比，她的变化令人心惊——原本只是眉心一道火焰纹，现在整个右脸都爬满了赤红的血管状纹路，如同燃烧的蛛网；双眼完全变成了血红色，看不到瞳孔和眼白之分；最可怕的是她腰间那柄剑，剑身竟然是由某种活体物质构成，不时蠕动一下，发出细微的嘶鸣。
\"三年了，你还是这么冲动。\"赤练的红唇勾起一抹讥讽的弧度，\"带着老婆孩子来送死？真是感人的家庭聚会。\"
慕清雨冰蓝眸子寒光闪烁，指尖已经凝聚出数枚冰针：\"赤练，你投靠渊墟，残害同门，还有脸提'师兄'二字？\"
赤练突然大笑起来，笑声中带着金属般的刺耳回音：\"投靠？不，亲爱的冰魄仙子，我们是进化！\"她张开双臂，红纹在脸上诡异地蠕动，\"看看这力量！看看这完美！凡人终将腐朽，而我们...将永生！\"
深瞳的电子眼急速闪烁，突然低声道：\"她在拖延时间。仪式已经开始了。\"
萧烬顺着赤练身后的门缝望去，隐约可见一条向下的螺旋阶梯，尽头泛着不祥的灰白光芒。更可怕的是，空气中开始弥漫着某种难以形容的压迫感，仿佛整个世界正在被某种庞然大物缓缓挤压。
\"囡囡，闭上眼睛。\"萧烬轻声嘱咐，随即看向赤练，\"让开。看在曾经同门的份上，我不想杀你。\"
赤练的笑声戛然而止，血红的眼睛眯成一条缝：\"杀我？就凭你这个残废？\"她的目光落在萧烬的银蓝义肢上，\"啧啧，多漂亮的玩具。不知道被我的剑砍断时，会不会像真人腿一样喷血？\"
话音未落，她的剑已经出鞘！那柄活体长剑如同毒蛇般窜出，速度快得几乎留下残影！萧烬仓促闪避，剑锋擦着义肢划过，溅起一串刺目的火花。
\"反应不错嘛，师兄。\"赤练舔了舔剑刃，\"下一剑可就没这么好运了。\"
萧烬没有废话，右拳凝聚焚天战意，一记直拳轰向赤练面门！同时左腿义肢能量全开，横扫对方下盘。赤练轻盈后跃，活体长剑突然伸长，如同鞭子般抽向萧烬后背！
\"叮！\"
一声清脆的碰撞，慕清雨的冰晶长剑及时格挡。夫妻二人默契配合，一近一远，将赤练逼得连连后退。
\"妈妈加油！爸爸加油！\"囡囡在后面小声助威，小手攥得紧紧的。
深瞳却没有加入战斗，而是悄然后退，电子眼紧盯着那道门：\"必须有人下去阻止仪式。我去。你们拖住她。\"
萧烬刚想反对，赤练的攻势突然变得狂暴！活体长剑分裂成数十条细丝，如同蛛网般笼罩了整个平台！慕清雨急忙撑起冰盾，但仍有几根细丝穿透防御，在萧烬手臂上留下深深的血痕。
\"想走？\"赤练狞笑，\"今天你们一个都别想活！\"
深瞳抓住机会，身体突然分解成金属颗粒，从门缝中溜了进去。赤练暴怒，正要追击，萧烬和慕清雨已经再次缠了上来。
\"你的对手是我们！\"萧烬怒吼，义肢能量爆发，一拳轰在地面上。冲击波震得整个平台剧烈摇晃，赤练不得不暂时放弃追击，稳住身形。
战斗进入白热化。赤练的活体长剑变化多端，时而坚硬如钢，时而柔软似水，配合她诡异的红纹力量，几乎防不胜防。萧烬和慕清雨虽然配合默契，但在狭窄的平台上难以施展全力，渐渐落入下风。
\"爸爸！\"囡囡突然尖叫。萧烬回头，惊恐地发现几只机械蜘蛛不知何时绕到了后方，正朝女儿爬去！
分心的刹那，赤练的剑锋已经刺到胸前！萧烬勉强侧身，剑刃还是划开了胸前的衣衫，露出里面闪烁的冰莲印记。
赤练的血瞳骤然收缩：\"这是...冰魄源种？！\"她的表情变得扭曲，嫉妒与贪婪交织，\"老鬼找了三年都没找到的东西，居然在你身上！\"
萧烬趁机后退，与慕清雨背靠背站立：\"带囡囡走！我来拖住她！\"
\"不行！\"慕清雨斩钉截铁，\"一起上！\"
赤练却不给他们商量的机会，活体长剑突然插入自己的左臂！鲜血顺着剑身流淌，瞬间被吸收殆尽。剑身顿时膨胀了一倍，表面浮现出无数细小的眼睛，全部锁定萧烬一家！
\"把源种交出来！\"赤练的声音变成了多重混响，仿佛有无数个声音同时在说话，\"它是我的！\"
恐怖的威压如同实质，压得萧烬呼吸困难。他看向妻子，两人眼神交汇，瞬间达成共识——必须用那招了！
慕清雨突然收起冰剑，双手结出一个复杂的法印。眉心星火大盛，冰蓝光芒如同潮水般涌向萧烬。与此同时，萧烬体内的焚天战意被彻底激发，赤金能量与冰蓝光芒在胸口冰莲处交汇，形成一种全新的、冰火交融的奇异能量！
\"什么？！\"赤练震惊地后退半步，\"这不可能！冰火不容，这是铁律！\"
\"你忘了我们女儿是谁。\"萧烬的声音变得低沉而有力。银蓝义肢在这股新能量的灌注下，竟然开始变形延伸，表面浮现出与囡囡眉心相似的冰蓝赤金纹路！
赤练的活体长剑似乎感应到了威胁，发出刺耳的尖啸。她不再犹豫，全力一剑劈下！剑锋所过之处，空气都被腐蚀出灰白的痕迹！
萧烬不躲不闪，抬起新生的能量义肢，一拳迎上！
轰——！！！
两股力量相撞的瞬间，整个平台剧烈震动，天花板开始崩塌！冲击波将赤练狠狠撞在墙上，活体长剑断成数截，在地上痛苦地扭动。萧烬也后退数步，义肢光芒黯淡了不少，但整体完好。
\"不可能...这不可能...\"赤练挣扎着爬起来，脸上的红纹开始不稳定地闪烁，\"我接受了神恩...怎么会输给一个残废...\"
慕清雨趁机冲向囡囡，冰晶长剑挥舞，将几只机械蜘蛛冻成冰雕。小姑娘扑进母亲怀里，小脸煞白但勇敢地没有哭出来。
萧烬一步步走向赤练，新生的能量义肢闪烁着危险的光芒：\"结束了，赤练。\"
\"结束？\"赤练突然诡笑起来，\"不，亲爱的师兄，这才刚开始呢...\"
她猛地撕开自己的衣襟，露出胸口——那里镶嵌着一颗灰白晶体，与深瞳体内的如出一辙，但更大、更邪恶！晶体深处，有什么东西正在蠕动，仿佛即将破壳而出！
\"见证真正的神恩吧！\"赤练发出不似人声的尖啸，双手抓住晶体，狠狠往外一扯！
鲜血喷涌而出的同时，晶体碎裂，一只由灰白物质构成的、半透明的手突然从她胸腔伸出！紧接着是第二只...两只手抓住裂口边缘，用力撕开，一个模糊的人形生物正从赤练体内爬出来！
\"妈妈...好可怕...\"囡囡把脸埋在慕清雨肩上，小小的身体瑟瑟发抖。
萧烬胃部一阵绞痛。眼前的景象超出了人类理解的范畴——那个生物有着类似人类的外形，但没有五官，全身由不断流动的灰白物质构成，散发着令人窒息的恶意。
\"渊...渊墟使者...\"慕清雨的声音微微发颤，\"它在利用赤练的身体作为容器降临！\"
赤练的身体如同破布般被丢弃在一旁，已经没有了生命迹象。那个灰白生物完全脱离后，开始迅速膨胀，转眼间就填满了半个平台空间！
\"蝼蚁...\"它的声音如同千万只虫子在同时摩擦，\"竟敢阻碍神圣融合...\"
萧烬护在妻女面前，能量义肢再次亮起：\"清雨，带囡囡走！去找深瞳！\"
\"不！\"慕清雨坚定地站在他身旁，\"我们一起！\"
灰白生物没有给他们更多时间，突然伸出数十条触手，如同暴雨般袭来！萧烬和慕清雨背靠背迎战，冰火能量交织成网，勉强挡住第一波攻击。但对方的攻势太猛，他们被逼得节节后退，很快就被逼到了平台边缘！
\"爸爸！妈妈！\"囡囡突然挣脱慕清雨的手，跑到父母前面，小小的身体挡在灰白生物面前，\"不许欺负我爸爸妈妈！\"
\"囡囡！回来！\"萧烬肝胆俱裂，伸手去拉女儿，却抓了个空。
灰白生物似乎对囡囡产生了兴趣，暂时停止了攻击。它俯下\"头\"，用不存在的\"眼睛\"打量着这个小小的人类。
\"冰火...之子...\"它的声音突然变得贪婪，\"完美的容器...\"
一条触手闪电般卷向囡囡！萧烬和慕清雨同时出手，却都被其他触手拦住，只能眼睁睁看着那条触手逼近女儿！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囡囡眉心突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强光！冰蓝与赤金交织成绚丽的漩涡，一道纯净的能量波呈环形扩散！灰白触手在接触到光波的瞬间，如同阳光下的雪一般消融了！
\"啊——！！\"灰白生物发出痛苦的嘶吼，整个身体都开始不稳定地波动，\"不可能！这力量是...是...\"
囡囡小小的身体悬浮在半空，眉心光芒越来越亮，最后几乎变成了一个小太阳！她的眼睛完全变成了冰蓝与赤金的异色瞳，声音也不再是稚嫩的童音，而是带着某种古老的回响：
\"退下，渊墟的奴仆。这个世界不属于你们。\"
灰白生物疯狂地扭动着，试图抵抗，但在那纯净的光芒面前，它的身体开始分崩离析，如同被狂风吹散的沙雕。
\"不...主上...救我...\"它最后发出一声哀鸣，随即彻底消散，只剩下一地灰白的粉末。
光芒渐弱，囡囡缓缓落地，随即软倒在赶来的慕清雨怀中。她眉心的光芒黯淡了许多，小脸苍白如纸，但还保持着清醒。
\"囡囡？你怎么样？\"萧烬单膝跪地，粗糙的大手轻抚女儿的脸颊。
\"困...\"囡囡虚弱地眨着眼，\"用了好多小火花...\"
慕清雨迅速检查了一下，稍稍放心：\"只是能量透支，没有大碍。\"她看向萧烬，\"我们必须立刻下去。囡囡刚才的爆发肯定已经惊动了下面的存在。\"
萧烬点点头，抱起女儿。三人小心地绕过赤练的尸体——那具曾经美艳的躯体如今干瘪得如同百岁老妪，脸上还凝固着极度惊恐的表情。
螺旋阶梯向下延伸，越来越热，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和硫磺的混合气味。墙壁上开始出现诡异的壁画——人类跪拜着灰白的存在，献上自己的血肉；世界被灰雾笼罩，万物归一；最后是一个巨大的漩涡，吞噬星辰...
\"他们在崇拜毁灭...\"慕清雨低声道，\"疯了，全都疯了...\"
阶梯尽头是一扇巨大的石门，此刻已经半开。门内传来深瞳的怒吼和某种非人的嘶鸣，间或夹杂着能量碰撞的爆响。
萧烬将囡囡交给慕清雨：\"我先去看看情况。\"
他贴着门缝向内望去，眼前的景象让他血液几乎凝固——
一个直径至少百丈的圆形大厅中央，悬浮着一个巨大的灰白漩涡，正是所谓的\"门\"。漩涡周围堆满了人类骸骨，五个黑袍人（不，现在已经不能称之为人了）站在五个方位，身体已经完全异化，变成了半透明的灰白怪物，正源源不断地向漩涡输送能量。
深瞳正在与其中一个怪物激战，他的机械身体已经残破不堪，左臂完全断裂，胸口的灰白晶体疯狂闪烁，显然已经到了极限。更可怕的是，漩涡中心已经隐约可见某种庞大存在的阴影，正贪婪地注视着这个世界！
\"来不及了...\"萧烬退回，声音嘶哑，\"仪式已经进行到最终阶段。门那边的存在马上就要过来了。\"
慕清雨抱紧囡囡：\"必须阻止它。但囡囡现在的状态...\"
\"妈妈，我可以的。\"囡囡突然开口，小手抓住母亲的衣襟，\"那个黑黑的洞洞在哭...它说好痛...有人在吃它...\"
萧烬和慕清雨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决然。没有选择了，要么现在拼死一搏，要么眼睁睁看着世界被吞噬。
\"我主攻，吸引那些使者的注意。\"萧烬沉声道，\"清雨保护囡囡，找机会接近漩涡。深瞳说得对，只有双烬之力能关闭它。\"
慕清雨点点头，从怀中取出一个小瓶，倒出两粒药丸：\"临时增幅剂。能让你在十分钟内突破极限，但之后会虚脱一整天。\"
萧烬一口吞下药丸，顿时感到一股热流涌向四肢百骸。银蓝义肢的能量脉络亮到刺眼，全身肌肉微微膨胀，连感官都变得异常敏锐。
\"走！\"
三人冲进大厅，立刻引起注意。两个灰白使者放弃深瞳，朝他们扑来！萧烬长啸一声，义肢能量全开，如同一头发狂的猛兽迎了上去！
战斗瞬间白热化。增幅状态下的萧烬简直如同战神，每一拳都带着冰火交融的恐怖能量，竟然暂时压制了两个使者！慕清雨则抱着囡囡绕向侧面，冰晶长剑挥舞，挡开偶尔袭来的触手。
深瞳看到援军，电子眼爆发出最后的光芒：\"漩涡中心是弱点！必须同时攻击五个能量节点！\"
萧烬闻言，咬牙爆发出更猛烈的攻势，硬生生将两个使者逼退数步。慕清雨抓住机会，冰魄之力形成一条临时通道，直通漩涡下方！
\"囡囡，准备好了吗？\"她轻声问道。
囡囡点点头，眉心光芒重新亮起：\"嗯！打坏虫子！\"
就在这时，漩涡突然剧烈震荡！中心的阴影变得更加清晰，那是一只巨大无比的眼睛，正缓缓睁开！一股难以形容的恐怖威压瞬间笼罩整个大厅，连空气都变得粘稠起来！
\"太迟了...\"一个灰白使者发出胜利的宣言，\"主上已经降临！\"
深瞳突然狂笑起来，残缺的机械身体爆发出最后的能量：\"不！是我赢了！\"
他猛地扑向最近的使者，胸口的灰白晶体突然亮到极致！萧烬瞬间明白了他的意图——
\"自爆！清雨！护盾！\"
慕清雨立刻撑起最强的冰蓝护盾，将三人笼罩。下一秒，震天动地的爆炸席卷整个大厅！两个灰白使者被直接气化，其余三个也受到重创，漩涡的能量供应瞬间中断！
\"就是现在！\"萧烬吼道。
慕清雨抱着囡囡冲向漩涡。小女孩举起小手，眉心的光芒化作五道细线，精准命中漩涡周围的五个节点！冰蓝与赤金的能量疯狂涌入，灰白漩涡开始不稳定地扭曲、收缩！
\"不！！\"剩余的三个使者疯狂扑来，却被萧烬拼死拦住。
漩涡中心的巨眼第一次流露出痛苦的神色，它不甘地瞪着囡囡，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声波几乎撕裂耳膜，整个大厅开始崩塌！
\"再加把劲！\"慕清雨鼓励女儿，同时将自己的冰魄之力也注入进去。
囡囡的小脸已经毫无血色，但眉心的光芒依然倔强地亮着。她突然开口，声音中带着不属于孩童的威严：\"回去！这个世界不欢迎你！\"
最后一股双烬能量爆发，灰白漩涡如同被戳破的气泡，在一阵刺耳的尖啸中轰然崩溃！三个使者也随之化为灰烬，飘散在空气中。
寂静。
死一般的寂静笼罩了残破的大厅。
萧烬瘫坐在地，增幅剂的副作用开始发作，全身如同被千万只蚂蚁啃噬。但他顾不上这些，眼睛死死盯着妻女的方向。
慕清雨抱着囡囡走来，脸上带着疲惫却释然的微笑：\"成功了...\"
囡囡已经昏睡过去，但呼吸平稳，眉心的光芒虽然微弱，却依然存在。
萧烬想要站起来迎接她们，却发现自己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了。他只能扯出一个难看的笑容：\"不愧是我的...女...\"
话未说完，一阵剧烈的震动突然袭来！整个大厅开始崩塌，巨大的石块从天花板砸下！
\"还没结束！\"慕清雨脸色大变，抱起囡囡冲向萧烬，\"我们必须立刻离开！\"
萧烬强撑着想要起身，却再次跌倒。虚弱的身体已经不听使唤。他看着越来越近的妻女，又看了看不断塌陷的天花板，突然笑了。
\"清雨...带囡囡走...\"
慕清雨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冰蓝眸子中盈满泪水：\"不！我们一起走！\"
\"来不及了...\"萧烬用尽最后的力气，银蓝义肢射出一道能量波，为她们清出一条路，\"走啊！\"
一块巨石砸在他身旁，溅起的碎石划破了脸颊。慕清雨泪流满面，却不得不做出选择。她抱起囡囡，最后看了丈夫一眼：\"等着我...我一定会回来找你...\"
萧烬微笑着目送妻女消失在烟尘中，随即被崩塌的废墟彻底吞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