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彻如实道,“是一个侍应生正好录到给我的。还给我要了50万好处费。我当时听到录音确实能够帮到你,就一口答应了。反正封总会给我报销……”
说到这,他的声音戛然而止。苏汐既然让他隐瞒,那这50万他找谁报销?
苏汐笑了笑,“我给你报销。”
“多谢苏小姐。”
苏汐当场报销了50万,凌彻又是千恩万谢。
苏汐起身,“走吧。”
看到苏汐步履有些摇晃,凌彻本能的想要伸手扶一扶,手抬到半空却顿住了。
最后只是虚扶了一把,看到她没事也就不远不近跟在身后。
坐上豪车的时候,苏汐还觉得今天的一切都像是一场恶梦。
越是强迫自己不想,那些画面就越是像走马灯一样,在脑海里一一晃过。
心情也跟着剧烈起伏。
她这次被人栽赃,应该也是因为封玦。而封玦却对她置之不理。
给她招祸却完美隐身,他还真是很好。
心绪起伏不已,心慌的难受,苏汐还是打开包倒了8粒逍遥丸。
凌彻看到她拿出药瓶就倒了一杯温水,看到她要吃,这才连忙递过去。
就着水吞下逍遥丸,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像是被一团湿棉花堵住了胸口霎时好多了。
回到别墅,封经年迎了上来,脸色有些苍白。
苏汐只当是出去谈合作劳累所致,并没有多想,嗔道,“以后这种合作放一放,还是我去谈。对了,”她有些生硬的转移话题,“季氏的一些合作,我找到了几家更合适的合作商,季氏的利润不大,我觉得可以换一下合作商。你看啊……”
苏汐已经准备好长篇大论来说服封经年,封经年却已经点点头,“确实要和季氏结束合作。别的不说,自从上次他针对你开始,我就已经开始着手准备取消一切合作。已经办了。”
苏汐愣了愣。她审视的看着封经年,没有看出丝毫异样,显然今天的事情他完全不知情。
苏汐松了一口气。不过她以为他说的“已经办了”,是正在办,完全不知道事情已经办成了。
此时的季氏集团总裁办正在鸡飞狗跳。
空气稀薄,剑拔弩张。
季父把一沓解约合同摔到季无涯身上,气的保养极好的一张脸上黑云压顶,乌云密布。
“季无涯,你干的好事。苏汐再怎么说都是长渡的总裁夫人,长渡又和我们季氏有非常紧密的合作,你怎么仅仅因为她偷东西就当众扒衣羞辱呢?更何况还是冤枉了她。
再说你这么做也就算了,你也该提前跟你老子通通气,我也好准备着给你擦屁股。这下好了,损失惨重。”
季无涯有些吊儿郎当的颠脚,“老头子你说什么呢?
你危什么言,耸什么听,
我读书少,你可别骗我。
取消合作而已,再找新的合作商就是了,有什么难的?”
解约还有很多收尾工作要做。到时候他一定要让封经年那个妻奴好看!
“愚蠢!你脑子里除了能装下苏沫,还能装下什么?你以为只是取消合作那么简单吗?你自己看!”
季父又把一沓财务报表丢到儿子身上。后者伸手抓住。
季无涯本来浑不在意。这么多年他在外面被人追捧惯了,抢着求着要和季氏合作的人数不胜数。
没了长渡,找到合适的下家也不过是分分钟的事情。
可是看到财务报表上损失的金额,他顿时整个人僵硬住了,眼大如斗,
“他凭什么?他凭什么单方面终止合作?一点不给我们准备的时间。根本没有合约精神。
这样一来生产线上按长渡要求生产的那些半成品岂不是成了一堆破烂?我要去告他们,一告一个准。”
“蠢货。你没有看合同吗?合同上白纸黑字明明白白写着。一方若是损害另一方名誉,另一方可以单方面终止合作,
你当众疯狗一般羞辱污蔑长渡的总裁夫人,已经严重损害了长渡的名誉,他们有权突然终止一切合作。”
季无涯握着账册的手隐隐发白,还是有些不服气,
“封经年他是傻子吗?突然终止合作,他们也会有大批产品滞留,也会损失惨重。
这种自杀行为的报复,这不一傻缺吗?”
还有那个苏汐,竟然学会告状了。还真是个上不了台面的长舌妇。
季父深深看了儿子一眼,“他们已经早早做好了准备,就等着你撞上来。”
“为什么?什么时候?”
“大约是上次你因为苏沫给苏汐难看的时候,他们就已经开始全方位准备了。
季无涯,你三番两次为了那个女人得罪人,你得到了什么?
那个女人如果从多看你一眼变成多看你两眼,我都不会多说一个字。
可惜她根本就是把你当成一个舔狗而已。
小心舔到最后一无所有。”
“爸,你说什么呢?沫沫不是那样的人。”
见儿子油盐不进,季父有些心累,也就不多说什么。
不过苏沫到底是皇天集团的独生女,就算当她的舔狗,最后的下场应该也不会太差。
他虽然嘴上说儿子舔到最后一无所有,但是他儿子玉树临风,一表人才,他还是相信自己儿子这只备胎是有转正的机会的。
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不过,
有个问题他一直很好奇的,
都是父子,他也就直接问了。
“苏汐和苏沫长得十分相似,就算看在那张脸的份上,我还以为你会待她很好,没想到……”
季无涯仿佛自己被侮辱了,不敢置信的瞪大眼,
“老头子,在你眼里我就是那种以貌取人的人?我喜欢的是沫沫由里到外的整个人,而不是她那张脸。
别人顶着她那张脸,我只会觉得不伦不类。
况且我有处子情结,你又不是不知道。
沫沫冰清玉洁,洁身自好。
而苏汐肚子大的都快临盆了,我就算是找替身也不找这种货色,这不是往自己头上种草,甘当绿王八吗?”
“原来如此。”季父点点头。
其实今天的事情,很难说苏沫是无辜的,说不定她就是幕后主使。再结合之前的种种事情,他对苏沫的人品存疑。
苏沫也算是他从小看着长大的,以前还好,可就是最近三四年,行事作风似乎和以往有些不同了。
不过她身边追求者无数,却没有一个正牌男朋友,又洁身自爱,从没有传过任何绯闻,
也算是一股清流了。
就算是儿子给她当跟班,他也是四脚朝天双手双脚赞同的。
只是今天的事情闹得有些离谱,不得不给败家子一个教训。
“对了,你的莽撞行为让公司损失惨重,明天晨会你就卸任总裁吧。”
“什么!爸,你在说什么啊?”季无涯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有什么说什么的脱口而出,
“我可是你唯一的儿子,你不会背着我有什么私生子吧?”
“胡说八道什么。是股东们不会善罢甘休,只能暂时停了你的总裁职务,先消一消他们的怒火。
等过段时间这件事情平息了,你也好歹做出一点成绩,我依然会把你提拔到总裁的位置,
只是有一点,若是再发生类似的事情,我就只能提拔你的妹妹了。”
季无涯撇了撇嘴,不以为意,认为这只是老头子吓唬他的。
女人都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把公司交到她手里,岂不是就是把公司拱手相让给外姓人?
就算招个赘婿,赘婿那也是半个儿子,那公司也会一半成了外姓人的。
如果妹妹是个恋爱脑,那整个公司都会一窝端的被他人哄走。
他才不信老头子会舍得把公司给妹妹。
“知道了,只此一次。下次若是再动不动就罢免我总裁的职务,求我,我也不会回来了。”
季无涯说完转身就走。
总裁办的门关上的瞬间,也隔绝了里面“兔崽子”之类的咆哮。
另一边。
苏汐和封经年一起吃过晚饭,正要上楼,封经年的手机响了。
苏汐脚步没停,却被封经年喊住。
“汐汐,是包律师的电话,要不要一起听听?”
苏汐一顿,包律师来电,无非是关于封玦猥亵她的官司,难道这么快就可以给封玦发传票了?
包律师德高望重,有钱也请不到,若不是之前的一个恩情,根本请不到他出马。
包律师手底下还没有败诉的案子,所以这一次,封玦是铁定吃官司的,名声受损不说,公司股价也会受到影响。
苏汐拳头不自觉紧了紧,默默的下了楼。
看到苏汐下来坐好,封经年才点开了接通。
“包律,您好。”
包律师“嗯”了一声,语气有些不大好。
“包老,是不是封玦的那个案子有进展了?”封经年恭敬问。
对面一下子沉默下来。
察觉到对面的低气压,封经年眸光晃了晃,知道这件事应该是出了什么幺蛾子。
他不自觉看了苏汐一眼。
苏汐本来因为要告封玦,心情复杂,甚至有一丝丝愧疚,
但是听到电话对面包老的语气有些不对劲,她的眉头便狠狠地皱了起来。
心里疙疙瘩瘩,有些不舒服。
她就知道,封玦没有这么好对付。
果然,包律师的声音幽幽传过来,“这个案子我不接了。”
什么?
封经年也锁了锁眉宇,询问道,“包老,是出了什么问题吗?”
对面的声音有些许拔高,
“你这次给我介绍的对手究竟是什么牛鬼蛇神你不知道吗?你这分明是想害我。
我这边刚让助手去搜集证据,那边封玦就知道了,把事情轻松压下去了。”
封经年看向苏汐,看到后者脸色有些不好看,显然是不甘心就这样虎头蛇尾。
握着手机的修长手掌紧了紧,他问道,“包老,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有没有可以接这个诉讼的律师,包老可以帮我介绍一下。”
包老终于有些不耐烦了,“没有没有。你放心,这个案子不会有人接的。
不仅是因为封玦实力恐怖,而且……”包老顿了顿,有些恨铁不成钢的道,“这个案子我虽然不接,但是该了解的一些细节我都大致了解过。
那个苏汐,你就惯着她吧。”
苏汐没想到自己会被点名,脸色僵了僵。
封经年知道苏汐面皮薄,没敢看向她,只问道,
“包老这是何意啊?”
“哼,男未婚女未嫁,封玦不过是追求而已,苏汐就非要上纲上线,这不是被你宠的发癔症了还是什么?
而且封玦多次救她性命,情不自禁靠近一下,追求一下而已,又没有动手动脚,完全构不成猥亵,你们不要开玩笑。
若不是封玦大人不计小人过,说不定会告你们诽谤。我看这件事就算了吧。
那个苏汐,你就好好劝劝她,别由着她胡闹。
经年,别怪我没提醒你,我看他们俩啊,怎么说呢,相爱相杀吧,有恨是因为有爱,你懂吗?
你为别人做嫁衣裳不要紧,别把自己搭进去。就这样吧,挂了。”
说完不等封经年说话就挂了电话。
电话挂断,本就安静下来的客厅顿时变得更加安静到诡异。
苏汐脸色白了红,红了白,尴尬,又觉得不能理解。
每一个字她都听得懂,可是连在一起她就完全不能理解。
如果早知道听到的是这些话,她是不会下来的。
还是封经年首先打破沉默,“汐汐,包老年纪大了,都是老一辈的观点,你不要放在心上。”
苏汐抿了抿唇,摇头,“没事,这件事就算了吧,我不想让你为难。”
封经年沉吟了一下,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这个案子总会有人接的,我会想办法。或者,我可以亲自上门向他讨一个说法。”
苏汐摇摇头,“不用了。这件事我不想再提。
或许包老说的对。
只是有一点,我和封玦不是他说的那种关系,我和他早就彻底结束了。
我和你,只要你愿意,我们可以一直在一起,
直到成为真正的夫妻。”
最后一句话,苏汐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也是认真的。
不得不说,今天的事,封玦的无情切切实实地推了她一把,
她也该开始一段崭新的感情了。
然而,封经年没有想象中的激动,反而眸底情绪复杂,是她看不懂的一种情绪。
“怎么了?经年,我说了,前提是你愿意,如果你变心了,我……”
“不是,我是在想别的事。”封经年顿了顿,最后吞吞吐吐说了一句话,
“其实,我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好。我……”
苏汐伸手捂住了他的唇。
唇上是女人细腻的掌心。
封经年浓密的睫毛颤了颤,不敢置信地瞪大眼,后面的话也就憋了回去。
“没变心就好。”苏汐收回手,掌心上炙热柔软的温度还在一阵阵传来,她回避开那道火热的视线,“今天也不早了。这件事改天再聊吧。”
说完就转身噔噔噔上了楼。
目送着苏汐上楼,直到在楼梯的拐角消失不见,封经年眸中的热烈和激动才慢慢的变淡,
最后眼神空洞地看着虚空。
封玦让他官宣和苏汐是未婚并且和平分手的事情,大约就在这几天了。
他不能给苏汐任何承诺。
苏汐洗完澡之后躺在大床上,脑中一遍遍回忆包律师的话。
直到好晚才睡着,一宿无话。
因为睡得晚,第二天就有些赖床。
然而房门却破天荒的被敲响。
苏汐知道封经年从来不会催她起床,很多时候都想让她多休息一会儿,
如今突然来敲门,应该是发生了什么事。
苏汐努力的让自己清醒了一下,这才问道,“谁啊?”
“汐汐,是我。”封经年的语气有些焦急。
听到是封经年,还有那焦急的语气,苏汐心里一咯噔。
一定是出了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