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服?”陶谦冷笑一声,“比起城破族灭,些许非议算得了什么?
你糜家,还有陈家等族皆需徐州安稳,玄德能给,这就够了。”
他看向糜竺,语气放缓:“子仲,你是觉得玄德担不起徐州重担吗?”
糜竺沉声道:“雁门军实力大人不是不知,赵剑出身边地,治军严明,麾下将士皆是百战之师。
赵剑短短数年,屡败异族与叛军,建云州、据凉州、霸青州、得关中,势力乃当今第一。
此人素以‘爱民如子’自居,且其当年救数十万黄巾,收留各地流民。
民间多有称颂,其爱民声名,不输玄德公!
彭城又去解救被曹军屠城百姓,属下以为,雁门军更适合托付!”
话锋一转,他又道:“玄德公虽有仁义之名,麾下却只有关、张二将勇猛,兵力不足一万,粮草需仰仗大人供给,根基尚浅。
若徐州托付玄德公,以其之力,抵御曹军主力怕是力有不逮。”
糜竺抬眼,语气恳切:“属下以为,雁门军既有强兵,又得民心。
赵剑虽未向大人示意态度,属下愿前往青州去见田丰,探其口风。
若不能如大人所愿,届时再托付玄德公,大人以为如何?”
陶谦点点头,暗骂自己有点心急!
糜竺又说道:“大人,属下前往青州,大人可再派人前往下邳城,以犒劳之名,去探探守将口风。”
陶谦会意:“好,我即刻派赵昱前往。”
在糜竺与赵昱受命分头行动时,田丰也再次进入琅琊,游说臧霸。
琅琊议事堂,臧霸笑吟吟把田丰请入堂中,分宾主落坐,臧霸麾下将领列立两侧。
“元皓先生此来,怕是不止叙旧吧?”臧霸率先开口,声线沉稳,带着几分试探。
徐州战事一直牵动着他的神经,赵云彭城突袭曹军,张辽、张合两路驰援,最终,两军对垒后,曹操撤军。
雁门军护送十万百姓过境琅琊,入青州安置,此举既得名,更得利。
天下争雄,人口就是“活的战略资源” ,有人才有兵源、粮草、赋税,是核心根基。
没人口,再大的地盘也是空壳。
曹操屠城,失民心;赵剑救人,得民心。
彭城失去十数万人口,是徐州大损;而青州得这十数万人口,必将实力大增。
曹操郯县久攻不下,雁门军秘密入驻下邳,这让臧霸想到了赵剑抢占青州、得关中之事。
无论是青州,还是关中,赵剑得的不声不响,守的又是固若金汤。
如今,雁门军插手徐州战事,难道不是在谋划徐州吗?
臧霸深知自家处境,北有袁绍、西有曹操、南有袁术,陶谦自顾不暇,自己兵微将寡,若不寻个靠山,迟早沦为诸侯博弈的牺牲品。
此前借道雁门军,便是试探对方胸襟与实力,如今田丰再次亲至,他心中已有七分倾向,却仍要听个明白。
田丰颔首一笑,目光扫过堂中诸人:“将军是爽快人,田丰便直言不讳。
我主已取青州全域,下邳不久也将固若金汤!
如今青、邳两地隔琅琊相望,若能连成一线,便是铁板一块,足以抗衡任何势力。
将军坐守琅琊,孤立无援,何不与我军携手,共图大业?”
“携手?”臧霸挑眉,语气带着几分审慎,“我臧霸在琅琊经营多年,军民同心,凭何要依附他人?”
“非是依附,乃是联手。”田丰起身,指尖点在地图上的琅琊之地,“将军麾下将士悍勇,却缺粮草甲胄;琅琊土地肥沃,却无强援庇护。
我主所求,是疆域贯通、根基稳固。
将军所求,是保全一方、图谋发展,二者并行不悖。”
他话锋一转,语气恳切:“我主有三诺,今日特托田丰转告将军。
其一,琅琊依旧由将军全权管辖,军政要务,无人置喙。
其二,将军麾下兵马改编为‘臧霸兵团’,编制不变、将校不换,雁门军府库充盈,粮草、军械、军饷,皆鼎力支持,绝不短缺。
其三,他日逐鹿中原,将军功过自有封赏,我主绝不亏待有功之人。”
这番话正戳中臧霸心坎。
他沉默良久,目光扫过麾下将领,他们眼中的期盼,与自己心中的盘算不谋而合。
袁绍多疑、曹操狠厉、袁术骄奢,唯有赵剑麾下雁门军,战力强悍且行事有度,此前借道时秋毫无犯,已显信义。
臧霸猛地拍案而起,双手抱拳,朗声道:“赵将军雄才大略,元皓先生言辞恳切,臧霸愿率琅琊军民归附,认赵将军为主!
只求他日共抗强敌,保境安民,不负麾下将士与一方百姓!”
田丰眼中闪过精光,亦拱手回礼:“将军明智也!从此同为一家人,同心同德,何惧天下诸侯?
田丰这就回禀主公,即刻兑现所有承诺!”
烛火摇曳,映照着臧霸坚毅的面庞。
他知道,这一步棋,不仅让琅琊免去倾覆之危,更让自己在乱世之中,觅得一条最稳妥的出路。
堂外夜风渐息,青州、琅琊、下邳三地格局,已在这议事堂,悄然改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