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垂着头：“不会有这一天的。”
“那明日我便回了孙夫人这门亲事了。”
“好。”
......
本以为再接近莫云绣还得再找机会，赏菊宴过去三日后，她竟亲自登了门。
慕谨言给她开了门，她眉眼含笑道：“这位便是云郎君了吧。”
“正是在下，不知这位夫人登门拜访是为何事？”
莫云绣看着眼前身量长相都不凡的男子，竟怯怯的低下了头：“我今日来寻方夫人，不知夫人今日可空闲？”
跟在她身后的女使手上还拿着东西，他淡淡道：“......你跟我进来吧。”
她跟在慕谨言身后，那双眼睛却直直的盯着他的后背。
这样的男子当真是世间少有，虽面容不甚出众，但周身的气度却很是超凡脱俗。
这样的人若是入了官场，想来也定是大有作为的。
只可惜只是个商贾......
行至小院里，容绫正在小桌前捧着一只粗瓷碗喝粥：“夫君，你这厨艺......”
“见过方夫人。”
慕谨言给她使了个眼神，她站起身来：“这位是莫夫人，是虎贲中郎将家的。”
慕谨言点了点头，走过去将小桌上的餐盘瓷碗都收了起来：“那你们说话吧，我先去楼里忙了，午时想吃些什么？”
“做些清淡的吧，这几日用的有些油了。”
慕谨言笑着应了下来：“好，那为夫先走了。”
“先等等。”她几步跑回屋里给他拿了件竹青色的外袍：“这几日天气寒凉，还是得多穿些才是。”
“听你的。”
等慕谨言走出门去，她才不好意思道：“让夫人见笑了。”
“不妨事，我倒是很羡慕你们呢，方夫人运气真好能嫁的这样的如意郎君。方才听你们说话，这平日里的餐食也都是云郎君做的？”
“是，这院里就住了我们两个人，也没有个下人。我又不善庖厨，只能是夫君来做了。”
“夫妻之间就该是这样的。”
她同景修最开始时也是极好的......虽然那时他身边还有个容绫，但现在也已经是死人了，且名声照自己比还要更差劲。
去岁时刚成婚也像他们这般，自己又小产了，他对自己也是很体贴的。
可如今也同大部分夫妻一样，见了面客客气气，自己永远都不知道他不在府里时都在做些什么。
若不是这回他主动让自己接近方夫人，他们之间的关系兴许还会更差吧。
她过门没多久，他便将他自己房里的两个丫鬟抬成了姨娘，什么一生一世一双人，都不过是哄她的罢了。
“来喝茶吧。”
莫云绣不再想那些事，坐在她身侧捧着稍微有些喇手的粗瓷茶杯：“今日来是想同你道谢的。”
“不是都说了没什么吗？这点事也值得你亲自跑一趟，那日我也没做什么，你怎的这般放在心上？”
她摇摇头：“若是不来，我这心里终归是放不下。也不怕方夫人笑话，那日的情形您也见到了。我在这京城里是个不受人待见的，可我一见了夫人觉得很是亲切，故而想同您交个朋友，日后再去个什么宴会也好有个伴。”
“我不大爱走动，也不会同人打交道，日后这伴怕是做不成的。”
“那也无妨，只要方夫人不嫌弃我，愿意同我做这个朋友我也便心满意足了。”
容绫看着杯子里立着的茶叶梗，她来接近自己若是没有旁的心思，她这就把眼前这张小桌啃了！
“怎会嫌弃呢，莫夫人不嫌弃我是个商贾便好。”
她面上一喜：“我便知道夫人是个爽快人，能交您这样的朋友实在是我三生有幸。”
容绫扯了扯嘴角：“喝茶吧。”
才默了片刻，莫云绣又从女使的手里拿过了一摞油纸包：“我来时匆忙也没带什么贵重的礼物，只有几包我亲手做的点心，还望夫人不要嫌弃。”
“不会，这种亲手做的东西最是......这是什么动静？”
容绫听了一阵，像是过度痛苦的喊叫声。
还没等她开口回话，门口传来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方夫人！您在家吗？！”
莫云绣放下了手里的油纸包，蹙眉道：“什么人也不懂规矩了，就算再急也不能这般敲门啊。”
“夫人有所不知，这巷子里住的都是我们这种普通人家，自然也没有那般多的规矩。”她起身：“夫人在这等会，我出去看看。”
“好。”
她去开了门，香珠满脸泪痕的站在门外：“夫人！您在家就好了！我们......我们家夫人要生了！”
容绫登时皱起了眉头：“你别急，你去找稳婆我这就去看看！”
她刚踏出门又想起家里还有客：“你先去，我换件衣裳就过来。”
“好，那奴婢先去！我们夫人就拜托您了，奴婢还得找人通知郎君才行......”
说着，她人就跑远了。
方才她便听着有什么动静，起先还以为是猫叫，这会回了院子才听清是季宝韵的惨叫声。
莫云绣见她回来，便上前迎了几步：“我方才听着旁边有女子的尖叫声，到底是怎么回事？”
“今日不能留你了。”她一面往外走一面道：“隔壁的妇人临盆，院子里的人忙不过去我得去看着她。”
莫云绣亦步亦趋的跟着她：“我也去吧，多个人也能多个帮手。”
她没有孩子，也没有给人接生的经验，见她这样说便点了点头：“也好，那跟我来吧。”
刚一走进隔壁的院门，一声声撕心裂肺的喊叫声便钻进了她们的耳朵里。
先前委实是没有见到过这样的场景，容绫喉头滚动，又看了看莫云绣，随后便是扑面而来的血腥味......
莫云绣立时便用手帕掩住口鼻，跟着她进了房门：“妇人产子都是要走这一遭的。”
她站在屋里四处看了看：“这房里也没有热水，绿竹你去出去看看，若是没有就赶快备上一些。”
“奴婢这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