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
“对!回家!”妺喜回答道:“咱们回家吧?”
伊尹纳闷地问道:“回家干什么?难道你想重温旧梦吗?”
妺喜娘娘取下面纱,露出姣好的容颜。妺喜娘娘驻颜有术,一点都没有改变。妺喜悠悠地说道:“小挚,难道你不想回家吗?”
“小冉,是你吗?真的是你吗?”
伊尹心潮澎湃,激动万分。伊尹抑制不住自己激动的心情,走上前来抓住妺喜的手臂说道:“小冉,你还是那么年轻漂亮,可是我已经老了!时光荏苒,岁月不饶人啊!”
“小挚,在我心里,你永远都是十八岁。”
“小冉,你看上去真的只有十八岁,而是只是曾经十八岁。想当年……”
他们曾经朝夕相处的茅草屋近在眼前,往事历历在目!每一个晨曦,每一个傍晚,夜幕、黄昏和黎明……
他们曾经一起赏月亮数星星。还有同床共枕的一张双人床。不知道什么原因?木制结构的旧木板床,每当半夜睡觉的时候总是嘎吱嘎吱响个不停……
终于有一天,他们在半夜睡觉的时候,床塌了。
他们携手并肩,慢慢地走向曾经的温馨小屋。阳光温暖的照着,还是那么刺眼,让人不敢直视。妺喜轻声细语的说道:“小挚,咱们进里面看一看,变样了没有?还有那一张床,经常半夜三更嘎吱嘎吱响的床……”
“小冉,什么床?”
“当然是双人床啦?”
“咱们睡的不是火炕吗?怎么会有双人床呢?小冉,你是不是记错了?”
“当然不会啦?”妺喜柔声说道:“夏天的时候,咱们是睡床铺的。为了防暑降温,你还从很远的地方弄来了冰块,还有冰棍……”
当时的冰棍只是冰棍,和现在的冰棍当然是不同的。
伊尹感觉记忆有些模糊啦,似是而非。记忆中似乎还真有那么一张床,并且还有凉席。夏天的蚊虫小咬特别多,还有苍蝇和牛虻……院子里的还是那棵红枣树,院墙外还是一排的大杨树。
院墙是篱笆墙。只是不见了大红公鸡、黑狗和灵猫。
神鸡大红经常躲在树上、院墙上或者房顶上,每天清晨都会喔喔喔的啼鸣,金鸡报晓,雄鸡一唱天下白!
看家护院的黑狗每天都会在院落中或者院墙外巡逻几圈,然后翘起一条后腿,在院墙外,或者的墙根,或者树干旁边,或者房山头撒尿……因为这里是它的领地,是它的领土范围。它撒尿的时候每次只尿一点点……
灵猫经常趴在房梁上面睡觉,有时候也在房顶上或者院墙上面趴着睡觉。
灵猫睡觉喜欢趴着睡,也许这个姿势睡觉比较舒服。
老猫房上睡,一辈传一辈。
茅草房还是那间茅草房,红枣树还是那棵红枣树,大杨树还是大杨树,只是物是人非,院落中长满杂草……
茅草房年久失修,没有坍塌和倾倒,也算是一个奇迹!曾经的那些邻居,离这里也是很远的。那些房屋隐藏在荒野的树林和草木之间,若隐若现。虽然时不时传来人声或者犬吠声,伊尹并不想惊动他们……
伊尹和妺喜娘娘一前一后走进了院子里,来到了茅草屋的跟前。房门紧闭,并没有上锁。伊尹回头看了看妺喜娘娘。此时的妺喜不再是娘娘,而是白狐胡小冉。
正当伊尹想要推开房门之时,忽然间远处传来了大喊救命的声音:“不好啦,有人落水啦,快救命啊!——看救命啊!——”
“救命啊!救命啊!有人溺水啦!——”
怎么回事?难道是有人落水了吗?伊尹不容多想,救人要紧。伊尹急忙说道:“小冉,救人要紧,咱们快去救人吧……”
此时人声鼎沸中听到有人在大喊大叫:“不好啦!淹死人啦?河里飘着一个人,一动不动,看样子已经淹死啦……”
“怎么会有人落水呢?是自杀还是他杀?”
“不知道,咱们快点看看去吧?看看到底什么人溺水啦?”
伊尹急忙朝着河边跑去,胡小冉是紧随其后。离岸边很远就能听到哗哗的流水声。夏天里,经常有人到这里来洗澡。白天是村子里的后生,晚上是那些村妇或者女孩子。男人总是白天来,日暮时分就是大姑娘或者小媳妇的天下了。
晚上男人也会来洗澡,只不过地点不同罢了。
在河流洗澡,出事当然是避免不了的。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在这里洗澡的人多,淹死的当然也不少。每年都会有人淹死的。用老百姓的话来说,就是淹死鬼来找替身,准备投胎转世。
没有替死鬼,淹死鬼是不能托生的。
当伊尹来到河边看到浮尸之时,他只看了一眼,就开口说道:“溺水者是一个男人,不是那家的男人?哪里的人士……”
人们不禁纳闷地问道:“这位先生,你怎么知道是一个男人,而不是女人呢?”
因为离的远,浮尸是穿着衣服的,根本看不清楚,也是不容易分辨男女的。看来不应该是洗澡淹死的,哪有人穿着衣服洗澡的?伊尹在想。
伊尹从容淡定的说道:“男人和女人是很容易分辨,一看便知。”
“看哪里呀?”
“当然是看姿势啦,淹死的人男人是朝上的,女人是朝下的,这是常识。所以说仰面朝天的男人,脸朝下趴着的是女人……”
人们是恍然大悟,纷纷点头,茅塞顿开!
要不怎么说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呢?
“竟然是男人,幸好穿着衣服,否则可就麻烦啦!岂不丑态百出?”村子里有个妇人说道:“只是不知道是哪一家的倒霉男人,怎么会无缘无故淹死了呢?”
“刘寡妇,肯定不是你家男人啦,因为你家男人早死啦……”
“老高婆子,当然也不会是你家男人啦,因为你家男人没有这么大?”
“什么没有这么大?刘寡妇,你在说什么呢?”
“老高婆子,你没看见他那里鼓鼓的吗?早已经一柱擎天了……”
“都什么时候啦?你们在说些什么呢?”村里一个德高望重的老者呵斥道:“你们不要在这里胡说八道好不好?大家不要总是围观,快点下河救人……”
村子里的老人组织年轻力壮的后生下河救人捞尸体,人们纷纷响应,开始打捞浮尸,围观的人们是议论纷纷,在胡乱猜测着……
每一个人的离去对于一个家庭来说都是灭顶之灾。不知道淹死的这个男人是谁的丈夫?谁的儿子?谁的父亲?自从来到了这个世界上,每个人的生死已经不是你个人的事情了。不管是自杀,他杀,或者是意外身亡,都是一场悲剧……
如果是活人溺水了,伊尹可以出手相助,但是人已经淹死啦,伊尹也是无能为力了。毕竟人死不能复生,伊尹也没有起死回生之术。
伊尹和胡小冉对视了一眼,他们准备默默离去。就在此时,竟然有人把他们给认出来了,“老朽眼拙,这不是大圣人伊尹吗?大圣人,你怎么回来了?”
别人都是衣锦还乡,伊尹还是粗布衣服,并没有刻意装扮自己。伊尹急忙回答道:“我是路过这里,回来看看,一会儿就回去啦。”
“这么急吗?回来了就到家坐坐,唠唠家常,吃完饭再走?”
“老人家的心意伊尹心领了,我还有事,就不耽误大家伙的工夫啦,你们忙吧,有机会咱们再聚……”
说话的老人家只是一声叹息,他的心里明白,伊尹口中的有机会和改天是一样的,都是遥遥无期的。人生在世就是这样的,聚散随缘,身不由己啦!
“人生无常,咱们都一把年纪啦,土都埋到脖子啦,今生恐怕是无缘相见了。相见就是缘分,想不到这辈子我还有机会见到大圣人了……”
“老人家,我伊尹不是什么圣人,只不过是一个平常人而已。我是从树窟窿里面蹦出来的,是一个无家可归的人……”
人群中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后生随口说道:“原来大圣人的从树窟窿里面蹦出来的,你咋不说自己是从石头缝里面蹦出来的呢?”
“混账东西,不要在这里胡说八道!”老人家厉声喝道:“谁人不知大圣人是空桑之子,是我们有莘国的骄傲,空桑儿是黄帝大将力牧的后人,乃名门之后,能够来到咱们这里,那是蓬荜生辉,祖坟冒青烟了……”
“老爷爷,哪里冒青烟了?”年轻的后生右手一指前方不远处的旷野说道:“你说说那里冒青烟了吧?”
众人顺着年轻后生手指的方向看去,好像那里正是伊尹刚刚离开的地方,也就是团队茅草屋的方向,难道是自己的茅草屋……
伊尹来不及多想,急忙火速赶了回去。胡小冉紧随其后,两个人很快来到了铁门曾经居住过的茅草屋,果然是那里起火了。
莫名其妙的,茅草屋怎么会突然间起火了呢?基本上可以排除人为纵火的,莫非是天意?是天火烧冰窖——该着?
茅草屋浓烟四起,火光冲天,伊尹和胡小冉是束手无策,无法施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茅草屋在火光之中付之一炬!
“怎么会这样呢?”伊尹无可奈何地说道:“小冉,我们的家没了?”
“小挚,不要太伤心啦,毕竟咱们也不住在这里,并且一切都是身外之物,天当被,地当床不是也挺好的吗?”
“可是我们还没有进去看上一眼,转眼间就灰飞烟灭了?”
“可能是苍天想要你斩断情丝吧?”胡小冉悠悠地说道:“如果刚才我们没有离开,而是进入到了房间之中,不知道结果会怎么样?”
伊尹倒吸了一口凉气说道:“当然是不敢想象?难道有人想要害死咱们?”
伊尹用迷离的眼神看着胡小冉。胡小冉回眸一笑说道:“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你不会以为是我想要害死吧?”
伊尹摇了摇头说:“当然不会是你啦,除非太阳从西面出来,或者你不是胡小冉。”
“我当然是胡小冉啦,如假包换。要不然我怎么会知道这里?我怎么会知道那一张床,还有只有我们两个人知道的秘密……”
“你当然是胡小冉,同时你也是妺喜娘娘。你来到了这里,那么桀王怎么办?在桀王身边的又是什么人?难道你会分身术不成?还是……”
“小挚,你在说什么呢?我怎么越听越糊涂啦?难道这只是一场梦境,我们是在梦中相逢不成,我不是在做梦吧?”
“小冉,你是不是在做梦我不知道,可是我肯定是在做梦。难道你梦游了吗?你是怎么来到我的梦中的,怎么如此真实……”
胡小冉拉过伊尹的手臂说道:“如果我是在做梦的话,肯定不会有知觉的。刚才我掐了一下自己,感觉很痛,所以应该不是在做梦。现在我咬你一口,看你有没有感觉……”
胡小冉说着话,轻启朱唇,在伊尹粗壮的手臂上面轻轻地咬了一小口。
“哎呦妈呀!好痛啊!——”
随着一声惊叫,大圣人伊尹如梦初醒,他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正躺在茫茫旷野之中,身下是青春和大地,天空是满天繁星和一轮弯月。那是一轮下弦月,不是明月了。伊尹不知道自己置身何方,难道是在有莘之野吗?
露水打湿衣衫,周围一片静寂。没有一丝声响。并且白衣胜雪飘飘欲仙的白狐胡小冉也不知去向,根本不在自己的身边。
“小冉,小冉,你在哪里?小冉,你在哪里?”
旷野之中只有伊尹的回声,根本不见胡小冉的影踪。伊尹感到纳闷,明明我是追踪白衣女人妺喜而来的,自己怎么会睡在这里,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情,我怎么什么都记不起来了?伊尹在努力回忆着……
伊尹清楚的记得,在自己昏昏欲睡之前,胡小冉掏出了一方手帕。那块手帕散发着清香,沁人心脾!荡气回肠!
胡小冉用手帕在自己的面前挥舞着,伊尹渐渐地失去了知觉……接下来发生了什么事情,伊尹是一无所知的。
伊尹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衣服,幸好衣服还在,完好无损。但是伊尹也就湿身啦。是露水打湿了他的衣衫,伊尹感觉浑身上下湿漉漉的,汗涔涔的……
伊尹站起身来,漫无目的的在旷野之中走着,当那间熟悉的茅草屋出现在自己的视线之中时,伊尹终于长长松了口气。
原来茅草屋还在,并没有在大火中付之一炬!
伊尹朝着茅草屋走了过去,他想要揭开真相,我是怎么来到这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