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嘟——！”
比赛开始的哨声，尖锐而急促，却像一颗投入惊涛骇浪的小石子，瞬间就被甲骨文球馆山呼海啸般的噪音彻底淹没。若不是看到了裁判的手势和篮架上亮起的红灯，球员们甚至无法确定比赛已经正式开始。
中圈，小牛队中锋埃里克·丹皮尔凭借身高优势，奋力将球拨向己方半场。杰森·基德，这位经验丰富的名人堂级控卫，稳稳地控制住球权。
一切似乎都将按照小牛队演练了千百遍的剧本进行——落阵地，找错位，将球交给无所不能的德克·诺维茨基，然后由他来终结进攻。
然而，从勇士队球员开始移动的那一刻起，剧本就被彻底撕得粉碎。
拜伦·戴维斯像一头蛮牛，直接放弃了自己的对位球员，疯了一般地扑向基德，用胸膛和手臂不断进行着骚扰。
与此同时，斯蒂芬·杰克逊和马特·巴恩斯如同两只敏捷的猎犬，一左一右，死死地夹住了试图跑位的诺维茨基，不给他任何轻松接球的空间。
他们的防守充满了侵略性，小动作不断，每一次身体接触都在挑战着裁判的响哨底线。
基德艰难地将球传给了侧翼的苏哲。苏哲刚一接球，艾尔·哈灵顿就如同一堵墙般撞了上来。这不是防守，这更像是一次橄榄球式的冲撞。
“砰！”苏哲被撞得一个趔趄，但凭借着出色的核心力量和平衡感，他稳住了身形，护住了篮球。
他迅速观察场上局势，发现小牛队引以为傲的进攻体系，在对方这种近乎无赖式的全场紧逼和无限换防下，已经变得支离破碎。
球员之间熟悉的传球路线，全被勇士队用不惜力的奔跑和凶狠的身体对抗给堵死了。
没有机会，那就自己创造机会。苏哲深吸一口气，一个迅猛的交叉步变向，从哈灵顿身边抹了过去。
拜伦·戴维斯立刻补防过来，苏哲没有丝毫犹豫，迎着戴维斯的封盖，一个标志性的高难度急停跳投出手。
篮球在空中划过一道冷静的弧线。
“唰！”
2:0！
皮球空心入网的声音，在这片喧嚣中显得如此微弱，却又如此坚定。苏哲用一记强硬的个人单打，为小牛队首开纪录。
“干得漂亮，苏！”诺维茨基跑过来，用力地拍了一下他的后背，眼神中带着一丝赞许和凝重。他刚才被纠缠得几乎无法呼吸，深知这一球的来之不易。
场边的约翰逊也用力挥了挥拳头，他希望苏哲的这记进球能像一针镇定剂，让被打乱了节奏的球队冷静下来。
然而，这记进球就像投入滚油里的一滴冷水，非但没能让局势降温，反而激起了更加疯狂的爆炸。
勇士队底线发球，拜伦·戴维斯接到球，甚至没有抬头看一眼前场，就如同脱缰的野马，一个人带球全速冲向小牛队的半场。他的推进速度快得惊人，小牛队的防守阵型还没来得及落位，他就已经冲到了三分线外。
面对德文·哈里斯的防守，戴维斯根本不讲任何道理，一个夸张的背后运球，紧接着就是一个旱地拔葱式的干拔三分！
篮球在空中带着一股决绝的意味，砸向篮筐。
“唰！”
三分命中！3:2！
整个甲骨文球馆瞬间被彻底引爆！那音量仿佛又提升了一个档次，球迷们疯狂地挥舞着黄色的毛巾，那场面如同世界末日般的狂欢。
“防守！回防速度！！”埃弗里·约翰逊在场边焦急地嘶吼，但他的声音在巨大的噪音中，显得如此微不足道。
小牛队的球员们被打懵了。他们习惯了慢节奏的阵地战，习惯了通过精妙的传导球寻找最佳出手机会。而勇士队这种完全不按常理出牌，拿到球就冲、有机会就投的“匪帮”打法，让他们感到极度的不适应。
下一个回合，小牛队试图稳住阵脚，再次把球交给诺维茨基。这一次，德克在低位艰难地要到了位置，接到了传球。
但就在他转身准备使用金鸡独立的那一刻，马特·巴恩斯像一块狗皮膏药一样贴着他，用膝盖顶着他的大腿，而斯蒂芬·杰克逊则如同鬼魅般从侧翼扑了过来，形成凶狠的包夹。
他们宁愿漏掉外线的其他人，也要用尽一切办法掐死诺维茨基这个进攻核心。这是唐·尼尔森的战术，他太了解自己一手培养出来的这位德国战车了。
“砰！”德克在艰难的包夹下，勉强出手，篮球磕在篮筐前沿，弹了出来。
勇士队中锋安德里斯·比德林斯抢下篮板，看也不看，直接甩给前场。
艾尔·哈灵顿像一头满载的货运卡车，带球全场狂奔，小牛队退防的球员根本跟不上他的步伐。
在小牛队立足未稳之际，哈灵顿冲到罚球线附近，又是一记不讲理的追身急停跳投！
“唰！”
5:2！
“这……这打的是什么篮球？”华夏，企鹅体育的演播室里，解说员张合理扶了扶眼镜，一脸的不可思议，“完全没有战术可言啊！就是冲起来打！小牛队完全被带进了勇士队的节奏里了！”
“是的，这就是典型的‘匪帮篮球’，”另一位解说员杨毅接口道，“他们就是要用混乱来击败你的秩序。现在就看苏哲和基德能不能把节奏重新掌控回来了。”
球场上，苏哲试图接管比赛。他不断地通过跑位和呼喊，试图重新组织起球队的进攻。
在一次挡拆后，他敏锐地捕捉到了一丝传球缝隙，一记穿透力极强的直塞球，精准地找到了切入篮下的杰森·特里。
这是一个必进的机会！
然而，就在特里上篮的瞬间，斯蒂芬·杰克逊从斜后方飞身杀到，一记凶狠的封盖，直接将球扇出了底线。落地后，杰克逊还冲着特里喷着垃圾话，眼神充满了挑衅。
甲骨文球馆的声浪，因为这次血脉 贲张的封盖，再次达到了一个新的顶峰。
小牛队的球员们，心态开始失衡了。在如此高压和混乱的局面下，他们的投篮选择开始变得急躁，传球也出现了不应有的失误。而每一次失误，都会被勇士队转化为一次摧枯拉朽的快速反击。
斯蒂芬·杰克逊在外线接到传球，迎着防守就是一记三分！进！
拜伦·戴维斯突破分球，杰森·理查德森（尽管此时他可能因伤或战术原因戏份不多，但作为匪帮一员，可以提及）空切暴扣！进！
就连马特·巴恩斯，都在底角投进了一记该死的远投！
比赛不像是一场NbA季后赛，更像是一场混乱的、毫无规则的街球战争。苏哲感觉自己陷入了一片泥潭，无论他如何冷静地组织，如何拼命地得分，都无法阻挡球队整体的沉沦。
他的传球路线被各种意想不到的协防和抢断所切断，他的投篮空间被对手用近乎野蛮的贴身防守无情地挤压。
他感觉自己不是在和五个篮球运动员比赛，而是在和五个被主场气氛加持、已经进入狂暴状态的角斗士搏斗。
第一节比赛结束的哨声终于响起，像是一种解脱。
苏哲喘着粗气，双手撑着膝盖，汗水顺着下巴滴落在地板上。他缓缓抬起头，看了一眼悬挂在球场上空的巨型计分板。
GSw 38 : 22 dAL
联盟第一，常规赛豪取67胜的达拉斯小牛队，在季后赛的第一节，竟然被联盟第八的球队，足足赢了16分。
他看着计分板上那刺眼得让人不敢相信的数字，又看了看对面替补席上，拜伦·戴维斯正高举双臂，享受着全场球迷顶礼膜拜的场景，心中那股不祥的预感，终于化为了冰冷、沉重、令人窒息的现实。
一个传奇常规赛的句号，似乎将以一个问号，甚至是一个惊叹号来谱写。
而这，仅仅是噩梦的开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