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潭洞的落日将cube大楼的玻璃幕墙染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色。
Jenny脱下耳麦，她刚结束《huntrix》试镜，从摄影棚出来，身上依旧穿着那套高定剪裁的黑白制服。她脚步不疾不徐，步态优雅，旁边的助理递上一瓶矿泉水，她也只是微微颔首。
她从来不需要费力证明什么。因为她本身就是Rumi，是整个舞台的c位。
刚走到一楼电梯口，只见前方电梯“叮”的一声打开。
电梯门内站着许久不见的赵美延。
两人同时愣了愣。空气里似乎弥漫着一股尴尬的气息。
Jenny戴着墨镜，慢慢摘下，看着面前这个熟悉又陌生的面孔，嘴角扬起一个不大不小的弧度。
“哟，美延xi？”她声音不轻不重，带着一点点夸张的惊讶，“真巧啊。”
赵美延没有回应，只是点了点头，准备离开电梯。
Jenny却偏偏挡住了门，侧身倚在电梯口，似笑非笑地看着她：“现在都在cube当pd了？混得还不错嘛。”
她那种语气，明明是“夸”，却让人听着像是在讽刺一样。
赵美延没抬头：“我只是协助创作而已。”
Jenny轻轻一笑，似乎毫不在意：“哦吼~我还以为你已经转幕后了，毕竟嘛……舞台那一块，不是谁都能扛得住的。”
她话锋一转，像是不经意地补上一刀：“尤其像你这种‘回来又走，走了又回来’的，很辛苦吧？”
赵美延的指节轻轻一紧，但她依旧神色平静：“辛苦没什么。只是，我至少一直在为我相信的东西努力。”
Jenny挑了挑眉，显然不觉得这话有多了不起：“嗯，听说你还试图帮小娟改剧本啊？挺有想法的。”
她说到“小娟”时，特意用了那种亲昵又带点“你还没资格这么叫她”的语气。
“不过嘛，”她眼神掠过赵美延的身形，忽然笑了，“一部动画片，终究也只是动画片而已，别太当真了。”说完还有点前辈关心后辈的样子拍了拍赵美延的肩膀。
赵美延终于抬起了头，第一次直视她的眼睛，眼神没有怒意，只有那种从沉默中发酵出的坚定。
“你当然不当真。”她开口说道，“你从来就不需要‘当真’。你是公司捧出来的，是队里默认的c位，是那个连犯错都能被原谅的人。”
Jenny表情未变，却有一瞬间，眼底的笑意明显收紧。
赵美延继续说：“我们这些‘被踢出局’的人，才会拿命去当真。”
空气彻底凝固。
一秒、两秒。
“哈……”Jenny轻轻笑了一声，是那种高高在上的冷笑，“你还是没变啊。赵美延xi”
“还是这么爱讲道理。不过啊，真可惜呢，这个圈子从来不听道理。”她顿了顿，意味深长地说，“不过我还是希望你加油。”
“真的。”她嘴角那抹笑比任何时候都真诚——却也是最尖锐的利刃。
“说不定哪天，我还会在电影海报上看到你署名。只不过……不是主演，而是staff那一栏。”
说完，她优雅地掸了掸西装下摆，抬腿踏进电梯，转身站定。
门即将关闭前，她又留下一句：
“美延啊……记得多睡觉。黑眼圈太重，可不适合拍特写呢。”
电梯门“叮”地合上，只留赵美延站在走廊，而她的背后，是大片的落日余晖。
她没有说话。
但她眼里那一点点火光，已经烧了起来。
电梯门刚合上。
赵美延站在原地，指节依旧紧握，呼吸却有些急促。
那句话——“只配在staff栏出现”——像把钝刀，一下一下割着她过去那些咬牙撑下来的日子。
她以为自己已经能笑着听这些话，已经不在意她曾离开YG，曾是“练习生失败者”，曾看着Jenny坐上她梦寐以求的位置的记忆。
结果还是破防了。
她刚准备转身离开，下一秒——电梯“叮”一声又打开。
Jenny步履轻盈地走了出来，像是忘了东西，或者……像是根本没打算这么快走。
两人四目相对，空气炸出一道火线。
“你怎么还在这？”Jenny语气轻快，像是在挑衅。
赵美延没说话，脸上的表情从“忍耐”变成了“警告”。
“别误会。”Jenny边走边整理袖口，语气还带着她一贯的慵懒冷笑，“我就是想亲口再说一句——别再妄想踩我上位了。”
这句，终于压垮了赵美延最后一根理智的弦。
啪！
下一秒，她直接扔掉手上的文件，冲了上去。
“西八！！你说什么！！你再给我说一遍！！！”
两人之间的距离在一瞬间缩短成零。美延没给Jenny反应时间，直接撞了她一下，Jenny被美延撞得后退两步，愣了几秒，随即眼神冷了下来。
“你疯了？？？赵美延？？”
“我忍你很久了。”赵美延几乎咬着牙，“你以为你是谁？Rumi是为你量身定做的吗？你有她的灵魂吗？你连‘选择’都没勇气的人，也配站c位？”
Jenny眼神一凛，终于也不再忍让，伸手挡住美延的下一次动作，回推了一把。
“别太把自己当回事，美延。你不是主角，从来都不是。”
两人几乎就要撕扯在一起。
就在这时——
“美延、！你们别吵了——！！”
田小娟赶到试图拉住两人，却在混乱之中，被美延一个后仰动作撞到了肩膀，整个人失去平衡，重重跌在地上。
“砰！”
她的后脑撞上了演播室门边的音响支架，整个人顿时一晃，眼前一片模糊。
“……小娟！”
“pd nim！”
两人瞬间停手，同时转头，看见她瘫坐在地，脸色惨白，眼神失焦。
下一秒，她缓缓倒下去。
赵美延第一个冲过去，脸色大变：“小娟——！你醒醒！”
Jenny也愣住了，那股气焰终于在这一刻彻底冷却。
工作人员听见动静纷纷跑来，现场一片混乱，有人已经拿起手机开始报警叫救护车。
在所有人慌乱尖叫的时候，赵美延跪在地上，双手死死握住田小娟的手，声音发颤地重复：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Jenny站在一边，终于露出了一丝惊慌。
她低头看着田小娟，目光中第一次出现了罕见的、深深的不安。
田小娟只觉得后脑一阵剧痛，眼前的景象像被扯开的幕布，啪地一声全黑了。
然后——不是苏醒，而是坠落。
没有重力，没有声音，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虚空，她仿佛在无数张未完成的乐谱之间滑行，耳边偶尔掠过几句旋律的碎片，像是谁在遥远的地方低声哼唱。
她缓缓睁开眼，却发现自己站在一个奇异的舞台中央。
周围没有观众，没有聚光灯，只有无尽的烟雾与浮动的荧光符号，像是代码，又像是音符。
正前方，一面巨大的镜子立在那里。镜子中倒映的不是她此刻的模样——
而是她曾经的模样。
舞台发着微光的边缘，浮现出一道又一道剪影——Jenny、赵美延、Karina、黄礼志、张元英……她曾经交集过的每一个人，在镜中交错而过，像一场被剪辑过的mV。
“你终于来了。”一个声音轻轻响起，是一个温柔的女声，像是她记忆深处的某个导师，又像是某个未来版本的自己。
“这里是【构想的终端】。”那声音继续说道，“也是你选择梦想的起点。”
“你以为你在创作，实则你早已被选中。”
田小娟蹙眉，张口想说什么，却发现声音被扼在喉咙里。
远处，一扇银白色的门缓缓打开，门的尽头，是她曾经一手写下的《LAtAtA》《Uh-oh》《tomboY》《bEAm bEAm》，还有她还未写出的——《Up》《Savage》《FAtE》《golden》等等……
“去吧。”那声音再次响起，语气仿佛带着笑意，“梦还没有结束，世界正等着你继续书写。”
下一秒，她眼前一黑，身体猛然一沉，像是被人一把拉回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