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之眼带来的灰黑粘液尚未褪尽，灵渊腹地的银色山脉突然发出沉闷的轰鸣。林风等人刚从封印裂痕处回撤，便见脚下的岩层如波浪般起伏，那些凝结不久的地脉结晶纷纷炸裂，飞溅的碎片在空中化作银色流萤，却在触及混沌气息的刹那湮灭成烟。
“地脉在反抗混沌？”李明死死按住狂抖的罗盘，盘面上新绘制的地脉图谱正以惊人的速度褪色，“不对！是更深层的力量被惊动了！”他话音未落，整座山脉突然从中裂开，一道深不见底的峡谷横贯东西，谷底泛着幽绿微光，隐约可见巨大的石柱轮廓。
楚墨的身影在峡谷边缘闪烁，他刚用最后一丝本源之力加固完封印裂痕，此刻脸色透明得近乎虚幻。“是上古祭坛。”他指向谷底逐渐升起的石台，那些石台以北斗七星为阵，中央矗立着丈高的无字碑，碑身刻满与镇灵索同源的螺旋纹路，“地脉异动不是反抗，是在唤醒它。”
苏瑶突然捂住心口，圣莲残片在她怀中发烫——这是感知到同源力量的征兆。她望着祭坛周围环绕的淡金色气流，那些气流与圣莲的净化之力竟有三分相似：“祭坛在吸收混沌气息！”她刚向前迈出半步，峡谷突然喷出柱状地脉灵液，灵液在空中凝成巨手，将众人拦在半空。
“别急着送死。”混沌之眼方向传来熟悉的冷哼，玄族使者踩着玉磬掠过峡谷，面纱下的嘴角渗着血丝，“昨夜有三族修士试图靠近祭坛，结果被地脉灵液蚀成了白骨。”她指向祭坛西侧的崖壁，那里隐约可见残留的衣物碎片，布料上还沾着未褪尽的灰黑粘液。
林风挥剑斩断袭来的灵液巨手，斩渊剑却在接触的瞬间震颤——这是遇到同源力量的共鸣。他突然想起初代盟主残魂在混沌之眼中的低语：“地脉藏着秩序的根。”“难道祭坛是...平衡混沌的关键？”
话音未落，祭坛中央的无字碑突然亮起红光。那些红光顺着地脉纹路蔓延，竟在峡谷上空勾勒出与气脉图谱互补的脉络图。楚墨瞳孔骤缩，他忍着经脉寸断的剧痛，在掌心画出半阙阵图：“是‘地脉平衡阵’！三百年前镇灵索的能量，其实都储存在祭坛里！”
但异变陡生。混沌之眼突然射出灰黑光柱，精准击中祭坛东侧的石台。石台应声炸裂，北斗阵眼缺了一角，原本有序的地脉纹路瞬间紊乱，银色山脉开始逆向坍塌，露出下方翻滚的岩浆——那是被混沌气息污染的地脉核心。
“必须补上阵眼！”楚墨突然拽过林风的手腕，将自己的本命玉佩按在对方掌心，“用斩渊剑的秩序之力，配合万族印记...”他的声音戛然而止，整个人被狂暴的地脉气流掀飞，撞在无字碑上。碑身红光暴涨，竟将他半透明的身体吸入其中。
“楚墨！”苏瑶的哭喊被地脉轰鸣吞没。林风望着掌心的玉佩，又看向混沌之眼方向愈发浓重的黑暗，突然将斩渊剑插入岩浆。剑身在高温中泛起金光，与祭坛的红光交织成网，那些紊乱的地脉纹路竟开始缓缓归位。
当最后一道纹路闭合时，无字碑突然吐出楚墨的身影。他脸色虽依旧苍白，却能站稳身形，指尖多了块从碑身剥落的碎石，碎石上刻着微缩的混沌与秩序图腾。“原来祭坛...是地脉的心脏。”他望着重新沉入地底的石台，峡谷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合拢，“而我们，只是帮它换了次血。”
林风握紧斩渊剑，剑穗上的玉佩微微发烫。他知道地脉异动的平息只是暂时，祭坛苏醒的光芒已刺破云层，必然会引来混沌之眼更疯狂的反扑。但当他看向身边相互搀扶的同伴，突然觉得那些关于秩序终将败给混沌的预言，或许从一开始就站不住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