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长生喉咙上下滚动了下，眼神罕见的变得迷茫了起来，半晌才说道：“你的神色告诉我，你没有说谎。”
“这是一个关键性回答，我不会在这上面作假，但是......”
旋即纪栀叶话锋一转。
“鬼会利用人，去达到自己不能达到的目的，在这一表层下的利用关系，我觉得是可行的。”
合作和利用，虽然都是达到目的，其本质上还是有不同。
“好吧，”齐长生放松下来，靠在沙发上，“我们先假设路同学的母亲和鬼魂达成了某种利用关系。”
“接下来我说的事，是另一个重点。”
“在我们的背景调查中，路同学的高考成绩其实并没有达到A大的录取分数线。”
“她是因为当时的物理系没有招满，后续补录进来的。”
纪栀叶点点头，“我听路筱说过。”
“A大物理系作为国内最顶尖一批，并且也不是什么冷门学科，所以几乎不存在人数不足的情况。”齐长生道。
“所以......你怀疑有人从中作梗，故意录取路筱过来的？”路筱蹙起眉头。
“那不是说明有一个人会被莫名其妙的卡掉录取资格？”
齐长生很明显愣了一下道：“重点是这个吗。”
“毁人前程和杀人放火有什么区别？”
纪栀叶撇了撇嘴。
齐长生叹了口气，“你说的对，但是你放心，并没有人因为这件事情落榜，路同学的名额准确说是扩招进来的。”
“去年A大物理系录取的新生要比往年多一些，准确说应该是有更多人被招进来了。”
难怪她感觉今年军训的人如此之多。
齐长生很明显觉得话题被纪栀叶的脑回路给带偏了，于是轻咳一声，“因为我们怀疑有人故意将路同学带到青山市，所以顺着这个方向进行了一些调查。”
“调查结果显示，路同学的轨迹确实存在刻意引导的意向，有许多人工干预的痕迹。”
“随后我们继续从路同学身份上调查，虽然她和路芳女士在亲属关系上并无记录，但是路同学的出生年月日，乃至时间都记录的非常清楚。”
“阴年阴月阴日阴时，纯阴之体。”
说着齐长生看向纪栀叶，看她没有其他反应，想来纪栀叶也早已知道这个事情。
随后继续说道：“我查阅了灵异监管局近近年来所有事件记录，包括一些卷宗里记载被判定自杀或不可能犯罪的记录。”
“发现大约从十八年前开始，在每年的七月十五日，都会有一个女生出现意外死亡，并且调取资料后发现，她们都是阴年阴月阴日出生的。”
“她们的死状并不统一，意外、他杀、自杀皆有，但是无一例外都非常突然，此前并没有听说过她们有得罪过人或者有不安定倾向。”
“纪同学，你觉得这像什么？”齐长生突然把话题抛给纪栀叶，等待她的回答。
纪栀叶原本从容的面色此时也不由得端正起来，和齐长生对视一会儿，她皱着眉头道：“献祭。”
“有人想在这一天做什么。”纪栀叶继续道。
“我也这么猜想，结合这些人分布的位置，天南海北几乎囊括整个国家，很可能是一场人员涉及巨广的杀戮献祭。”
“而这一切的开端的时间，正是路同学出生的那一年。”
纪栀叶听到这里，突然一脚踩在两人中间的茶几上，然后从上迈了过来。
也不顾腿上是否还有伤，直接一脚踩在了齐长生坐在的沙发上，拉近两人的距离。
看着齐长生的眼睛，纪栀叶居高临下的说道：“你想说什么。”
纪栀叶的声音透着股说不出的阴寒，仿佛自九幽深处而来。
齐长生却不惧，依旧保持着平时的语气说道：“我的意思自然是，背后搅动风云的人，做了这么多的目的就是在于路同学。”
“所以齐局长的意思？”
纪栀叶脸上挂起了玩味的笑容，仿佛在说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但是后果你知道的。
这个笑容可以说得上是威胁了。
齐长生的眼神怔了一瞬，但也只是一瞬，随后立刻恢复正常。
“所以只需要解决掉他们要献祭的人，就可以让他们先前的努力全部作废。”
“齐长生！”纪栀叶低喝道，“我再给你一次机会，收回你的想法！”
“灵异事件因为目前追踪手段的限制本就追查极为困难，即使已经开始做大面积人口筛查，确定纯阴之体的人群，但是何人、何时、何地都无从得知。”
“所以在已知条件下，直接解决路同学，会是最快、最有效的方式，至少可以让他们这十八年的安排全部作废。”齐长生说道。
“呵......”
纪栀叶轻笑一声，“怎么，灵异监管局局长，要向这些不法分子妥协吗？”
齐长生也轻轻一笑，像一只老谋深算的狐狸，“你应该也无法否认这是最简单最直接的解决方法。”
“如果只是牺牲一个人，能争取到几年甚至几十年的时间，这是一个非常划算的事情。”
“齐长生，生命不是旁人可以用划不划算来衡量的。”纪栀叶说着，突然一把抓住齐长生的衣领。
齐长生颀长的身体直接被拽离了沙发几分，纪栀叶盯着他的眼睛道：“而且，你在掩盖，在掩盖灵异监管局的无能，掩盖自己的无能。”
“你无法在有限时间找到幕后之人，也无法限制愈演愈烈的灵异事件，所以想把矛头对准其中最弱的那个人。”
“你用着冠冕堂皇理由，去随意决定一个人的人生价值。同时还把自己装潢的非常正义，太不合理了！”纪栀叶咬牙说道。
她已经相当耐着脾气，和齐长生对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