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后！
吴一处一把将虞媚儿拽到身后，短剑横在胸前。李铁柱反应极快，战斧抡起挡在三人前方，火星四溅，一支漆黑的箭钉在斧面上，尾端还在震颤。
那支箭不是从正面射来的。
是斜上方。
吴一处抬头，主控中枢平台边缘的晶柱仍在嗡鸣，紫光流转越来越急。他刚才那一声“退后”救了所有人，可他知道，真正的危险才刚刚开始。
他靠在一块断裂的石板后，手臂上的灼痕火辣辣地疼。逆流符的副作用还没消，现在每动一下都像有细针在骨头缝里刮。但他不能停。
“媚儿，还能撑风障吗？”他低声问。
虞媚儿靠着墙，手指发抖，法杖尖端的光已经暗了大半。“还行……但撑不了太久。”
“够了。”吴一处点头，“我需要十秒。”
他闭上眼，系统界面瞬间弹出。探查范围拉到最大，锁定地下能量流向。画面刚展开，信号就剧烈波动，像是被什么东西干扰了。
“不对劲。”他皱眉，“这不像是自然干扰。”
李铁柱蹲在他旁边，盯着远处那片塌陷的营帐。“头儿，那边没人，可我总觉得……有人在看我们。”
吴一处睁开眼，目光死死盯住系统画面。六条导管的能量本该全部注入晶柱，可其中一条的流向出现了异常——它没有向上，而是拐了个弯，往西北方向延伸，终点就在那片废墟下方。
而且那里持续接收着高频指令信号。
“不是机器。”吴一处声音压低，“是人在操控。”
虞媚儿愣了一下：“可前线早就乱了，谁还能发号施令？”
“所以他们根本没乱。”吴一处冷笑，“之前的溃败是假的。弓手撤得太整齐，盾兵重组太快，连高台爆炸后的反应都像是排练过的。这不是败退，是引我们进来。”
李铁柱听得头皮发麻：“你是说……我们从冲破左翼开始，就被人算好了？”
“不止。”吴一处盯着那股隐秘的能量流，“那个家伙，一直在等我们拆掉所有分站，最后来到主控中枢。现在我们来了，他也该出手了。”
他再次启动系统，这次改用间歇扫描。每隔三秒开启一次，避开反侦测的捕捉频率。画面断断续续跳出来，终于，在一次短暂的清晰瞬间，他看到了。
地下掩体入口处，站着一个人。
披着暗色斗篷，双手悬空，面前悬浮着一块半透明的光屏。指尖划动，动作精准。而就在他操作的同时，战场上残存的敌军突然改变阵型，原本散乱的士兵迅速集结，分成三路包抄而来。
“他在实时指挥。”吴一处瞳孔一缩，“不是预设程序，是活人！而且他对我们的位置一清二楚！”
虞媚儿倒吸一口冷气：“他能看到我们？”
“不一定看到。”吴一处咬牙，“但他能通过系统反馈判断我们的行动节奏。刚才炸七号台的时候，他就在观察我们的应对方式。现在……他已经摸清了。”
话音未落，地面猛地一震。
三支小队从不同方向冲出，全是重甲刺客，手持双刃，速度快得离谱。他们不像普通士兵，更像是经过特殊训练的死士，目标明确，直扑三人所在位置。
“铁柱！拦住左边！”吴一处猛推虞媚儿进掩体，自己翻身跃起，短剑甩出一道雷光，轰在一名刺客肩头，那人身体一歪，却被后面的同伴直接撞开，继续前冲。
李铁柱怒吼一声，战斧横扫，硬生生劈断两人去路。但他刚稳住身形，右侧又冲来两道黑影，速度更快，招式更狠。
“这些人不要命了！”他一脚踹飞一人，斧柄回抽砸中另一人胸口，可对方落地后居然立刻爬起，嘴角流血却还在笑。
虞媚儿撑起风障，勉强挡住一波投掷刀，但她的脸色已经发白。“他们的动作……太同步了。就像被什么控制着一样。”
“不是控制。”吴一处盯着远处那道斗篷身影，寒意从脚底窜上来，“是命令。而且是死命令。这个人不在乎手下死多少，他只想把我们拖死在这里。”
他又看了一眼系统画面。
那名隐藏指挥者已经开始撤离，正缓缓退入地下通道。但在离开前，他的手在光屏上重重一点。
刹那间，战场上所有残余敌军停止游移。
他们不再分散，不再试探，而是以最短路径、最快速度，朝着吴一处三人所在的位置合围。
人数至少五十。
而且全都是精锐。
“他要清场。”吴一处咬牙，“主控中枢一旦失守，他就彻底暴露。所以他要在我们动手前，先把我们灭掉。”
李铁柱喘着粗气，战斧插在地上支撑身体。他左臂被划开一道口子，血顺着铠甲往下淌。“头儿，现在怎么办？打还是撤？”
“不能撤。”吴一处握紧短剑，“我们现在跑，就是把背后留给敌人。而且他既然敢现身，肯定已经布好了退路。我们一动，他就知道我们怕了。”
虞媚儿靠在石堆边，手指掐着法杖，指尖发白。“可我们撑不了多久……我的魔力快没了。”
“我不需要你再放魔法。”吴一处看着她，“我只需要你再帮我一次。”
“什么？”
“等下我会冲上去，目标是主控晶柱。你在我动手前，升起一道最短的风墙，只要挡住右边那队人五秒就行。”
“你要毁掉中枢？”李铁柱瞪眼，“可那样会引发大爆炸！”
“我知道。”吴一处点头，“但他不怕死，我也不怕。他想用数量压垮我们，我就用同归于尽逼他露破绽。”
李铁柱咧嘴笑了：“这才是我认识的头儿。”
吴一处深吸一口气，从空间取出最后一张雷符，贴在短剑上。他的手在抖，不只是因为伤，更是因为太累。但他不能倒。
“准备。”他低声说，“三、二——”
就在这时，远处地下掩体的入口，那名斗篷人忽然停下。
他没有完全进入通道，而是转身，面向吴一处的方向。
虽然隔着百米，但那种感觉，就像两人的视线真的对上了。
吴一处心跳一滞。
下一秒，那人抬起手，轻轻打了个响指。
战场上，所有敌军同时提速。
不再是稳步推进，而是疯狂冲锋，像是被切断了所有求生本能，只为了在最后一刻将他们撕碎。
“他知道了！”虞媚儿惊呼。
“那就别让他如意！”吴一处猛然跃起，短剑高举，雷光炸裂，“铁柱！掩护我！媚儿——风墙！”
李铁柱怒吼着冲向前线，战斧挥成一片残影。
虞媚儿咬破嘴唇，法杖狠狠顿地，一道风墙拔地而起。
吴一处借势前冲，直扑主控平台。
他的目标不是晶柱。
而是连接晶柱的六条导管之一。
只要切断能量回路，整个系统就会紊乱，哪怕不爆炸，也能让那个躲在地下的家伙失去控制权。
他冲上平台台阶，第一脚踩碎了一块符文石板。
第二步，左侧冲来两名刺客，被他甩出的雷符炸退。
第三步，头顶传来破空声，他低头，一支箭擦着发丝飞过，钉入身后的柱子。
他没停。
第四步，他举起短剑，瞄准导管连接处。
第五步——
远处，那名斗篷人缓缓抬起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