晶体炸裂的瞬间，吴一处的拳头还卡在裂缝里。
黑光猛地一颤，像断电的灯管，忽闪几下彻底熄灭。对面那具半机械化的身体剧烈抖动，金属关节发出刺耳的摩擦声，一条手臂直接炸开，碎片崩到墙上叮当作响。
“倒了！”李铁柱大喊，拖着伤腿就往前冲。
虞媚儿抬手就是一道冰链，甩出去缠住对方脚踝。可那人还没完全失去行动力，猛地一挣，冰链咔嚓断裂。他后退两步，胸口那个破洞往外喷着黑雾，整个人歪斜着撞向墙角。
吴一处拔出短剑，喘了口气。系统提示音在耳边响起：【原地复活冷却时间重置】。他咧了下嘴，这玩意儿总算能再用了。
“别让他跑了！”李铁柱抡起战斧，横在通道口。
斗篷人靠在残破的控制台边，手指还在动，似乎想按什么按钮。虞媚儿立刻甩出一枚小冰锥，精准打中他手腕。骨头发出脆响，手垂了下去。
那人抬起头，绿光闪烁的眼睛扫过三人，喉咙里挤出几个字：“撤……信号发出去了。”
话音刚落，远处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还有金属碰撞的动静。
“他们要跑？”李铁柱皱眉。
吴一处眯眼看向通道尽头，系统界面自动刷新出热源标记——十几个红点正在快速移动，方向是北侧出口。
“不是跑，是撤。”他说，“知道打不过了，留命比死磕划算。”
话没说完，斗篷人突然抬起完好的那只手，掌心亮起一团暗红色的能量球。空气温度骤升，地面瓷砖开始发黑龟裂。
“小心！”虞媚儿一把拉住吴一处后退。
轰！
能量球炸开，气浪把三人掀得踉跄几步。等烟尘散了些，只见斗篷人已经跃上高处通风管道，身影一闪不见了。
“追不追？”李铁柱握紧斧头。
“不追。”吴一处摆手，“他现在是重伤状态，但咱们也好不到哪去。追上去万一埋伏，反而吃亏。”
虞媚儿靠着墙坐下，法杖杵地，指尖都在抖。刚才那一击几乎耗尽她所有魔力，现在连站稳都费劲。
李铁柱从背包里翻出一瓶劣质回魔剂递过去，自己也灌了口体力药水。他的左腿伤口又裂开了，血顺着裤管往下淌。
“你说他们真就这么撤了？”他问。
“命令都下了，手下不可能不听。”吴一处打开系统探查功能，地图上显示敌方单位正分两路撤离，一路往北，一路往东，“但他们没全走，留了不少陷阱和自爆装置，估计是想拖我们后腿。”
“那就让他们留着。”虞媚儿喘匀了气，“我们现在最缺的是时间，不是战果。”
吴一处点头：“传令下去，敢死队原地休整，伤员优先转移。其他人封锁东西两个出口，别让残兵溜回来搞偷袭。”
李铁柱应了一声，拄着斧头往外走。刚到门口，又回头：“头儿，你说这家伙是谁？干嘛非要毁掉整个基地？”
“不知道。”吴一处盯着那片漆黑的通风口，“但能操控这种级别的系统，背后肯定不止他一个。”
虞媚儿撑着法杖站起来：“接下来怎么办？”
“先清场。”吴一处活动了下肩膀，复活带来的虚弱感还没消，动作有点迟缓，“这地方不能再待了，控制系统坏了，随时可能塌。等李铁柱带人把装备收一收，咱们就撤到外围阵地。”
虞媚儿摇头：“外面也不安全。刚才我看到山脊上有动静，像是观测点。”
“嗯，我也看到了。”吴一处冷笑，“有人在看戏，等我们两败俱伤好捡便宜。”
“那还不赶紧走？”
“走不了。”他指了指脚下，“这个基地底下连着主能源网，一旦彻底失控，爆炸范围能波及三公里。我们现在不是能不能走的问题，是怎么让它安全关停。”
李铁柱这时折返回来，手里拎着个黑色箱子：“找到了！这是他们的通讯记录仪，应该能读出点东西。”
吴一处接过箱子打开，里面是一块发光芯片。他从空间取出便携读取器插上，屏幕上跳出几行数据。
“有意思。”他念出来，“‘阶段三清除程序已启动’，‘备用指挥中心接收信号’，‘等待新指令’……看来这人只是执行者，上面还有人。”
“谁？”李铁柱问。
“不知道名字，但坐标有。”吴一处放大地图，一个红点在西南方向闪烁，“距离咱们大概八十公里，藏在废弃矿区深处。”
虞媚儿皱眉：“你是说，刚才这人拼命护住的核心，其实是为了给那边争取时间？”
“差不多。”吴一处关掉设备，“他不是想炸死我们，是在完成交接。”
李铁柱一拳砸在墙上：“那咱们岂不是白打了？”
“不算白打。”吴一处把芯片收进空间，“至少我们知道敌人在哪了。而且现在对方没了前线指挥，内部肯定乱一阵子。”
“要不要趁机杀过去？”李铁柱眼睛亮了。
“太远，补给跟不上。”虞媚儿提醒，“而且我们现在的队伍状态很差，强行推进风险太大。”
“她说得对。”吴一处看向通道外，“先稳住这边，修复防线，等援军到了再说。”
李铁柱挠头：“可赵天霸那帮人要是抢了功劳呢？上次就让他们捡了便宜。”
“这次不一样。”吴一处笑了笑，“我们手里有东西，他们没有。”
他拍了拍胸前的空间袋：“完整的作战记录、敌方通讯频段、还有那个备用指挥中心的坐标。这些东西交给联盟高层，足够换一支正规军支援。”
虞媚儿轻声问：“你不打算自己动手？”
“想啊。”他看着她，“但现在不是逞英雄的时候。我们需要更多人，更多资源，才能把这事彻底解决。”
李铁柱叹了口气：“听上去像要打持久战。”
“本来就是。”吴一处转身走向出口，“这场仗才刚开始。”
外面天色灰蒙，硝烟未散。几名队员正在清理战场，把还能用的武器堆在一起。有个伤员躺在担架上呻吟，医疗兵蹲在一旁给他包扎。
吴一处站在高处一块水泥墩上，环视四周。
“通知所有人，今晚轮班守夜，两小时一换。东侧坑道填沙封死，西侧架设警戒线。另外，派人去附近村庄征调物资，明天中午前必须到位。”
一名队长模样的人跑过来：“报告！西北角发现一个未引爆的能量核心，疑似定时装置！”
“拆了它。”吴一处说，“不能留隐患。”
“可没人会拆这种高级货……”
“我会。”虞媚儿走上前，脸色依旧苍白，但眼神坚定。
“你不行。”吴一处拦住她，“你现在连站都站不稳。”
“那你就让我躺着看别人送死？”她反问。
吴一处沉默两秒：“我去。”
“你疯了？你是主力战力，出了事谁带队？”
“所以我不会出事。”他从空间拿出一套绝缘手套戴上，“再说了，我不也是人吗？就不能干点技术活？”
李铁柱笑出声：“头儿，你上次拆炸弹，把训练场炸了半边。”
“那次是意外！”吴一处瞪他一眼，“这次不一样。”
他走到能量核心前蹲下，系统自动弹出拆解步骤。红色线和蓝色线交错缠绕，中间一颗水晶正在缓慢充能。
他伸手握住蓝线。
手指刚碰到，水晶突然加速闪烁。
“别动！”虞媚儿喊。
吴一处没松手。
他盯着水晶，慢慢用力，将蓝线从接口抽出。
滴——
闪光停止。
全场安静了几秒。
“拆了？”李铁柱小心翼翼问。
吴一处站起身，把手套扔在地上：“早说了没问题。”
话音未落，远处山脊上一道微弱的光点闪过，像是镜头反光。
吴一处眯起眼。
“怎么了？”虞媚儿走到他身边。
“有人在拍照。”他说。
“现在怎么办？”
“让他们拍。”吴一处咧嘴一笑，“总得让人知道，是谁赢了这一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