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透过玻璃斜照在法庭的大理石地面上，齐墨站在原告席上，看着对面医院代表席上那一张张铁青的脸。
法官翻阅着最后几页判决书，全场寂静无声，连呼吸声都仿佛被吸进了空气里。
终于，法槌落下。
“根据现有证据及证人证词，本庭裁定：被告方——市立精神病院，在未经患者知情同意的情况下，长期进行非法人体实验，严重违反《医疗伦理管理条例》及《刑xxxxxxxx法》相关规定，构成刑事犯罪。”
话音刚落，旁听席上传来一阵压抑已久的惊呼。
“依法判处院长林振邦有期徒刑十五年，并处罚金五百万元；副院长、研究员及相关责任人员分别判处三年至十年不等刑期；医院即日起停业整顿，并接受全面调查。”
“肃静！”法官再次敲下法槌，“本案所有证据已移交检察机关，后续将依法追责。闭庭！”
整个法庭像是被点燃了一般，记者们疯狂按动快门，闪光灯此起彼伏，录音笔录下每一个字句。
齐墨松了口气，回头看向病友们，他们一个个激动得眼眶发红，结巴小赵甚至激动得说不出话来，只是不停地点头。
老张拍着他的肩膀：“成了，咱们真的把他们扳倒了。”
齐墨笑了笑，没有说话，只是望着那扇缓缓关闭的审判席，心里却有一种奇怪的感觉。
事情……真的这么简单就结束了？
他转身走向出口，林晓薇从人群中走过来，低声说：“你赢了。”
“我赢了吗？”齐墨反问。
林晓薇没再说话，只是看了他一眼，转身离开。
走出法院大门，阳光刺得人睁不开眼。人群围上来，记者举着话筒不断提问，齐墨一一回答，语气轻松，脸上挂着一贯的笑意。
“齐先生，您觉得这场胜利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有人敢站出来，也意味着真相不会永远被掩埋。”
“您下一步有什么打算？”
“回家吃饭。”他说完，笑着摆摆手，钻进车里。
车子启动，驶离法院门口，街道两旁的树影在车窗上快速掠过。
后座的小林靠在座椅上，长长地吐出一口气：“终于结束了。”
“你觉得是结束？”齐墨一边开车一边问。
小林愣了一下：“不是吗？他们都判了，医院也关了。”
“可我们连真正的幕后是谁都没摸清楚。”齐墨轻声道，“你以为这只是个医院的问题？”
小林沉默下来。
齐墨没再说什么，而是打开了收音机，新闻正在播报今天的庭审结果，主持人语调激昂，仿佛正义已经彻底伸张。
可他知道，有些东西，才刚刚开始浮出水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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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后，齐墨收到了一封匿名邮件。
标题只有一行字：
【你真的以为他们输了？】
他点开附件，是一段视频。
画面中，一个穿着黑西装的男人坐在办公桌前，正低头翻看一份文件，桌上放着一枚印章，上面写着几个字：
**国家精神医学研究中心**
齐墨眯起眼睛。
他认得这个标志。
那是更高一层的机构，也是当初他们试图联系却被层层驳回的地方。
视频继续播放，男人抬起头，露出一张熟悉的面孔。
是那天出现在法院停车场的黑色轿车里的司机。
他对着镜头笑了笑，然后说了一句意味深长的话：
“你以为你在揭发黑暗，其实你只是帮它换了件外衣。”
画面戛然而止。
齐墨盯着屏幕，手指轻轻点了点桌面。
他拿起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喂，是我。你那边查得怎么样？”
电话那头传来沙沙的背景音：“有进展，但不太好。那个所谓的‘临床研究项目’，最早的资金来源……不是医院，而是国家精神医学研究中心。”
“果然。”齐墨低声道。
“而且更奇怪的是，”对方压低声音，“他们在国外注册了一家公司，名字叫‘重塑计划’，法人代表是个空壳身份，查不到具体信息。”
“重塑计划……”齐墨重复了一遍，嘴角扬起一丝冷笑。
他挂掉电话，抬头看向窗外。
天色渐暗，城市灯火初亮。
而在这光与影交错之间，似乎还有无数看不见的东西，在悄然运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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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清晨，齐墨接到了林晓薇的电话。
“你还记得那个视频里的院长说的话吗？”她问。
“当然。”
“他说的那个词，‘意识重塑计划’，并不是他们自己起的名字。”
“什么意思？”
“我在整理资料时发现，这个词最早出现是在2017年的一份内部会议记录里，当时的参会者名单里，有一个你可能感兴趣的人。”
“谁？”
“时任国家精神医学研究中心副主任——李明远。”
齐墨瞳孔微微一缩。
这个名字，他在很多地方都看到过。
都是以“顾问”、“专家”、“特邀研究员”的身份出现。
而现在，它终于第一次，与“意识重塑计划”产生了直接关联。
“他现在在哪？”齐墨问。
“退休了。”林晓薇顿了顿，“但一个月前，他突然申请恢复职务，理由是‘对国内精神医学发展仍有贡献空间’。”
“呵。”齐墨笑了一声，“看来，游戏还没结束。”
他挂断电话，走到窗边，看着楼下川流不息的街道。
远处，一辆熟悉的黑色轿车缓缓驶过，车牌依旧模糊不清。
齐墨站在窗前，目光沉静如水。
他缓缓开口，像是对自己说：
“你以为正义已经伸张，其实，它才刚开始。”
下一秒，他转身走进房间，拉上了窗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