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墨猛地转头，眼神扫过四周。
声音像是从脑海里传来的，低沉、缓慢，带着一种奇异的回音感。他下意识地握紧了铜牌，指尖传来微微发热的触感。
“怎么了？”老张察觉到他的异常。
“你……有没有听到什么？”齐墨皱眉。
“听见什么？”
齐墨没再说话，只是把铜牌塞回口袋，深吸一口气，“我们回去。”
他们一路沉默地走回病房，天已经完全亮了，阳光透过窗户洒进来，却让人感觉不到温暖。
小赵关上门，低声说：“我快疯了，这破事越来越复杂了。”
“更复杂的事还在后头。”齐墨坐下，把那张泛黄的文件摊在床铺上，“‘意识覆盖计划’——失败案例汇总。我们得搞清楚这是个什么东西。”
老张凑过来，“你看懂了吗？”
“只看懂了一点。”齐墨指着一段文字念道，“‘13号病人是唯一一个成功接受意识覆盖但未完全融合的个体，其原有意识与植入意识存在持续性冲突，导致认知紊乱和记忆错乱现象普遍存在。’”
“啥意思？”小赵挠头。
“意思是我脑子里有两个‘我’。”齐墨冷笑一声，“一个是我自己，一个是别人强加给我的。”
“换句话说，你是精神病。”小赵语气肯定。
齐墨：“……”
老张皱眉，“所以你是被实验过的人？”
“可能还不止一次。”齐墨翻着文件，“这个计划的目标是把一个人的意识复制并植入另一个大脑里，理论上可以实现‘永生’。但大多数受试者要么精神崩溃，要么变成植物人。而我是最成功的那个——因为我没死，也没彻底疯掉。”
“可王主任说你是最失败的。”小赵补充。
“因为他知道我还活着，但我已经不是原来的我了。”齐墨的声音很轻，“你们不觉得奇怪吗？为什么我会在这里？为什么我会被诊断为精神病？如果我没记错，我进这家医院的时候，是自愿来的。”
“你自愿来精神病院？”老张一愣。
“对。”齐墨盯着天花板，“那时候我好像……失忆了。医生说我得了创伤后应激障碍，建议长期观察治疗。但现在看来，这根本就是安排好的。”
空气一下子安静下来。
小赵忽然开口：“那你的记忆呢？你还记得以前的事吗？”
“一些零碎的画面。”齐墨揉了揉太阳穴，“白大褂、针筒、还有镜子前的那个人……那个人是不是我？我不知道。”
老张沉默了一下，忽然问：“那现在怎么办？”
齐墨坐直身体，眼神变得坚定，“我们要搞清楚‘意识覆盖计划’到底是怎么回事，谁在主导它，它还在继续吗？还有——13号病人，到底有几个？”
“你是第一个，还是替身？”小赵脱口而出。
“先不说我，你说话不是结巴吗？”齐墨问。
“对……对……嗷，我忘了”小赵回。
“……”齐墨没有搭理他，他转回头，低头看着手中的文件，目光停留在一句话上：
**“若覆盖意识失控，将启动最终封印程序。”**
“封印程序……”他喃喃自语，“王主任说铜牌不是通行证，而是封印。”
“封印什么？”老张问。
“我。”齐墨抬起头，“也许是另一个我，还有更多像我一样的人，谁知道呢。”
气氛瞬间沉重了起来。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做？”小赵搓着手，“总不能就这么干坐着吧？”
“当然不能。”齐墨站起身，走到窗边看了眼外面，“第一，我们需要搞清楚这项实验的全部资料；第二，我们要找到其他参与实验的人；第三……”
他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苦笑，“我要确认我自己是谁。”
“听上去像小说。”小赵嘀咕。
“对，就像是小说”齐墨轻声道。
“比小说还离谱。”老张也叹了口气，“但我们已经卷进来了。”
“那就只能往前走。”齐墨转身面对两人，“你们愿意继续跟我查下去吗？”
老张和小赵对视一眼，点了点头。
“废话。”小赵咧嘴一笑，“你不疯，我们才疯。”
“很好。”齐墨笑了，“那我们就从这份文件入手。”
他重新翻开那张纸，逐字逐句地读着，试图拼凑出完整的逻辑链条。
“这里提到了几位失败案例，编号从01到12，每个人的情况都不同。有的直接死亡，有的变成了疯子，还有的……失踪了。”
“失踪？”老张皱眉，“怎么失踪的？”
“记录上写着‘数据擦除’。”齐墨眯起眼，“听起来像是人为销毁证据。”
小赵突然插话：“等等，我刚才想起来一件事。”
“什么？”
“我们在地下室看到的那个电脑屏幕，输入编号之后弹出的是‘欢迎回来，13号’。这说明……系统认为你是曾经登录过的用户。”
“也就是说，我进去过不止一次。”齐墨脸色变了，“或者……我本来就不该离开实验室。”
一阵沉默笼罩了整个房间。
“所以你现在有两个身份？”老张小心翼翼地说，“一个是现在的你，一个是曾经的13号。”
“或者……我从来就没变过。”齐墨缓缓说道，“只是有人给我换了脑子。”
“听着太吓人了。”小赵缩了缩脖子，“谁能这么变态啊？”
“院长。”齐墨几乎是脱口而出，“这一切肯定和他有关。我们必须想办法见他一面。”
“见院长？”老张瞪大眼，“你疯了吧？那是院长！”
“所以我得装得像个正常的精神病。”齐墨露出一个危险的笑容，“毕竟，我本来就不是正常人。”
小赵打了个寒颤，“你这个笑好渗人。”
“没事。”齐墨拍拍他的肩膀，“等我们都搞清楚真相，你可以把我送进真正的精神病院。”
“少来。”小赵嘟囔，“你要是真疯了，我也跟着疯。”
“那就一起疯。”老张笑着伸出手。
齐墨看着他们的手，犹豫了一下，把自己的手叠了上去。
三双手重叠在一起。
“行动开始。”齐墨低声说。
门外有脚步声经过，三人同时收回手，恢复原状。
“对了。”小赵忽然想起什么，“你说咱们现在算不算卧底探案团？”
“精神病版福尔摩斯。”老张点头。
“那我就是夏洛克·齐墨。”齐墨站起来，活动了下手腕，“接下来的第一步，是去档案室看看有没有关于‘意识覆盖计划’的纸质资料。”
“万一档案室有监控呢？”小赵紧张。
“那就让护士们以为我们在玩捉迷藏。”齐墨笑了笑，“反正我们本来就经常干这种事。”
“你真是神经刀。”老张摇头。
“谢谢夸奖。”齐墨拉开门，回头看了眼两人，“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
“那就出发。”
三人走出病房，走廊尽头的阳光刺眼地照进来。
齐墨眯起眼睛，握紧口袋里的铜牌。
耳边又响起那个声音——
“你真的准备好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