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墨眯着眼，手指轻轻搭在门把手上，目光在王主任助手和小郭之间来回扫视。两人的身影被走廊尽头的灯光拉得老长，脚步轻得像是怕惊动什么。
“他一直都在演戏。”小赵的声音压得很低，几乎贴着齐墨的耳朵。
齐墨没有回答，只是缓缓松开手，回头看了眼桌上的档案袋和电脑屏幕，上面还闪着那行字：
【意识覆盖计划——最终执行者名单】
齐墨。
他的名字像一根钉子，死死钉在屏幕上。
“先别动。”齐墨低声说，“看看他们想干嘛。”
门外两人停下了脚步，互相交换了个眼神。小郭低头看了看手表，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条，递给了王主任的助手。
对方接过纸条，扫了一眼，脸色变了变，随即转身朝楼梯口走去。
小郭却没走，反而靠在墙边，像是在等什么人。
“他在等我们出去。”老张压低声音。
“或者……等我们暴露。”小赵补充。
齐墨沉默片刻，突然伸手将电脑合上，把U盘拔出来塞进口袋，然后抓起桌上的档案袋，冲着另外两人做了个手势。
三人迅速收拾东西，从后门溜出治疗室，沿着备用通道绕到了医院西侧的安全出口。
外面夜色沉沉，风穿过空荡的楼道，吹得人背脊发凉。
“去哪？”小赵问。
“找间安静的房间。”齐墨说，“我们需要研究这些东西。”
他们一路避开巡逻人员，找到了一间废弃的办公室，锁好门，打开灯，终于能坐下来喘口气。
“来吧。”齐墨把档案袋摊在桌上，“看看这写的到底是什么玩意儿。”
小赵迫不及待地翻开文件，才看了一眼就皱起了眉头：“这是啥？”
老张凑过去，也愣住了。
文件上的文字密密麻麻，夹杂着大量专业术语和奇怪的符号，有些地方甚至像是故意写得模糊不清，像是某种密码。
“这根本看不懂。”小赵嘀咕。
“你确定是这份？”老张问。
“我亲眼看着它显示出来的。”齐墨语气坚定，“而且，那个‘意识融合’的实验，肯定跟我们有关。”
“但问题是，我们现在连这段话讲的是什么都搞不清楚。”小赵指着其中一段，“你看这个句子，前后逻辑完全不搭，像是拼接起来的。”
“或者是故意打乱顺序。”齐墨拿起笔，在纸上开始抄录关键内容。
“你是想破解它？”老张问。
“至少要试试。”齐墨点头，“这种加密方式，通常都有规律可循。”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三个人围坐在桌前，翻来覆去地看着那些文字，尝试各种排列组合，试图找出其中的线索。
“我觉得这些符号可能是关键。”小赵指着几处重复出现的图案，“它们每次出现的位置都很固定，像是某种标记。”
“有道理。”齐墨拿起笔，把这些符号单独列出来，“也许它们代表了某些特定的含义。”
“比如？”老张问。
“比如日期、编号、甚至是操作指令。”齐墨一边说，一边快速写下几个数字，“比如0424，就是解锁第一个文件的密码。”
“所以这串数字也可能出现在这里？”小赵眼睛一亮。
“不一定，但值得一试。”齐墨点点头。
他们继续分析，试图用各种方法解读文件中的信息。然而，越看越觉得混乱，每个人的理解都不同，意见分歧越来越大。
“我觉得这段讲的是实验对象的反应。”小赵坚持自己的看法。
“不对，应该是实验阶段的变化。”老张反驳。
“你们两个都错了。”齐墨突然开口，“这不是描述，而是命令。”
“命令？”两人同时抬头。
“对。”齐墨指着一段话，“注意这里的结构，开头都是同一个词，接着是动作描述，最后是结果。这更像是程序代码。”
“你是说……这是一份操作手册？”老张惊讶。
“有可能。”齐墨点头，“或者说，是一种特殊的指令集，用来引导某个过程。”
“哪个过程？”小赵追问。
“意识融合。”齐墨盯着那段关于13号病人的记录，“如果真如文件所说，那么……有人正在尝试让多个意识共存于一个身体里，并且试图控制哪一个占据主导地位。”
空气仿佛凝固了几秒。
“所以你的意思是……”老张声音有些发颤，“你不是唯一的‘齐墨’？”
“我不是唯一的存在。”齐墨平静地说，“但我仍然是我自己。”
“可是……如果你的记忆是被植入的呢？”小赵小心翼翼地问。
“那就更说明我是谁更重要。”齐墨笑了笑，“不管我曾经是谁，现在的我，是我选择成为的。”
他重新看向那份文件，继续分析。
“我们得找到下一个突破口。”他说，“否则，这些东西对我们来说，依旧是谜。”
“你觉得突破口会是什么？”老张问。
“可能是某个隐藏的信息。”齐墨思索着，“或者是……另一个密码。”
他们又花了不少时间，尝试各种组合，但始终没有新的进展。
“不行了。”小赵揉着太阳穴，“脑子都要炸了。”
“我也快撑不住了。”老张靠在椅背上，“这些内容太复杂了。”
齐墨却依旧盯着文件，眼神专注。
“等等。”他忽然出声，“你们有没有发现，这段话里的数字出现的频率特别高？”
“什么数字？”小赵凑过来。
“这里。”齐墨指着一行字，“还有这里。”
他快速在纸上列出所有出现过的数字，然后开始排列组合。
“0424……1796……8845……”他喃喃自语。
“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老张问。
齐墨没说话，只是飞快地输入手机上的那个“游戏界面”。
屏幕闪烁了一下，跳出了一个新的窗口。
【意识覆盖计划——核心参数配置表】
“这是……”小赵瞪大了眼睛。
“看来我们找对路了。”齐墨嘴角微扬。
他继续往下翻，却发现里面的内容依旧被加密。
“这次的密码呢？”老张问。
齐墨盯着屏幕，手指悬在键盘上方，迟迟没有按下。
“我记得……有一段话，提到了‘代价未知’。”他说，“而代价，往往是最难承受的东西。”
他深吸一口气，输入四个数字。
1307。
屏幕一闪，新页面弹出。
【意识覆盖计划——目标人格设定：齐墨】
下面，是一串详细的数据。
包括性格特征、行为模式、记忆模板……
“原来……我是被设计出来的。”齐墨轻声说。
“不是。”小赵突然摇头，“你不是被设计出来的，你是你自己。”
齐墨看了他一眼，笑了。
“谢谢。”
门外，又有脚步声响起。
但这一次，他们已经准备好了。
齐墨站起身，走到窗边，拉开窗帘的一角。
远处的天际线，已经开始泛白。
新的一天，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