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室的门开了。
齐墨站在门口，脚下的金属地板微微泛着冷光。他没有立刻迈步，而是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手掌——指节泛白，掌心还残留着梦境崩塌时的灼热感。
他深吸一口气，跨入了那条通往未知的走廊。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奇怪的味道，像是铁锈混着某种植物焚烧后的余烬。墙壁上嵌着一排排微弱发光的线路，每隔几秒便有一道蓝光沿着线路游走，如同脉搏跳动。
脚步声在空旷中回响，却不像一个人的脚步。有时是三两声急促的轻响，有时又像有人拖着什么东西从旁边经过。齐墨知道，这是基地防御系统在模拟人类行为，试图扰乱他的判断。
他没有理会那些声音，继续向前走。
前方出现了一扇半掩的门，门缝里透出一丝暗红色的光。齐墨停下，靠墙站定，手指轻轻贴上门板，感受着温度的变化。
门后传来低沉的机械运转声，偶尔夹杂着几句模糊不清的对话。不是真人说话，而是合成音，带着刻意制造的情绪波动。
“他快来了……你准备好了吗？”
齐墨嘴角微微扬起，推门而入。
这是一间控制室，比想象中小得多，但设备齐全。中央是一张环形操作台，周围布满了屏幕，每一面都闪烁着不同的画面：有监控影像、有数据流、还有不断变换的数字密码。
最引人注目的，是正对门的一块全息投影屏。屏幕上，一个模糊的身影背对着他站立，轮廓修长，动作迟缓。
“我知道你会来。”那个身影开口，声音低沉，却带着一丝奇异的温和，“我一直等着你。”
齐墨没有回应，只是缓缓走向操作台，目光扫过那些屏幕。他注意到其中一面显示的是梦境空间的实时反馈，画面中，自己和黑袍人在虚空中缠斗，能量碰撞激起一圈圈涟漪。
“你到底是谁？”他终于开口。
对方没有转身，“你不记得我了吗？”
齐墨皱眉，伸手按在投影屏边缘，指尖感受到一阵轻微的震动。他忽然意识到，这种震动频率……和刚才梦境中的攻击节奏一致。
他眯起眼睛，开始默数时间。
五秒……十秒……十五秒……
果然，在第十七秒时，整个房间的灯光闪了一下，所有的屏幕画面瞬间扭曲，仿佛被什么东西干扰了一瞬。
齐墨心中一动，迅速将注意力集中在那块主屏幕上。他看到，在画面恢复前的一刹那，某个角落闪过了一串代码——那是他之前在终端日志中见过的文件编号：“mbh-07”。
他猛地回头，看向那道模糊的身影。
“你是在用这个系统维持梦境连接。”他低声说，“你根本不是直接操控梦境，而是通过这里的终端进行远程引导。”
身影依旧没有动，“你很聪明，但还不够。”
话音刚落，房间内的灯光骤然熄灭，所有屏幕同时亮起刺目的红光，一道尖锐的警报声划破寂静。
齐墨迅速蹲下身，躲到操作台后方。他知道，对方已经开始主动干扰他的感知，试图让他陷入混乱。
但他不慌。
相反，他笑了。
笑声突兀而怪异，在密闭的空间里回荡，像是某种神经质的宣泄。
“你知道吗？”他一边笑，一边快速移动位置，“我小时候做过一个梦，梦里也有这样的红光。但我醒来的时候发现，那其实是我房间里的一盏夜灯坏了。”
笑声戛然而止，他猛地跃起，冲向主控台，双手在键盘上飞速敲击。
警报声猛然停住，红光消失，房间重新恢复了原本的冷白色照明。
“你在害怕。”齐墨盯着投影屏上的身影，“因为你无法预测我会做什么。”
身影终于转过身来，依旧是模糊的轮廓，但这次，它的声音变了，变得更加低沉，甚至有些沙哑。
“你以为你能赢？”
齐墨耸耸肩，“我没想赢，我只是想知道你是怎么做到的。”
他抬起手，指向主屏幕，“每次攻击间隔17秒，是因为你的核心节点只能承受那么久的能量输出。而这段代码……”他敲击键盘调出一段数据，“是你用来稳定梦境结构的锚点。”
身影沉默了几秒，忽然发出一声冷笑，“就算你知道这些，又能怎样？”
齐墨没有回答，而是从口袋里摸出一枚戒指。是他之前从俘虏身上得到的那枚，上面刻着细小的符文。
他将戒指放在主控台上，轻轻一推。
戒指滑进了一个隐藏的插槽中，顿时，整间屋子剧烈震动起来。屏幕上的画面开始扭曲，背景音中传来一阵阵低语，像是无数个声音在同时诉说着什么。
“你做了什么？！”身影的声音第一次出现了惊怒。
齐墨看着它逐渐变得不稳定的身体，眼神平静，“我只是让你的锚点，失去了作用。”
戒指上的符文开始发光，颜色由银白变为深红，随后，整个操作台都泛起了同样的光芒。
身影的身体开始崩解，像被撕裂的纸片一样，一点点消散。
“你不知道你打开的是什么……”它嘶吼着，声音中带着绝望，“这不是你能承受的力量！”
齐墨没有退缩，反而走上前一步，“也许吧。但至少，我能毁掉它。”
戒指突然爆发出一道强光，整个房间被照亮，紧接着，一切归于黑暗。
片刻后，灯光重新亮起。
房间里只剩下齐墨一个人。
主控台上的屏幕全部熄灭，只有那枚戒指静静地躺在原地，表面的符文已经黯淡无光。
齐墨弯腰拾起戒指，握在手中，感受着它最后的余温。
他知道，自己找到了幕后黑手的弱点。
但这仅仅是个开始。
他抬起头，望向门口。
走廊尽头，一扇新的门正在缓缓开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