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尚未完全褪去，基地的灯光已经重新亮起。齐墨站在资料室中央，手中翻阅着一叠凌乱的报告纸张。他的眉头微蹙，指尖在一页模糊的手写笔记上轻轻摩挲。
“梦境回溯。”他低声念出其中一行字，目光沉静。
林然走进来时，正看到这一幕。他没有打扰，而是走到桌边，将一杯热茶放在齐墨手边。
“整理得怎么样？”他问。
“还差一点。”齐墨合上那页笔记，抬头看了眼墙上的时间，“会议还有一个小时开始。”
林然点点头，在他对面坐下：“你打算怎么讲？”
齐墨沉默片刻，拿起那杯茶，轻轻吹了口气，才说：“不是为了表彰，也不是为了庆功。我要让他们明白，我们掌握的东西，不只是武器。”
林然看着他，眼神复杂了一瞬，但最终只是点头：“他们会听的。”
——
会议室里，气氛比预想中更凝重。几组核心成员围坐在长桌两侧，有人还在翻看刚刚送达的战后评估报告。
齐墨推门而入，脚步稳健，目光扫过众人。
“谢谢大家准时到场。”他拉开主位椅子坐下，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我知道很多人觉得该休息了。毕竟，这场战斗消耗了太多。”
有人轻轻叹了口气，没人反驳。
“但我们还没完成真正的任务。”齐墨继续说道，“幕后黑手被消灭，不代表传承的力量就该被封存。”
一名年长的战术分析员抬起头：“你是想……推广它？”
“是。”齐墨毫不掩饰，“这不是某个人的秘密武器，而是一种可能性。一种可以改变世界的方式。”
“可这太危险。”另一人皱眉，“如果落入别有用心的人手里呢？”
齐墨轻笑一声，从文件夹中抽出一份打印稿，递到桌上：“这是我们在战斗中记录下的数据。梦境控制、能量引导、意识同步……这些能力并非不可控，关键在于使用它们的人。”
他顿了顿，目光环视全场：“所以我提议，建立一个小型实验小组，先进行小范围应用测试。比如医疗辅助、心理干预、危机预警。”
会议室陷入短暂的沉默。
“你是认真的？”林然开口。
“我从未如此认真。”齐墨站起身，走到投影屏幕前，按下按钮。屏幕上浮现出一张地图，标注着几个城市的名字。
“这里，是我们第一个试点目标。”
——
选拔工作比想象中更热闹。报名人数远超预期，训练场外排起了长队。
齐墨站在观察窗后，看着下方正在进行模拟任务的学员们。他们分成几组，分别应对不同类型的突发情况：自然灾害、群体恐慌、个体意识干扰……
“标准定得太严了。”林然站在他身旁，低声说，“有些人其实不错，但因为沟通能力或者实战经验不足就被刷下来了。”
“我不是在挑战士。”齐墨摇头，“我在找能理解这项技术意义的人。”
林然沉默了一下，忽然问道：“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有一天，有人用同样的方式滥用它呢？”
齐墨看向他，嘴角微微扬起：“所以我们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教会他们责任。”
——
深夜，资料室依旧灯火通明。
齐墨独自坐在角落，面前摊开的是那份被他标记为“共鸣者”的手写笔记。纸张有些泛黄，字迹潦草，却透着一股急迫感。
“梦境并非单向传输，它会寻找与使用者意识最契合的个体。这种个体，称为‘共鸣者’。他们的存在，可能是传承延续的关键。”
他缓缓合上笔记本，目光落在手腕上那枚嵌入皮肤的黑色碎片上。自从那次战斗后，它一直安静地蛰伏在那里，偶尔会发出轻微的震动，像是某种低频信号。
齐墨低头按住那块碎片，闭上眼，尝试感知它的频率。
一瞬间，脑海中浮现出一段画面：一个年轻人站在高楼边缘，双眼紧闭，额头渗出汗珠。他的身边，是一个浑身颤抖的女孩，正在低声抽泣。
画面一闪而逝。
齐墨睁开眼，呼吸略显沉重。他低头看向自己的手，掌心残留着一丝异样的温度。
这不是幻觉。
——
第二天清晨，第一批入选名单张贴在公告栏前。人群围拢过去，议论纷纷。
一名年轻女学员挤到前面，仔细看了好几遍，终于在末尾找到自己的名字。她激动地回头朝同伴挥手，眼中闪着光。
而在她身后不远处，一个落选的男生默默转身离开，背影有些落寞。
“我也想试试改变世界。”他低声说了一句，声音几乎被风吹散。
——
“计划启动。”齐墨在晨会上宣布。
林然站在一旁，看着他坚定的神情，忽然觉得，也许这才是齐墨真正的战场。
不是对抗敌人，而是塑造未来。
窗外，阳光洒进室内，照亮了桌上的笔记本和那枚深埋在皮肤下的黑色碎片。
一切，才刚刚开始。
齐墨转头看向窗外，远处的海面波光粼粼，仿佛藏着无数未解之谜。
他深吸一口气，迈步走向下一阶段的准备室。
身后，门缓缓关上，留下一道细长的光影在地上拖曳。
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