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分刚过，水面剧烈翻腾，大汽泡咕嘟咕嘟往上涌！
“开了！真开了！”负责看火的徒弟喊了一声。
赵师傅赶紧看了眼表，又对了对徐蒙的手表：“十二分...十五秒！半锅水！比平时快多了！” 他脸上露出惊讶的神色。
“柴呢？用了多少？”赵师傅急忙问称柴的徒弟。
徒弟赶紧把剩下的柴又过了一遍秤：“师傅，还剩...三斤三两！用了...一斤七两！”
“一斤七两？！”赵师傅眼睛都瞪圆了，一把抢过秤杆自己又确认了一遍。
“真是一斤七两！我的老天爷！烧开半锅水才用这么点柴？”
“食堂平时用旧灶烧开同样多的水，少说也得用两斤半柴！这省的不是一点半点！”
赵师傅围着新灶台又转了两圈，这次的眼神完全不一样了，充满了惊奇和探究。伸手试了试灶体外壁的温度，确实比旁边那个烧了半天的旧灶凉不少。
“神了...真神了！徐主任，您这灶...有点东西！”
徐蒙笑了笑：“原理其实简单，就是想办法让柴火的热量别浪费，都用到烧水上。赵师傅，您看，食堂每天用柴量不小，如果能把灶都改成这种，哪怕省下两成柴火，长期下来，也是个不小的数目。”
赵师傅摸着下巴，看着新灶，又看看食堂里面那几个正在呼呼烧火的大灶，脸上露出明显的意动，但随即又皱起了眉头，重重叹了口气。
“唉！徐主任，不瞒您说，这灶是好灶！省柴省时间，我老赵干了半辈子食堂，这点账算得清！但是...”
赵师傅指着食堂里面。
“您看看，咱这食堂，一天三顿，几百号学生老师的嘴等着喂！灶台一刻都不能停！您这新灶，看着是搭起来了，可要真正用上，得把旧的扒了。
“按您这图纸重新砌！这砖头、泥巴、耐火泥...都得重新弄！砌好了，还得等着它慢慢阴干透了才能用火，不然一烧准裂！这没个三五天功夫下不来！”
赵师傅摊开手，一脸无奈：“您说，这三五天，学生们吃啥？喝西北风去？总不能停火吧？所以啊，”
赵师傅拍了拍新灶粗糙的砖墙，“这玩意儿，能用！肯定能用！但得等！等啥时候？等周日！学生都回家了，食堂不开火，我们才有功夫慢慢折腾！”
徐蒙理解地点点头。确实，现实条件摆在这里。食堂改造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情，需要时间和空间。
“赵师傅，您说得对，是我考虑不周。改造确实不能影响正常供餐。等周日学生离校，是个好时机。”
“对对对！”
赵师傅见徐蒙理解，松了口气。
“徐主任您明白就好！这灶台省柴，是好事！我老赵第一个支持！等周日，我就带徒弟们，按您这图，好好把咱食堂的灶都改改！省下来的柴火钱，能给学校换点其他东西。”
“那就好。”
徐蒙也笑了，把地上那张牛皮纸图纸卷起来，递给赵师傅。
“赵师傅，图纸您收好。上面关键尺寸和原理我都标注了。如果改造过程中有什么不明白的，或者需要调整的地方，随时找我。另外，”
徐蒙补充道，“这事您最好抽空跟管后勤的李副校长汇报一下，毕竟是食堂的改动，走个流程。需要我这边出面的，您说一声。”
“嗨！汇报啥！好事儿！李校长肯定支持！您放心，这事儿包我身上！”
赵师傅接过图纸，像捧着宝贝一样，小心翼翼地展开又看了看，才卷好揣进油腻的围裙兜里。
“等周日一过，您再来瞧瞧！保准让您看到新气象！”
正说着，食堂里传来喊声：“师傅！糊糊好了！开饭啦！”
“来了来了！”
赵师傅应了一声，对徐蒙抱歉地笑笑，“徐主任，您看，这忙的...您还没吃早饭吧？要不...在食堂对付一口？”
“不了，赵师傅，您忙。我去办公室了。”
徐蒙婉拒，看着赵师傅风风火火跑回食堂的背影，又看了看空地上那个孤零零却已证明了自己价值的简易省柴灶。
推广之路的第一步，算是勉强迈出去了，徐蒙转身朝教学楼走去，心里盘算着，该去点燃下一簇火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