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海棠看着徐蒙骑着车从她面前经过，目光温和地追随着前面骑得不太稳当的何雨水，那份关切更是刺得她眼睛生疼。徐老师对何雨水，似乎总是格外关照些。
于海棠把那股翻腾的情绪狠狠压下去，脸上勉强挤出一个平静的表情，转身汇入步行的人流，心里那点不平却如同墨汁滴入清水，无声地晕染开来。
第二天是休息日，秋高气爽。
徐蒙原本打算在家好好整理一下省柴灶更详细的施工说明，或者去图书馆查点资料，再不然，就是补补觉。然而计划赶不上变化。
天刚蒙蒙亮，一阵急促又带着点粗重的敲门声就把徐蒙从被窝里惊醒了。
“徐老师！徐蒙老师！在家不？”
门外传来一个洪亮又透着焦急的声音，是学校食堂掌勺的赵师傅。
徐蒙披上外衣，趿拉着鞋去开门。
赵师傅那张圆圆的、常年被灶火熏得有些发红的脸就出现在门口，额头上还带着汗珠，显然是一路急赶过来的。
“赵师傅？这么早，出什么事了？”
徐蒙侧身让他进来。
“哎呀徐老师，可找着您了！”
赵师傅一进门就急吼吼地说，也顾不上坐。
“就您给的那图纸，省柴灶那个！我们食堂老刘他们几个，昨儿个晚上凑一块琢磨了半宿，翻过来掉过去的看，这......这关键地方还是整不明白啊！”
赵师傅搓着手，一脸愁容，“这‘二次进风’到底是咋个走法？那挡火墙的位置到底咋留？留多高？还有那回烟道，弯弯绕绕的，画的是清楚，可真要动手砌砖头，心里头没底啊！”
“眼瞅着灶膛里的砖都扒拉出来了，一堆人干瞪眼，谁也不敢下手，怕砌坏了白瞎功夫还糟蹋砖瓦！”
赵师傅越说越急，语速飞快。
“您看......您今天能不能抽个空，务必去学校食堂给指点指点？没您这根主心骨，这活儿它进行不下去啊！食堂明天就得开火呢，耽误不起！”
徐蒙看着赵师傅急得发红的鼻头和额头的汗，知道这事推脱不得。改造学校食堂灶膛也是他计划中的一环，算是试点验证。
徐蒙点点头：“行，赵师傅您别急。我收拾一下，这就跟您过去。”
“哎哟！那可太好了！太谢谢您了徐老师！”
赵师傅顿时像卸下了千斤重担，脸上笑开了花，迭声道谢。
何雨水哼着不成调的歌，在院里的公共水龙头下，拿着一块干净的旧布，仔仔细细地擦拭着她那辆宝贝自行车。
清凉的水珠溅在锃亮的车架上，又滚落下来。何雨水擦得格外用心，连车轮每一根辐条的缝隙都不放过。
何雨柱端着个大搪瓷缸子，趿拉着布鞋从屋里晃悠出来，靠在门框上，一边咕咚咕咚喝着酽茶，一边瞅着妹妹忙活。
“嗬，这车擦得，比镜子都亮堂了。”
何雨柱调侃道，“我说雨水，你们徐老师今儿休息日也不得闲？没见着他出门啊？”
何雨水头也没抬，继续专注地擦着车座：“徐蒙哥一大早就被学校食堂的赵师傅给叫走了。”
“赵师傅？叫他干啥？”
何雨柱有点纳闷，“徐蒙一个教书的，还管上食堂灶头了？”
“嗨，哥你不知道。”
何雨水直起身，甩了甩手上的水珠，脸上带着点与有荣焉的小得意。
“徐蒙哥本事大着呢！他搞出来一个省柴灶，画了图纸。这不，学校食堂正按他的图改造灶膛呢！赵师傅他们看不懂图纸，可不就得把徐老师请去坐镇嘛！”
何雨水顿了顿，想起什么，补充道。
“哦对了，就前阵子徐老师不是带学生去乡下劳动嘛，就是去大柳树村那边，看到老乡烧灶费柴火，烟还大，回来就琢磨出这个了。”
“效果很好，省柴火，火还旺，烟也少！”
何雨柱端着茶缸子的手顿住了，浓眉微微挑起，脸上露出惊讶和思索的神色。
“省柴灶？徐蒙这小子还有这一手？啧......”
何雨柱咂摸了一下嘴，眼神亮了起来。作为食堂大厨，他对灶头火候再熟悉不过，深知一口好灶对做饭效率和省柴省煤有多重要。
“轧钢厂上万人的大食堂，那几口大灶更是耗煤的大户。这要是真行......回头等上班了，我得跟我们食堂主任提一嘴，让他也去你们学校取取经！”
“那当然行啦！徐蒙哥弄的东西，肯定管用！”
何雨水对徐蒙充满了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