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规矩？”
柳莹莹自嘲地笑了笑。
“我一直以为商业的规矩就是全世界的规矩，现在看来，我错得离谱。”
她好奇地看着沈风。
“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我查过你的履历很普通，没有任何出奇的地方，你是怎么做到这一切的？”
沈风的回答很简单。
“因为我把他们当人看。”
“无论是白狼部落的长老还是沙狼马匪的头领，他们首先是人。是人就有欲望，有软肋，有他们自己的行事逻辑。”
“你之前犯的错误就是没把他们当人看，你把他们当成了你财务报表上的一个个数字，想当然地认为可以用制度和金钱去随意拿捏。”
“在我这儿他们都是活人，我跟他们打交道有时候要捧着，有时候得用点手段，但我从来没把他们当傻子看。”
柳莹莹拿着酒杯的手停在半空。
她一直在琢磨自己到底错在哪，沈风这几句话像是一下子把那层窗户纸给捅破了。
是了。
从下飞机那天起，她心里就觉得这地方又土又野，什么都不对劲。
她想把自己在华尔街学的那套搬过来，把一切都理顺。
结果呢？碰了一鼻子灰。
沈风不一样，他把自己当成了这里的人。
他用这里的法子跟人交朋友，也用这里的法子让人怕他。
最后，这里的人都听他的。
柳莹莹仰头把杯里的酒喝干，酒杯重重地放在桌上。
“我懂了。”
“沈风，从今以后，当地人的事我一个字都不问，我就负责跟总部联系把账做好。”
她站起来对着沈风郑重地弯下腰。
“沈风，教教我怎么在这儿活下去。”
沈风看着她，心里清楚高建阳安的这根钉子算是废了。
说不定，以后还能为他所用。
他没多说，拎起酒瓶跟她的杯子碰了一下。
“合作愉快。”
柳莹莹说变就变。
她不再管沈风和当地部落那些说不清道不明的账，反过来用她的专业帮沈风把这些合作的合同做得天衣无缝，既给了当地人好处，又让总部的账面漂漂亮亮。
两个人就这么分了工，沈风在外面摆平各路神仙，柳莹莹在里面管好生产和钱袋子，配合得相当有默契。
这么一来，非洲分公司的报表好看了不是一点半点，利润和产量月月都在破纪录。
高建阳拿着非洲传回来的报表，翻来覆去地看，挑不出刺儿。
红鹰在一旁说：“看来，这个柳莹莹还是有点作用的。”
“她很聪明，知道在非洲那片地方只有依靠沈风才能站稳脚跟。”
“聪明？”
高建阳哼了一声。
“我看她是被人卖了还帮着数钱，让沈风那小子给灌了迷魂汤了。”
“那……需要再派人过去敲打一下吗？”
“不用。”
高建阳摆了摆手。
“棋盘已经布好了，就让他们自己去下吧。我想看看他们两个联手能在这片土地上，掀起多大的浪花。”
他的手指在地图上一个点敲了敲。
那个点，是刚果。
是教授和白烈·所费列尔的地盘。
……
两个月之后。
沈风在办公室里，看着蝎子发来的加密情报，眉头瞬间拧紧。
甚至不可置信地多看了两眼。
蝎子的情报网络传来一个紧急消息。
在刚果地区爆发一种不明原因的矿工骚乱。
数千名本地矿工发起了大规模的罢工，他们封锁了矿区，驱逐所有的外籍管理人员。
骚乱的规模越来越大，甚至开始波及周边的其他矿区。
其中，受到冲击最严重的就是教授和白烈所控制的钴矿。
“刚果的局势很不对劲。”
刚果的矿工骚乱表面上看是一场劳资纠纷，但爆发的时间点和蔓延的速度都不正常。
尤其是骚乱的重灾区恰好是教授和白烈这两大巨头的核心产业区。
柳莹莹走了进来，她现在已经完全适应了矿区的节奏，一身干练的工装替换初来时的名牌西服，少了几分疏离，多了几分英气。
“刚果那边出事了？”
她也收到了消息。
“嗯。”
沈风将情报递给她。
“你怎么看？”
柳莹莹快速浏览了一遍，先说出自己的想法：“这不是偶然，罢工的诉求模糊，组织却异常严密，背后一定有人在煽动。他们的目的不是为了钱，是为了让教授和白烈的矿区彻底瘫痪。”
“没错，”
沈风点了点头，和她想到一个点子上了。
“能在他们两个人的地盘上搞出这么大动静还能不留痕迹，整个魅影联盟里有这个动机和能力的屈指可数。”
他转眼看向墙上的非洲地图，视线在高建阳、沙蝎亲王和钟表匠这几个名字上停留。
彼得里倒台后留下的权力真空势必引发一场新的风暴。
韩佳军和赵黑也走了进来，两人的表情都有些难看。
“风哥，这事透着邪性，”
韩佳军说：“我担心这是冲着我们来的前奏。”
赵黑补充道：“教授和白烈都不是善茬，他们的地盘出了事肯定会把整个非洲的局面搞乱，我们想独善其身，难。”
刚果的火一旦烧起来，他们这个看似平静的矿区随时可能被卷入其中。
“命令下去，”
沈风打破沉默：“矿区从今天起进入二级警戒状态，蝎子的情报网全力运转，我要知道刚果那边的动向。另外让沙狼的人把我们的运输线看紧了，任何风吹草动第一时间汇报。”
他看向柳莹莹：“财务方面做好最坏的打算，我们需要储备至少能支撑一个季度的现金流。”
柳莹莹立刻点头：“明白。”
忽然！
办公室的门被敲响，一名卫兵神色紧张地报告：“老板，外面……外面来了一架没有经过通报的直升机，已经降落在机场了。”
沈风的瞳孔猛地一缩。
矿区的领空是绝对禁区，任何飞行器未经许可闯入都会被视为敌意行为。
对方如此明目张胆地降落，这已经不是试探，是挑衅！
“是什么人？”
“对方只下来一个人，说是……说是教授派来的特使，指名要见您。”
教授的特使？
在这个节骨眼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