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克的部队要来了。
消息吹遍了刚刚达成盟约的四大部落。恐惧在蔓延，
刚刚因为拿到钱产生的喜悦和对未来的憧憬，被即将到来的屠杀阴影所笼罩。
长老们刚刚建立的信心开始动摇，他们聚集在沈风下榻的酒店外，脸上的皱纹里写满焦虑。
“沈先生，巴克那个屠夫真的会来！他会杀了我们所有人的！”
“我们应该立刻组织人手，在峡谷口设防！”
柳莹莹站在沈风身后，手心冰凉。
那种山雨欲来的压迫感压在心头，难以呼吸。
她甚至怀疑到底能不能活着离开这里。
姆加儿的脸色也相当难看，他手下的兵痞们端着枪，眼神却四处游移，没什么战意。
整个营地只有一个人是置身事外的。
沈风。
他没有去看那些焦躁的长老，也没去安抚紧张的士兵。
他正拿着一张图纸和几个从东方请来的工程师讨论着什么。
图纸上画的是规划中的学校和诊所。
“这里的地基要打牢，刚果雨水多，不能省料。”
沈风用笔在图纸上画着，语气像是在讨论今天午饭吃什么。
一个部落长老再也忍不住，冲上前去，声音都在发抖：“沈先生！巴克的刀都要架到我们脖子上了，您怎么还有心思关心盖房子？”
沈风这才抬起头看了他一眼，没回答他的问题，反而问了一个不相干的：“长老，你希望你的孙子以后是拿起书本，还是拿起长矛？”
长老愣住了。
沈风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环视众人。
“我知道你们在怕什么。但恐惧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巴克想来就让他来，我们越是慌乱，他就越是得意。都回去告诉你们的族人，今天下午学校和诊所的奠基仪式照常举行，所有来参加的人都能领到双倍的粮食。”
这番话让所有人都懵了。
仗都要打起来了，不备战，反而要去搞奠基仪式？
还要发粮食？
柳莹莹也无法理解，她拉住沈风的胳膊压低声音：“你疯了？这是在拿所有人的命开玩笑！”
“相信我。”
沈风看着她，眼神里有一种让人不得不信服的力量。
他转头看向姆加儿，表情随意地问了一句：“姆加儿，从这里到东边巴克的营地，是不是有条必经之路，叫回音谷？”
姆加儿一怔，下意识地点头：“是……是的，老板。那地方两边都是峭壁，只有中间一条路，进去说话都能听见回声。”
沈风又问：“嗯，路况怎么样？”
“不太好走，都是石头路，车开不快。”
姆加儿虽然不知道老板为什么问这个，但还是如实回答。
“知道了。”
沈风点了点头，没再多说，又转身回去和工程师讨论图纸的细节，刚才只是随口一问。
下午，奠基仪式真的在城外的一片空地上举行了。
出乎意料的是几乎所有部落的人都来了。
恐惧依然存在，但对粮食的渴望和对沈风那份神秘镇定的好奇让他们最终还是走出了帐篷。
沈风在仪式上发表简短的讲话，没有提巴克一个字，通篇都在描绘未来的美好。
孩子们可以上学，病人可以得到医治，牛羊可以卖出好价钱。
就在仪式进行到一半的时候，一名侦察兵骑着快马飞奔而来，神色慌张地冲到姆加儿耳边。
姆加儿的脸色瞬间煞白，他快步走到沈风身边，声音压得极低掩饰不住颤抖：“老板，巴克的大军……已经进了回音谷！”
全场死寂。
柳莹莹感觉自己的心脏都停跳了。
沈风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拿起铁锹铲起第一捧土，为学校的基石奠基。
部落的战士们在姆加儿的命令下已经集结起来，准备在回音谷的出口处与巴克的军队决一死战。
空气里有股铁锈和潮湿泥土混合的味道，闷得人喘不过气。
战士们没怎么说话，都在默默检查自己的武器。
每个人脸上都看不出太多表情，但攥着枪的手颤抖。
谁都知道等会儿就是一场要把命交出去的仗。
临时指挥部设在一个山洞里，柳莹莹盯着地图，一遍遍看着地图，她脑子里全是各种打起来的场面，每一种推演的结果都是己方惨重的伤亡。
沈风没看地图，他让通信兵把所有主动进攻的方案都收了起来。
“所有人，后撤五公里，在谷口外面找好位置等着。”
这个命令让姆加儿和几位部落长老都愣住了。
姆加儿第一个沉不住气，他走到沈风面前压着嗓子说：“老板，回音谷是天赐的口袋阵，把他们放出来咱们就只能在平地上跟他们硬碰硬了！”
沈风看了他一眼，反问道：“谁告诉你我要跟他们硬碰硬了？”
他没再解释，径直走向通讯台，拿起一个接加密线路的话筒拨了个号码。
“蝎子，事情办得怎么样？”
电话那头有点嘈杂，蝎子的声音很稳：“老板，妥了。巴克手下那几个带兵的头儿，海外户头上都收到了第一笔钱，按你说的他们未来两年的辛苦钱，一分不少。”
沈风脸上没什么笑意，只是嗯了一声：“行，放出第二个消息。”
柳莹莹在旁边听着，心里那块悬着的石头才算落了地。
她这才把前几天沈风让她调动的那几笔巨额资金对上了号。
那些钱通过好几个海外公司的账户转来转去，最后原来是这个用处。
回音谷深处，巴克的队伍行进得很慢。
他骑在马上，感觉全身的血都在发烫，等太阳落地就能闻到那四个部落营地里的血腥味儿。
巴克朝身边的副官吼：“告诉弟兄们都他妈快点！天黑前，我要把那几个老东西的头挂在我的帐篷上！”
命令刚传下去，队伍最前面却不动了。
一个负责开路的佣兵指挥官骑马过来，脸色有点说不出的怪。
巴克火气很大：“搞什么？怎么停了？”
那个指挥官是个白人，一脸大胡子，他摊了摊手没什么表情：“巴克将军，我的兄弟们开了半天车，累了想歇歇脚。”
“歇脚？”
巴克以为自己听错了。
“等踩平了那些反骨仔，我让你们睡上三天三夜！现在马上给我动起来！”
大胡子指挥官摇了摇头，语气里没半点商量的意思：“恐怕不行。我们是拿钱办事的，不是卖命的。”
“之前雇我们的人是白烈先生，他现在人没了，按规矩我们的合同其实已经作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