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从窗帘的缝隙里漏进来，在地板上画出一道道金色的线。我站在客厅中央，脚下的影子拉得很长，像是某种无声的提醒。
死者还躺在那里，法医已经收队了，只留下一具被白布覆盖的身体和一圈警戒线。屋内没有风，却有种说不清的寒意在空气里游走。
我蹲下身，掀开白布的一角，再次仔细观察死者的面部特征。青灰色的皮肤，嘴唇泛紫，但没有任何挣扎或外伤的痕迹。像是睡着了一样安静，却又透着一股不自然的僵硬。
“死亡时间凌晨两点。”我低声重复着法医的话，“可屋里连一点打斗的痕迹都没有。”
我站起身，目光扫过整个房间。沙发整齐地摆在茶几两侧，地毯平整得像刚铺上去一样，甚至连茶几上的玻璃杯都干干净净，没有指纹残留。
这不是命案现场，更像是一个被刻意清理过的舞台。
我走向书房，脚步声在木地板上显得格外清晰。书桌上的文件摆放得整整齐齐，书架上每一本书都按大小排列，封面朝外，几乎没有翻阅的痕迹。
角落里，那枚金属徽章还在原来的位置——靠近墙边的地毯边缘，几乎要被窗帘遮住。我戴上手套，小心地将它捡起，翻转过来。
盘绕的蛇，图案有些模糊，像是被什么东西擦过，又像是年久失修的结果。我把它放进证物袋，封好口，贴上标签。
“这东西不属于死者。”我轻声自语，转身对技术员说，“调取所有监控录像，特别是凌晨一点到三点之间的画面。”
他点头离开，我则继续在房间里搜索。
每一个细节都不能放过。
我在厨房停留了一会儿，冰箱门开着，里面的食物看起来像是刚买不久，蔬菜新鲜，牛奶还没开封。餐具洗得很干净，整齐地摆放在沥水架上。
我走进卧室，床铺平整，枕头摆得一丝不苟。衣柜门关着，我拉开其中一扇，衣服叠放得井然有序，每一件都挂着标签，甚至还有分类码。
我不由自主地皱起眉头。
这个人，生活得太讲究了。
我回到客厅，站在尸体原本的位置，试图还原当时的场景。如果他是突然倒下的，至少应该有挣扎的动作，或者身体会撞到家具。
但这里什么都没有。
我走到门口，仔细检查门锁。完好无损，没有撬动的痕迹。窗户也是一样，全部紧闭，窗帘整齐垂落。
我回头看向屋内的布局，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这个家里，少了一样东西。
不是贵重物品，也不是私人物品，而是一个最不应该缺失的东西。
手机。
死者身上没有手机，客厅、卧室、书房都没有发现任何电子设备的踪迹。电话机是老式的拨盘款，但通话记录也被清空了。
我掏出自己的手机，拨通了技术组的号码：“查一下死者的通讯记录，包括备用号和社交软件登录情况。”
挂断后，我站在原地，盯着地毯上的某一处。
那里有一圈轻微的压痕，像是曾经放着什么东西，后来被人移走了。
我蹲下身，用手指轻轻拂过地毯表面，果然摸到一些细小的划痕。
这地方，本该放着一台录音设备。
我站起身，脑海中浮现出局长发来的那条信息：
【“老K”的名字，在内部档案库里出现过一次，但记录已被删除。】
我握紧手机，指节微微发白。
这个案子，远比表面上复杂得多。
我走出屋子，阳光刺眼，街道恢复了往日的喧嚣。路人匆匆走过，没人知道这里刚刚发生过什么。
但我清楚，这只是开始。
我回头看了眼那扇紧闭的大门，心里明白，有人想掩盖些什么。
而我要做的，就是把它们一一揭开。
手机震动了一下，是技术组的消息：
【已调取附近监控，正在分析中。】
我深吸一口气，转身走向警车。
车内空调开得很低，我坐进驾驶座，发动引擎，后视镜里映出我的脸。
马尾有些松了，几缕头发贴在脸颊上。我没有去整理，只是盯着前方。
前方，是一条看不到尽头的路。
车子驶离现场时，我最后看了一眼那栋房子。
一切看似平静，却隐藏着太多不为人知的秘密。
而我知道，真正的线索，才刚刚浮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