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坐在技术室的金属长椅上，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那张从林海别墅带回来的合同复印件。纸张边缘已经有些毛边，显然是被反复翻阅过多次。窗外天光微亮，晨雾还未散尽，整座警局却早已灯火通明。
“二维码的数据提取出来了。”小张的声音打破了沉默。他站在投影屏幕前，手里拿着一份刚打印出来的报告，神情比往常更凝重。
我起身走到屏幕前，目光落在上面的一串境外账户信息和转账记录上。时间点与死者死亡日期几乎完全吻合，金额之大令人咋舌。
“这是笔洗钱操作。”我说，“而且是跨境的。”
小张点头，“资金流向显示这笔钱最终进入了东南亚一个私人基金会，而这个基金会的负责人……”他顿了顿，眼神扫向我，“就是K先生。”
空气仿佛一瞬间静止。
我低头看着合同背面那个编号——K-07。这不仅仅是一个代号，它意味着某种组织结构的存在。林海只是其中一环，背后还有更大的网络。
“把这份数据备份三份，分别存入不同服务器。”我对技术人员说，“另外，联系经侦科，我们需要他们协助追踪这些账户的最终去向。”
“明白。”技术员迅速敲击键盘，开始执行指令。
我转身走出技术室，走廊尽头的会议室里已经传来低声交谈声。我知道，接下来要面对的不只是林海本人，还有来自内部的压力。
“你确定这些证据合法？”局长盯着桌上的文件，眉头紧锁。
我将资料一一摊开，指着他面前的合同复印件，“这是我们潜入林海住宅时发现的原始文件，有死者的签名。我们当时使用的是隐蔽摄像头拍摄全程，并且全程未破坏任何物品。”
我递出一份视频备份，“这段影像可以证明我们的行动符合规定。”
局长沉默片刻，终于点了点头，“你们做得不错。”
“更重要的是，”我继续说道，“我们在合同附件中发现了加密邮件系统的访问凭证，里面有林海与杀手之间的往来记录。我们可以正式申请对林海进行传唤。”
会议室里的气氛变了，原本犹豫不决的几位同事也纷纷点头。
“好。”局长站起身，“我会协调法院那边，尽快安排传唤程序。”
林海的办公室位于市中心一栋写字楼的顶层，落地窗映照着整个城市的轮廓。他坐在宽大的皮质办公椅上，西装整齐，脸上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警方调查需要配合。”他的声音平静，“但我希望你们能尊重法律程序。”
“我们正是来履行程序。”我将传唤书放在桌上，直视着他的眼睛，“请跟我们走一趟。”
他缓缓起身，整理了一下袖口，“当然。”
就在我们准备离开时，我的余光忽然扫到他身后的书柜角落，有一块区域明显比其他地方颜色更深。
“林总，”我走近几步，“可以让我看看你的书房吗？”
他微微一顿，随即笑了笑，“当然可以。”
我绕过办公桌，推开了那扇隐藏门。里面是一间不到十平米的小房间，布置简洁，但正中央摆放着一台黑色设备，屏幕上还闪烁着未关闭的操作界面。
“这是什么？”我问。
“私人通信工具。”林海语气不变，“做生意总得有些保密手段。”
我上前一步，仔细观察那台设备。果然，它是连接境外服务器的加密通讯终端，接口处还残留着最近一次使用的痕迹。
“密码呢？”我回头看他。
他没有回答。
我蹲下身，打开设备下方的一个抽屉，里面放着一张写满字符的纸条。我一眼就认出了那些符号——它们和之前命案现场发现的纸条极为相似。
我尝试输入几个字符，屏幕一闪，系统解锁。
所有人屏住了呼吸。
屏幕上跳出的页面中，赫然列出了一封封加密邮件的标题，发件人一栏写着：“夜枭”。
我深吸一口气，点击进入第一封邮件。
【任务确认】目标：xxx
时间：xxxx年x月x日
地点：xx酒店
酬金：已支付
我继续往下翻，直到看到最后一句：
任务完成后，请联系“K先生”确认尾款到账情况。
我抬起头，看向林海。
他依旧面不改色，只是嘴角微微扬起，像是在等待什么。
“林海，”我说，“你涉嫌雇佣杀手、参与多起非法交易以及洗钱活动，现在正式对你进行刑事拘留。”
他轻轻鼓掌，掌声在房间里回荡。
“你们以为这就够了吗？”他低声说，“真正的游戏，才刚刚开始。”
我走上前，将手铐扣在他手腕上。那一刻，我感觉到他掌心的温度冰冷，却异常平稳。
回到警局后，我把所有资料归档，坐在办公桌前，看着那份由法院签发的起诉书。
“你做到了。”小张坐在我对面，递给我一杯热咖啡。
我没有说话，只是接过杯子，指尖感受到杯壁的温度。
外面的阳光透过玻璃窗洒进来，落在桌上的徽章上。它的表面泛着冷光，像一块沉睡的石头，却藏着无数秘密。
我伸手拿起它，轻轻摩挲背面的编号：K-07。
谁是K先生？
我还不知道。
但我一定会找到他。
门外传来敲门声。
“晓薇。”是队长的声音，“总部想调你过去参加另一个专案组。”
我抬头，望向门口。
“我可以留下吗？”我问，“至少，等这个案子彻底结束。”
队长看了我一眼，点了点头。
“你决定就好。”
我重新低下头，目光落在那份起诉书上。
正义正在推进。
但真正的黑暗，才刚刚浮出水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