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正重新签订着合同，办公室的门被“砰”地一声推开。
周凌，那位向来以冷静的特助，此刻额角似乎还带着点薄汗，气息微喘地冲了进来。
他目光锐利地一扫，精准地落在秦墨生正在签名的合同上。
看清了合同条款与之前颜末寻那份核心福利完全一致，甚至在某些细节上更优厚后，周凌紧绷的肩膀才几不可察地放松下来。
看着明显懵了的两人，脸上瞬间挂起一个标准得无可挑剔的礼貌微笑。
“秦先生。”
周凌声音平稳，仿佛刚才那阵疾风骤雨般的闯入只是幻觉。
他不动声色地用指尖蹭了蹭掌心。
其实并没有汗，只是刚才一路狂飙时紧握方向盘带来的心理错觉。
天知道他接到迟郁那个电话时，差点把手机扔出去。
电话那头，迟少爷简明扼要，三两句便决定了一个人的未来。
简单来说。
就是。
不惜一切代价，调动所有资源。
务必确保秦墨生未来的星途一片坦荡。
任何要求，只要不过分，全部满足。
周凌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我们之前……
不就是这样捧颜小姐的吗？
挠了挠头没太听懂。
顶级资源、最强公关、最大自由度……
就差没把“老板娘”仨字刻在脑门上了！这还要怎么升级？
迟总，您不如直接把他的位置让出来让她坐得了。
迟郁见他不吭声，又沉声补充一句。
“是秦墨生，她的哥哥。”
周凌脑子嗡的一声，这才猛地反应过来。
之前是老板娘，现在是大舅哥。
虽然都是同一张脸，但关系层级发生了质的飞跃。
这分量……
沉甸甸啊。
心里一咯噔。
不是，那他这事要是办不好，他后半辈子岂不是直接凉凉。
于是，周凌一脚油门踩到底，风驰电掣地赶回公司，生怕晚了一步。
生怕这位金贵的大舅哥在签合同时受了半点委屈。
看到秦墨生神色平静，宋蕾也一派轻松，周凌那颗悬着的心才算彻底落回去。
他看向秦墨生的眼神，恭敬中更多了几分小心翼翼的郑重。
这位，可是直接关系到老板追妻大业能否成功的关键人物。
伺候好了，前途光明；
伺候不好……
周凌不敢想。
秦墨生签完字，抬眼对上周凌那过于热情的目光，微微一愣。
他心思细腻，隐约猜到了几分周凌态度转变的原因。
心中有些好笑，面上却依旧维持着温和的疏离，对他点了点头。
“周总，辛苦了。”
“不辛苦不辛苦！应该的！”
周凌立刻回应，打工人微笑更深刻了。
老板交代的任务，他周凌，必须圆满完成。
当然不是为了奖金了。
他是单纯的想要帮老板的忙。
宋蕾在一旁看看两个人，面带怀疑。
这俩人啥时候这么熟了。
还有，合同明明是她拿的吧。
你周凌凑什么热闹。
无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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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阳光很好，可某些人却没那么开心。
水晶吊灯折射着刺眼的光，空气里混杂着昂贵香水和酒精的甜腻气味，却掩盖不住底下那层令人作呕的腐朽。
颜佳茹穿着一身剪裁完美却束缚感极强的丝绸礼服，坐在包厢角落的丝绒沙发上，像一件被精心包装的商品。
指尖冰凉的香槟杯壁上凝结着水珠，如同她心底渗出的冷汗。
每一次包厢门被推开，她都感觉胃部一阵痉挛。
那些投射过来的目光。
贪婪、审视、带着毫不掩饰的打量。
像黏腻的蛇信舔舐着她的皮肤。
颜佳茹强迫自己扬起一个僵硬的的微笑，心里却在无声尖叫。
“我姓颜，我是颜鸣潇的女儿！”
“你们怎么敢……”
然而这个念头立刻被更沉重的恐惧压垮。
颜鸣潇的女儿。
不。
在他眼里，我不过是个失败的投资品。
她恨！
恨那个把她推给棺材瓤子的父亲！
恨他为了虚无缥缈的利益，毫不犹豫地牺牲掉亲生女儿的一生。
那老头年近65，满脸横肉，颜鸣潇却轻飘飘的要把她送去跟他结亲。
颜佳茹气疯了，又砸又骂，被颜鸣潇派人绑了送到老头的别墅。
说什么结亲，其实就是把她当成货品，送去随他磋磨。
当然，条件是，老头补上了颜鸣潇的资金漏洞。
可没想到，她砸碎的花瓶刺激到了老头，心脏病发，竟翻眼到底就这样死了。
没改遗嘱，老头的钱她拿不到一分。
那个老东西死得多容易啊，一点痛苦都没有就解脱了，却把她留在地狱里。
凭什么？
不甘的火焰在胸腔里灼烧。
但一想到颜鸣潇那双毫无温度的眼睛，那火焰瞬间被冰水浇熄，只剩下彻骨的寒冷。
颜鸣潇知道老头死了，居然只是淡淡一句知道了，把她接回家里，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只不过，那阴鸷的眼神时不时的落在她身上。
她知道颜鸣潇不会放过她的，毕竟，他的资金漏洞还没有被补上。
颜佳茹不堪受辱，在家里也是无比吵闹叫嚷，吵到了颜鸣潇，得到了他轻飘飘的一句“出国”
想到她出国后的待遇，颜佳茹打了个寒战，再也不敢吵闹。
他连把她发卖出国都做得出来，还有什么做不出的？
她出国后能有什么结果，里里外外都会被掏空的。
真正意义上的掏空。
反抗的念头刚冒头，就被碾得粉碎。
脑海中不由自主地闪过颜末寻那张受所有人喜爱的脸。
仍旧活跃在娱乐圈中，是受大家喜爱追随的“秦墨生”。
她呢？
颜佳茹不敢想下去，那对比太鲜明，太残忍。
自己在这里强颜欢笑，忍受着肮脏的目光和调笑。
这鲜明的对比像毒蛇一样噬咬着她的心，让她的笑容更加扭曲。
香槟的酸涩在舌尖蔓延，麻木感似乎也从舌尖开始向四肢百骸扩散。
反抗？
代价太大，她承受不起。
顺从？
每一分每一秒都是凌迟。
她看着杯中金色的液体，恍惚间觉得这颜色像极了那个老头死前瞪大的浑浊眼珠，胃里又是一阵翻江倒海。
她，不想待在这儿。
她想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