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同学，刚才不好意思。\"张璐抬头，声音平稳，眼神却闪烁，\"杨总说想听听你对节后行情的看法。\"
崔琰没拆穿她，只是淡淡一笑：\"杨总客气了。\"
他知道张璐在演——第一次\"喝醉\"，就是在周毅和她的配合下，崔琰确实上当送她回去了。
\"小姑娘刚毕业，酒量不行，让她喝茶吧。\"李老突然开口，语气不容置疑。
张璐指尖微微一颤，茶杯里的水面荡起细微的涟漪。
李老给崔琰斟茶：\"小崔，你觉得这波行情是反弹还是反转？\"
包厢里瞬间安静。
崔琰端起茶杯，嗅了嗅茶香，没急着回答。他知道，这个问题不是问他，而是在试探他的立场——杨总和王总在等他的答案，好决定节后是否继续加仓。
\"李老，您这茶是今年的新茶？\"崔琰突然问。
李老挑眉：\"去年的秋茶，怎么了？\"
崔琰笑了：\"市场就像这茶，去年的秋茶，今年喝起来仍有回甘。但新茶上市前，旧茶的价格总会波动。\"
李老嘴角微扬，王总若有所思，杨总则皱起眉头——他听懂了崔琰的潜台词：行情未结束，但短期会有震荡。
崔琰眼角余光瞥见张璐的手机屏幕——她正在备忘录里快速记录：
\"崔琰观点：短期震荡，但流动性未收紧前，市场仍有上行空间。\"
他不动声色地收回视线。张璐这点很敏锐。
\"小崔啊，\"杨总突然开口，\"年后营业部要办个投资策略会，我把你请来主讲？\"
崔琰还没回答，张璐突然轻咳一声：\"杨总，崔同学不能无偿主讲吧...\"
杨总脸上露出笑容：\"必须给讲课费！按总部特聘专家标准！\"他说着要去拍崔琰肩膀，却被沉老突然的咳嗽声打断。
\"听说营业部去年客户亏损面是63%？\"沉老吹着茶沫，\"小崔的客户盈利面是92%。\"老人家用杯盖轻敲三下茶台，这是潮汕茶道里\"逐客\"的暗号。
这话是说过王总听的。
王总突然站起身：\"我去催下果盘。\"
茶过三巡，崔琰起身告辞。
走廊上，张璐快步跟上：\"崔同学，刚才谢谢你。\"
\"谢我什么？\"崔琰没回头。
\"谢谢你没拆穿我。\"她声音很低。
崔琰终于停下脚步，转身看她：\"你知道我为什么帮你吗？\"
张璐摇头。
\"因为你在记录。\"他指了指她的手机，\"营业部里，真正在思考市场的人不多。\"
她怔住，耳根又红了。
回到原包厢，崔琬正靠在窗边看夜景，见他回来，嘴角微扬：\"谈完了？\"
\"嗯，比预想的顺利。\"崔琰拿起外套，\"走吧，先回学校那边明天好收拾东西。\"
在门口又遇到张璐，崔琰走过去：“你家有车来接你了吗，晚上回去注意安全。”
张璐手指了指前方：“你看，家里司机来接我了，你这是要她们回学校？”
“是的，去学校那边也方便明天收拾东西。”
“崔琰，你要姐姐住我宿舍的床铺上，都是干净的，我很少睡宿舍。许慧娟今天还在宿舍，明天才回，我一会给她打电话，你把姐姐送到宿舍楼下。你宿舍不就你一个了吗，带姐朋友上去睡，省的开房了。”
经张璐提醒，这样安排最好，开房嘛，一间还是两间，自己都拿不定主意。估计又是周毅，把自己所有的事情告诉她。
“好，这样挺好，车子到门口了，赶紧回去。”
张璐上车前回头说道:“崔琰你会开车，应该买台车，平时会方便很多。”
“好，赶紧上车，提前祝新年快乐！”张璐说的没错，还是自己见识少了，崔琰本想2009年先买套房子再考虑车。
坐上往学校的出租车后，出租车的暖风吹得人昏昏欲睡，崔琬突然戳了戳他胳膊：“你和李桐......” 话音未落，崔琰望着车窗外绚烂的霓虹，思绪已经飘回那个大雪纷飞的夜晚。
“她在首都青大，学的跟崔琛一样的专业。” 崔琰摩挲着口袋里的旧照片。前段时间老黄告知，市委一批高干集体下台，包括一二把手，周家也在其中彻底从当地的权力中心消失了。赵家提前有准备，虽有牵连但总体影响不大，似背后还有些靠山。
崔琰要老黄保重自己，慢慢来，在当前权利更换的高压下，赵家多数也只是沉下来，避风头要紧，不可能露头。
崔琰内心不断告诫自己，要等，像买股一样，等了一年才抄底一样，机会是留给准备充分人的，我等的起。
崔琬叹了口气：“其实高三那年，我偷偷去看过她......”
“马老师带你去的，我知道。” 崔琰轻笑出声，后视镜里林昭正专注地望着姐姐，“姐，你别操心了。
“你跟她最近联系没？”崔琬继续问
“没有，跟建国同志聊的多，她的事情都知道”
“建国，建国是谁？”
“李建国，李桐的爸爸。”
“你呀，姐姐不知道怎么说，你自己是有主意的，其实高三我去学校看过一次李桐，马老师带我在旁边看的，李桐她不知道。”
“我之前跟她的事情，马老师都知道。姐放心，我自己有主意的，不会乱来的，有底线的。”
2009年春节，崔家老宅灯火通明。
崔母的生日宴办得热闹，亲戚们围坐一桌，话题从股市行情转到崔琰的\"股神\"名号。叔叔喝得满面红光，拍着崔琰的肩膀：\"你小子现在出息了！听说你在电视台讲股票，连你婶子都天天守着看！\"
崔琰笑着应付，余光却瞥见姐姐崔琬正低头摆弄手机——姐姐的男朋友并没有一起来拜访父母，等年中在找机会来。
“哥，你也要抓紧给我找个嫂子了，姐夫过年前已经见过一面了。”
话音还未完，家人的眼光齐齐扫来。“不要急，今年晚些时候你们都会看到。”崔琰说完，崔琬刀似的眼神扫向他，手臂狠狠被掐了一下。
他收回视线，给母亲夹了块鱼肉：\"妈，生日快乐。儿子今年暑假毕业，带你去首都吧，你不是想去故宫、天安门看看。儿子来安排，全家都可以去。\"
热闹的假期转瞬即逝，春节的余韵还未散尽，崔琰便收拾行囊，重回省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