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的清晨，送走谢志斌和曹帅后，崔琰的生活重新回归平静。晓雯继续休假，李桐近期课业也不忙，碍于师姐师妹想看两小崽，导师也发话同意了。和晓雯带两个宝去学校了，索性给月嫂放了两天假，家里难得安静下来。他坐在书房的电脑前，屏幕上闪烁着沪深两市的行情走势图，K线图一路向下，市场情绪低迷。
2011年的A股，正处于一个微妙的节点。
全球金融危机余波未消，国内经济增速放缓，通胀压力高企，货币政策持续收紧。上证指数从4月的3067点一路阴跌至8月的2500点附近，许多个股的估值已经跌至历史低位。
崔琰冲泡上一杯美式。他翻看着自己整理的研究笔记，目光在格力电器（000651）和贵州茅台（）的数据上反复停留。
他调出格力电器的财报，手指在几个关键数据上敲了敲：
1.业务结构：2011年上半年，格力空调业务营收占比超过70%，毛利率高达24.5%，显着高于美的（20.1%）和海尔（18.7%）。
2.经营利润率（息前税后）：格力9.8%，美的7.2%，海尔6.5%。
3.自由现金流：即便在行业低迷期，格力依然保持稳定的经营性现金流，2011年上半年自由现金流（FcF）同比增长12%，账上现金储备充裕。
“空调行业虽然受经济周期影响，但格力的竞争优势太明显了。”崔琰低声自语。
他翻出几份券商研报，发现市场对格力电器的分歧很大：
看空观点：房地产调控导致家电需求下滑，空调行业增速放缓。
看多观点：格力凭借高毛利和渠道优势，能穿越周期，且估值已跌至历史低位（2011年pE仅10倍左右）。
崔琰在笔记本上写下：“行业短期承压，但格力现金流稳健，管理层优秀，适合左侧布局。”
【贵州茅台：奢侈品的光环与隐忧】
接着，他切换到贵州茅台的资料：
1.净利润增速：2011年上半年同比增长48.7%，看似亮眼，但崔琰注意到，预收账款（经销商打款）增速已经开始放缓。
2.自由现金流（FcF）：虽然茅台净利润高，但资本开支（如扩产）和存货占用资金较大，自由现金流波动性高于格力。
3.政策风险：2011年“三公消费”限制政策初现端倪，高端白酒的政务消费可能受影响，后续不知道是否还有更严厉的限制消费政策出台。
“茅台的品牌溢价毋庸置疑，但短期估值已偏高（2011年pE约30倍），且政策风险不可忽视。”
他在笔记本上补充：“茅台长期仍是好资产，但当前性价比不如格力。”
下午收盘后，崔琰推开玻璃门时，券商的分析师已经先到了。吧台后的咖啡师已熟练地开始研磨他惯用的深烘豆子 —— 自谢志斌与曹帅离京后，这里成了他接待访客的固定场所。
\"崔哥，这是您要的格力电器研报。\" 对面的年轻分析师推过一叠资料，指尖在 2011 年半年度财报的空调业务占比图表上轻点，\"72.3% 的营收贡献，毛利率 32.5%，比美的高 5.7 个百分点。\"
崔琰目光落在经营利润率曲线图上：连续五年高于 15%，即使在 2008 年金融危机期间也仅微降 0.3 个百分点。\"关键是自由现金流。\" 他用钢笔尖划过数据栏，\"2010 年经营性现金流净额 94.6 亿，投资支出仅 28.3 亿，这种 ' 高盈利 + 低消耗 ' 的模式在下行周期太稀缺了。\"
补充了上午的数据，当前市场这样的标的太过稀缺，崔琰很满意。
当分析师转向贵州茅台的分析时，崔琰看着纸上：“2011 年 q2 净利润增速 40.3% 的数字固然亮眼，但他的钢笔停在了自由现金流变动栏 —— 同比下降 12.7%，备注栏注明 \"经销商囤货导致现金流前置\"。
\"茅台就像篮球场上的超级球星。\" 崔琰突然开口，窗外忽然掠过两道活泼的身影，崔琰抬眼望去，正看见李桐和晓雯推着婴儿车走来。乐乐肉乎乎的小手扒着婴儿车边缘，口水顺着嘴角滴在粉色口水巾上；安安则挥舞着拨浪鼓，把铃铛摇得叮当作响。\"关键时刻能凭品牌溢价投进 ' 绝杀球 '，但状态容易受 ' 观众情绪 ' 影响。\" 他指的是 2011 年白酒行业正处于政商消费鼎盛期，如果接下来政策有变动，或者出台更严厉的限制消费，无疑对股价会是重大打击。”崔琰在他的风险清单上画了红圈。
\"但股息率 3.2%，比国债还高。\" 分析师试图争辩。
\"这正是矛盾点。\" 崔琰合上财报，\"当市场把 ' 永不落幕的盛宴 ' 预期 price in 时，我们得算清楚：这杯 ' 国酒 ' 里，有多少是品牌价值，多少是周期泡沫？\" 他想起曹帅在大排档说的 \"别把运气当实力\"，此刻竟完美适配茅台的投资逻辑。
二十分钟后，分析师抱着资料匆匆赶回公司。崔琰走到李桐桌旁，乐乐隔着婴儿车朝他伸出胖乎乎的胳膊，口水滴滴答答落在口水巾上。崔琰弯下腰笑着把孩子抱出婴儿车，乐乐的小肉脸立刻贴上崔琰的下巴，温热的呼吸混着奶香。
“baba！” 软糯的音节突然炸响。崔琰感觉心脏漏跳一拍，低头时正对上乐乐亮晶晶的眼睛。小公主咧开长了两颗牙齿的小嘴，口水顺着下巴淌成小河，却固执地重复着：“baba……ba！”
安安见状也不甘示弱，举着拨浪鼓往要脱离妈妈的怀抱，往崔琰怀里钻，拨浪鼓声与妹妹的奶音混合在一起。晓雯在旁掏出手机连拍，镜头里，崔琰与孩子们笑的天真烂漫，毫无违和之感，李桐眼角眉梢的笑意，比午后的阳光更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