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清鸾安抚地拍了拍沈砚??的手。
“你先回家，我很快就回来。”
“……小心。”
沈砚??犹豫片刻，松开手只留下一句简短的嘱咐。
直到孟清鸾被捕快一同带着离开，站在酒楼上的男子这才收回视线。
“有趣，这场戏真当是有趣。”
男子手拿一把折扇，轻轻一折，扇子便合起。
“……”
站在男子身旁的男人有些语塞地看着这一幕。
男子见他不作声，侧首看他。
“十一，你不觉得那女子有意思吗？”
“主子，”被叫做十一的男人表情有些龟裂，“您要听实话还是假话。”
“嗯……”男子持扇抵在下巴处，想了想回答道，“假话。”
十一面无表情，“有趣。”
男人一听，眉头一挑，眼角挂着淡淡的笑意。
“实话，说来听听。”
“她脑子一定有病。”
“……”
男人白皙修长的手指轻敲桌面，突然站起身向外走去。
“走，去衙门继续看这场大戏。”
“五哥看上的女人，演的戏一定更加精彩！”
十一无奈地叹了口气，他家主真是一如既往的难以捉摸…
——
衙门内。
孟婶母跪在大堂中央，头发上、脸上挂着大小不一的猪大肠，还有星星点点的猪粪挂在脸上。
整个衙门内都充斥着一股难闻的臭味。
孟清鸾有些嫌弃地往旁边靠了靠。
原本想阻拦孟清鸾动作的捕快闻到这股臭味，举在半空的手又重新放了下来。
算了。
情有可原。
孟婶母哭哭啼啼，“青天大老爷，您一定要为我做主啊！”
“这个小贱蹄子，我从小养她到大，她不懂的感恩就算了，今天竟然在大街上用屎泼我！”
“呜呜你闻闻我身上的味，都要臭死了……”
孟婶母说着，站起身就要走上前让知县闻一闻。
知县惊恐，一个激灵从椅子上跳起来躲到后面，身旁的师爷抬起手大吼。
“不要过来！不要过来！你就站在原地说就好。”
“……”
孟婶母被衙门里的捕快两棍子拦下，吓得她停住不敢继续向前。
孟清鸾瘪着嘴，嫌弃捂了一把眼睛，简直没眼看。
知县这才放心坐回原位，一手指着孟清鸾，
“孟清鸾？”
“民女在。”
知县捋捋胡子，悠悠问道。
“你婶母刚才说的可是属实？你可知，殴打长辈，当街扰乱秩序这可是重罪？”
孟清鸾觑了洋洋得意的孟婶母一眼，没忍住笑出声。
知县和师爷对视一眼，不悦地开口问道：
“你笑什么？本官说的话很可笑吗？”
孟清鸾摇摇头，脸都憋红了这才开口回答。
“我只是被某些人的厚颜无耻可笑到了，我婶母能说出这样的话，足够让天下的人都笑掉大牙？”
“哦？”知县被孟清鸾的这番话点起了八卦之心，“何出此言？”
知县刚提起兴致准备听八卦，从后院匆匆走来一个家仆贴在他的耳边说了几句话。
知县脸色大变，忙站起身就向后院走去。
家仆拉住知县，摇摇头，又悄声嘱咐了几句话。
知县眼珠子一转，视线下意识地落在孟清鸾的身上，随后点点头。
小声嘱咐家仆，“好好伺候澜少爷，我处理完就去亲自拜见他。”
家仆点点头，又重新返回去。
孟清鸾皱起眉，看来后院来了位本事不小的大人，惊动了知府老爷。
孟清鸾收起笑容，眉目冷下，淡淡地开口。
“婶母的确是受过我父母嘱托，将我托付给他们一家照顾。”
“只是，”孟清鸾话锋一转，“这番并非恩惠，我爹娘临走时曾交给他们夫妻两人十五两银子，交易之说，哪里谈得上恩义？”
知县审视地看向孟婶母。
“她说的可是事实？”
孟婶母结结巴巴，“可……”
“你只需回答是不是真的，其余的本官不想听下去。”知县不耐烦地挥手打断。
孟婶母闭眼咬牙，“是！”
孟婶母又接着道，“这些事情我都承认，可大人，今日她在大街上用猪屎泼我的事情总归是事实吧？”
孟清鸾幽幽道。
“你身为一个摆摊做生意的老板，不仅不考虑好顾客的身体健康，甚至把没洗干净的猪下水熬成汤拿出来卖。”
“你这不是害人吗？你可千万不要打着做生意的幌子公开投毒害人啊，婶母。”
“何况，我的摊子在一旁摆得好好的，我们井水不犯河水，若不是你跑过来掀我的摊子，我又干什么泼你？”
知县点点头，觉得孟清鸾说的有道理，
何况，大街上公然卖猪粪汤算怎么回事？
莫不是，她真的打算打着买卖吃食的幌子公开投毒害人？
到时候一死人，事情闹大了，这件事要是被朝廷知道，别说他头上这顶乌纱帽。
恐怕就连他脖子上的脑袋都要不保…
越想越可怕，越想越生气。
知县重重地拿起惊堂木一拍，怒目而视。
“好你个毒妇，竟然敢公开投毒，被揭穿之后还敢胡攀乱咬无辜之人，你该当何罪？”
孟婶母吓得呆坐在原地。
怎么好端端的，她就变成了公开投毒的毒妇呢？
“我没有，青天大老爷，我真的是被冤枉的啊！”
“不必多说，”知县看向孟清鸾，“你清点好你今日的损失，赔偿交给你婶母。”
孟清鸾不怀好意的看向孟婶母。
孟婶母心里咯噔一声，知道完了…
孟清鸾清清嗓子，一五一十地开始罗列赔偿银两。
“今天地小推车坏了，那是村长家的，约莫五百文钱…”
“你放屁，一个破车……”
孟婶母破口大骂。
“嗯？”
知县威胁地看了她一眼，孟婶母又重新闭嘴站在原地。
“那口锅吧，可是百年老锅，和我自小情谊深厚，也就十两银子吧。”
“……”
知县坐在公堂上有些无语地摸摸鼻子，神特么的百年老锅，头一次听说青梅竹马是大铁锅。
他能怎么样？
谁让那位刚才才打了招呼，孟清鸾现在说什么都是合理的。
孟清鸾说完，孟婶母的腿已经软到无法直立，瘫软在地。
前前后后加起来，孟清鸾这个贱人竟然足够坑了她三十两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