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砚??见他终于认出自己，凉薄的笑容变得更加浓郁。
他将手中的长枪递给身旁的人，对方很快递给他一把长剑。
沈砚??握紧长剑，寒光凛冽的剑锋几乎与雪原之上的白皑融为一体。
他缓缓开口道：“今日未喝的酒，我会亲自在你的坟前倒上一盅。”
廖将军下颚紧绷，同样握紧刀鞘，两人目光在空气中对焦，都清晰地看到彼此眼底的杀意。
“上一次没杀掉你，没想到竟晾成现在的麻烦……”廖将军嘲讽地看向沈砚??，“不过放心吧，小杂种，我会亲自送你和你爹在地下相聚的。死在同一把刀下，也算是让你们父子俩团聚了。”
“我很期待。”
沈砚??噙着漫不经心的笑，眼底已经凝起一层厚厚的寒霜。
“都给我拼他个头破血流！撕碎他们！”
双方士兵大叫着冲上前，厮杀在一起。
沈砚??手腕一翻，长剑如游龙出渊，剑气撕破气流带来携来一阵破空声，覆在地上的积雪被卷起，在两人之间掀起一片迷蒙的雪雾。
廖将军的攻势带着一股霸道，刀锋呼啸间，沈砚??又看到他斩杀父亲时的狠厉。
廖将军狞笑着挥刀劈下，刀刃未至，劲风已逼得沈砚??衣袍猎猎作响。
两人不分伯仲，旁人看去，甚至觉得廖将军占了上风，毕竟他的攻势强悍凶猛，逼得对方只有防守后退。
廖将军自己也这么认为，嚣张的气焰越来越上涨，嘴角噙着势在必得的笑容。
复仇？
一个杂种，当时没有死掉又怎么样？他不是勾践，卧薪尝胆不了，哪怕蛰伏十几载，最终也只能死在自己的剑下。
沈砚??面对他的攻势，从善如流。廖将军的每一招式，仿佛都在他的意料之中，总是能在前一秒接过或躲开。
几个回合下来，不仅没有被他伤到，甚至连大气都没喘一下。
孟清鸾站在垛口，看到这一幕不禁为沈砚??擦了一把汗。
距离比较远，她看不到双方的表情，只能看到沈砚??被对方打的节节逼退。
拿起弓箭放在手里，瞄准廖将军，想要一箭射穿他的脑袋，可由于两人打得难舍难分，身影时而混合，自己根本无法射出。
无奈，孟清鸾只能暂时放下，瞅准时机再射出去。
廖将军向后一翻，同沈砚??之间的距离拉开一些，额头落下大颗大颗的汗珠。
他挑衅道：“你不是想要报仇吗？就这点能耐？小子，拿出你的真本事瞧瞧，别让我廖某笑话你。”
沈砚??剑锋一转，“廖将军既然这么想看我的本事，那我必须让您好好瞧瞧。”
说完，沈砚??一改刚才的防守，飞身而起，长剑逼向廖将军的咽喉。
沈砚??的剑势陡然凌厉起来，快若闪电，剑锋所过之处，雪花都被斩一为二。廖将军接得吃力，眼底却浮现出一抹诡异的笑意。
廖将军忽然暴喝一声，刀势猛然一变，竟不再继续防守，而是以命搏命般直劈沈砚??的胸口。
这一刀来得突然，几乎不顾自身安危，完全带有一股同归于尽的意味！
城墙上猛地飞来一支箭，廖将军剑一挥，便将飞来的箭劈成的两半。
他嘲弄地向上看了一眼，“没想到我们玉洁松贞的沈大人竟也会派你的小走狗使暗器。”
沈砚??眼中寒光一闪：“廖大人怕是误会了一些什么。暗器是小人对君子来说的，如若对您这种卑劣如阴暗之处的老鼠来说，不过是寻常的武器。”
“好！你伶牙俐齿，我倒要看看你等一会还能不能嘴硬得起来。”
沈砚??冷声又道。
“还有，城墙之上站着的人将我赎回来明媒正娶的妻子，没有她，我还不能这么快见到你。”
最好擦干你的狗眼再说话。
“……”
一个大男人被女子赎回家，入赘，自己还自认为良好的用被娶这样的词眼。
真是不知羞耻。
廖将军忽然出手，剑锋在空中划出一道诡谲的弧线，身形如鬼魅般侧移三寸。
剑尖擦过沈砚??的脖颈，带出一丝血珠。
沈砚??抬剑挥开，对方则顺势闪到一半，猛地一个借力飞身，长剑之下飞着一把短刀，他势在必得。
“抓到你的漏洞了。”
“果然还是太嫩了，你爹当年也是这般，今日！你们父子俩再用同一种方式死在我的刀下吧！”
廖将军兴奋地喊叫，他对自己的剑法自信，心中自然认为这场决斗胜负已然定下。
沈砚??站在原地，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握住剑柄的手悄然发力。
“呃——”
沈砚??刚挥出长剑，没想到却落了一个空，本在半空飞着的廖将军忽然不见了踪影。
随着“扑通—”一声，沈砚??视线向下望去…
——廖将军胸前插着两把飞刀，嘴角溢出鲜血，他的剑因为伤痛被松开，随意地落在一旁的雪地上，他的手却捂在下体处。
沈砚??细细一盯，发现他指尖的缝隙正往外流出殷红的鲜血，点点花花，落在雪地上，像是斑驳的红梅。
沈砚??转头，就看到站在自己身后不远处的孟清鸾刚刚收回手。
孟清鸾走上前，踩在雪上，发出沙沙的声音——
她拍拍手，“箭你能挥断，剑，你怎么不砍了？”
“……”
廖将军听到女人嘲笑的声音，气得一阵剧烈地咳嗽，又咳出一大摊血落在雪上。
“你…你竟然敢玩阴的。”
孟清鸾一脚踹在他的脸上，廖将军的头被踹的一歪。
“敢说我玩阴的？老头，你别以为我没看到你藏在另一只手下的匕首。”
回旋镖回到自己身上就老实了。
战火平息，这一仗，大获全胜。
沈砚??走到孟清鸾身边，如睥睨蝼蚁一般低头看躺在奄奄一息的男人。
“他是故意输给你的。”
“……呵呵，”廖将军撑起最后一口气，“那又怎么样？依然是我的刀下亡魂。”
“他会故意输给你，我不会，我会亲手杀掉你。不光为了他，还为了过去的我自己。”
“你不是很喜欢那个女人吗？”
“你放心，她会和你相聚的，我会将她的头颅砍下，放在你的墓旁，只希望今年的雪鹰来得不要太早，免得将你的面目吃完、看不到她瞪大眼睛害怕的模样。”
沈砚??语气平淡，不时扬起一抹轻笑，仿佛在讲述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