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向南?”
白恩月下意识皱了皱眉,她根本就没有这个人的联系方式。
不过对于对方是在哪儿得到自己的电话她也能够大概推测出来。
“哎呀,没想到白小姐竟然能听出我的声音,真是让人感动荣幸......”
白恩月冷哼一声,无情将他打断,“那是自然,毕竟这么难听的声音可不常见。”
对方干咳一阵,尴尬地笑了笑,“白小姐还是这般爱说笑......”
“没事我就挂了。”
“等等!”周向南有些慌张地喊道,“我真的有很重要的事情!”
“我受人所托,有一个重要的文件要交给你!”
白恩月露出无语的神情,“如果真是重要文件,就不会受托于你了。”
虽然白恩月十分困惑,但她理智在线,“能够托付给你的,只能说文件并不重要,要么就是是所托之人脑子有病。”
“挂了。”
“等等!我现在就在烤肉店外!”周向南伪装出的从容瞬间就荡然无存。
“你跟踪我?”
白恩月下意识抓紧手机,指节泛起青白,语气中多了一丝愤怒。
“所以我才让白小姐别急着挂。”听筒里再次溢出周向南带着痞笑的声音,“我怕我一嗓子喊进去,你今晚的叙旧就泡汤了。”
周向南失去的从容又找了回来,他知道自己又重新掌握了主动权。
白恩月皱着眉头质问:“你想怎样?”
“如果你一而再再而三地骚扰我,我不介意也动用特殊手段。”
周向南叹了口气,装作无可奈何地模样,“我一开始就说了啊,我真的只是受人所托来送东西的。我只想顺利地把东西交到你的手中。”
“如果白小姐觉得太麻烦,我现在也可以亲自送进来,但还是要先征求一下你的意见才行,不然要是打扰你们的兴致,那可就不好了......”
老店的木门被白恩月一把推开,微风裹着几片枯叶,从眼前一扫而过。
她一抬眼,就看到在店门口的正对面停着一辆造型夸张亮橙色跑车,不用猜就知道只有周向南那样张扬的人才会开这样的车。
整辆车横在非机动车位,车头还占了一半盲道。
白恩月眉头一皱,径直就朝着马路对面走出。
忽然车灯一闪,周向南就笑着下车来,“白小姐没有打扰你吧?”
白恩月觉得和这种无赖打交道就是浪费时间,她索性收起刚刚冒头的怒气,冷冷说道:“把东西给我,你就可以走了。”
周向南却做作地擦了擦眼眶,“还以为你看我这么辛苦给你送东西的份儿上,会请我吃饭呢......”
白恩月只觉得胃突然紧缩一下,食欲瞬间就消失大半。
“我不是来听你废话的。”
白恩月转身就要走。
“等等,东西在这儿!”
周向南赶忙从驾驶室取出一个牛皮纸文件袋,瞬间就跑到白恩月前面。
当看清周向南手中的东西时,白恩月瞬间被钉在原地。
看着周向南的反应,周向南的嘴角多了一丝得逞的笑意。
那个文件袋正是鹿忠显生日宴那晚,徐梦兰拿出的那个。
她有些不明白,为什么现在又到了周向南的手中。
“她们母女到底想做什么?”她压低嗓音,余光瞥向玻璃门内——老杨正举杯冲她的方向示意,林岚夹起一块烤得焦香的和牛朝她晃筷子,欢笑隔着一层玻璃,暖得晃眼。
“不想做什么,只是物归原主。”周向南悠悠道,“徐阿姨说这是十分重要的东西,上次你没要,她说一定要亲自交到你手中才行。”
“本来她是想交给鹿总带给你的,但是她说如果里面的内容的被鹿总看到就不好了。”
白恩月敏锐地捕捉整件事中反常的细节,“这算威胁吗?”
“我哪儿敢啊!”周向南赶忙双手抱拳,“鹿家在江城可是呼风唤雨,就算再给我十个胆子,我也不敢威胁鹿总最爱的您啊!”
虽然周向南表现出一副唯唯诺诺的模样,可他脸上的笑容却满含调侃的意味。
说着,周向南将手中的文件袋朝着白恩月伸了伸,“白小姐,你快接下吧,我看你曾经的下属们还在等你呢。”
“下属”两字有些刺耳,尽管白恩月知道对方是故意这样说,但白恩月还是说了句,“他们是朋友。”
没想到一句话正中周向南的下怀,“哎呀不愧是鹿太太,能够把对家的技术成员称作朋友,真是胸怀宽广!”
他扬眉,再次把文件袋递到她面前,“拿好,省得徐阿姨怪我没把差事办妥。”
白恩月没接,目光在他脸上刮了一圈:“打开过?”
“我可没那胆子。”他笑得牙尖嘴利,“不过——里头要是真装着什么惊天秘密,记得第一时间分享,媒体我熟,价钱好谈。”
白恩月不怒反笑,“难道你就不好奇,不想亲眼看看吗?”
周向南脸上的笑容一凝,白恩月轻而易举将主导权拿回手中。
“我允许你拆开。”
周向南却退后半步,笑得有些尴尬:“算了,这可是你的私人物品。”
白恩月微微挑眉,“说不定是沈时安有关的呢?”
周向南看向手中密封好的文件袋,他不禁咽了口口水,“我真的能拆开?”
“我不是说了吗?我允许了。”
“那......”周向南终于抵不住好奇心的驱使,“刺啦”一声。文件袋瞬间被撕开一道口子。
然而就在周向南准备将里面的纸张取出时,一束冷白车灯直直打过来,照得周向南眯起眼。
一辆深色轿车无声停在周向南的跑车后面,车门推开,祁连走下车,深灰风衣衬得肩线锋利。
祁连仅仅只是一个眼神,周向南就脸色微变,手指僵住。
“祁总,巧啊。”他耸耸肩,将撕开一道口子的文件塞进白恩月手里,故作轻松地拉开车门,“我就是来给白小姐送个快递,任务完成,先走一步。”
引擎轰鸣,整辆车嚣张地倒出去,轮胎碾过路面碎石,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空气重新归于安静,只剩远处烧烤摊的炭火噼啪。
祁连走近,目光掠过白恩月手里的牛皮袋,又落在她紧抿的唇线:“没事吧?”
“没事。”白恩月深吸口气,“一条疯狗而已。”
祁连没追问,只侧身挡住风口,替她隔开烧烤摊飘来的浓烟:“需要我处理吗?”
“不用。”她抬眼,对他笑了笑,“我自己能搞定——里面不过是些老掉牙的把戏。”
话虽如此,指节却因用力而微微发白。
祁连目光在她脸上停了两秒,像确认她真的无恙,才点头:“那进去吧,大家都在等你。”
他替她推开老店那扇斑驳的木门,热气、炭火香与笑声一并涌出。
白恩月将文件袋塞进包里,迈步跨过门槛——在踏入暖黄灯光前,她回头望了一眼街道,眸色冷得像淬了冰。
门阖上,隔绝了外头的风,也隔绝了周向南留下的阴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