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这座城，比离城小，又比海风城大。
从房屋废墟分布来看，这座城的管理者应该有较为严重的强迫症。
纵使城毁，也能明显感受到这座城的规整。
“其他人呢？”肖风羽没去安慰洪洋。
事实上，眼前场面对他的冲击，比洪洋还严重很多。
而无论是海风城还是离城，场面远没有这里的血腥恐怖！
他需要转移话题，缓解来自胃部的冲击。
洪洋还没来得及回答，那十名魔修便相继出现。
他们的面具上沾染着毫无规则的暗红，周身缭绕着凶煞之气，心绪同样不平静。
“老板！”
其中两名魔修怀里抱着什么。
看起来像小孩儿。
“老板，我们找到两个……幸存者！”一名魔修声音艰涩。
众人闻言都生出一股不妙的感觉。
“他们……喊不醒。”
“喊不醒？”白灵主动上前，“我看看。”
一番探查后，她表情难看。
“他们服用了过量的迷丹……很难再醒过来了！”
“你们在哪儿找到的他们？”肖风羽问道。
“城中心一座大宅院的地下室。”
“这里应该是丹盟的势力做主，这两个孩子的身体调养的很好，只是……吃的迷丹太多了。”白灵收回手，怜悯地看着还在熟睡的两个孩子。
她猜想，应该是孩子的父母担心孩子吵闹被外面的妖兽发现，所以喂食了迷丹让他们陷入沉睡。
但不幸的是，他们一家的藏身地还是被妖兽发现，两个孩子的父母不得不引走妖兽。
并在临走前再次给孩子喂食了迷丹。
却因情况紧急没有把控好药量。
“洪洋，有遇到魔煞宫的人吗？”肖风羽脸色低沉。
“没有，留在城内的全是妖崽子！”
“有点奇怪……”夏天德突然出声，神色怪异。
众人注意力转移到他那里。
“古籍上没有记载，妖兽有用人类尸体培养小妖的举动啊？而且，它们的修炼体系和我们差不多，也有对应功法。
唯一不同的，就是妖兽更弑杀，内部战斗爆发更频繁些。”
“不是说之前只发生过一次妖兽入侵大陆的战争吗？或许是那次没有发现？”有人猜测。
“不可能！”夏天德语气笃定，“自从那次大战后，神域就将妖域视作大敌，暗中有过多次隐秘调查。它们的习性早就被摸透了！”
“那就是鬼一刻意隐藏了。”肖风羽满心无奈。
活得久就是好！
这时，夏天德小声嘀咕了一句，“要是这群畜生真的依靠吞吃就能快速提升修为，大陆就危险了！”
噼里啪啦！
周围只有火堆燃烧的噼啪声回荡。
许久，黑明珠声音发颤地说道：“应该……应该有限制吧？总不能，靠吃人就能成圣，成帝？！”
“……难说！”肖风羽心中越发烦躁。
这些天一件好事都没有！
“成神就好了。”
就在众人情绪陷入低沉之时，肖轻语淡然出声。
“成神？哪儿那么容易！”黄肃面容苦涩，“而且就算成神了，能杀完一整个妖域吗？”
“一个或许不行，但一千个，一万个呢？”
“呃……”
所有人的目光移向肖风羽。
“面具对神级修士不一定有用啊！”肖风羽心中叹道。
自从在离城时，肖轻语说其他人即使戴上她的面具，也不可能发挥出帝级的实力后，肖风羽就有这个猜测。
面具是有极限的！
或许到了神级，面具能复刻的，就只剩下修行经验了。
如果真是这样，即使肖轻语不久就能成为剑神，也无法起到决定性作用。
虽然面具可以将她的修行经验分享给其他剑修，让其他人也具备成为剑神的资格。
可……
就算是挑选剑尊，不从剑徒培养，成神也要很长一段时间。
而成仙的修士，又因为渡过劫，早已失去成神资格，戴上面具也没用。
顶多是达到剑帝九转的时间短些而已。
然而对人族与妖族的大战来说，帝级修士也只是强一点的兵卒罢了！
肖风羽清楚，自己现在需要的，就是时间！
但鬼一是不会给他时间的！
怎么办？
肖风羽满脑子都是这三个字。
先前他还想着，收集足够的魔修面具，让洪洋等人有资格成神后，就赶往内陆。
之后有武盟等势力为他拖延时间。
身边一直跟着他的魔修虽然数量不多，但都成神的话，还是有和鬼一一拼的可能的。
但现在却发现，妖兽提升力量的方式，要比人类快太多太多了。
虽然它们没什么脑子。
但战场需要的不是脑子，是力量！
一位仙级修士，脑子再怎么灵活，也干不过一只帝妖啊！
原以为大战开启会削弱鬼一手里的力量。
现在看来，妖域的妖群，恐怕会越战越强！
很难想象，如果没有叶云那一脉巫修坚持的【救世计划】，让人类也多了很多帝级。
这场大战或许根本没开启的必要。
妖域只要一进攻，人类的溃败，将如开闸的洪水一般，毫无抵抗之力！
肖风羽的沉默，让刚燃起点期望的众人如坠冰窖。
“老板，难道……”洪洋紧张地握紧拳头，语气尽是不甘。
肖风羽看向他，又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
于是将这些天的发现全数告知。
他的面具上限只有一万张；
面具大概无法复刻神级修为；
鬼一掌握着及时传递消息的手段，人类方却没有；
鬼一掌握着整个妖域以及不知多少各类职业的人类修士，势力庞大到难以想象；
再加上妖族还能急速提升力量……
“而且，鬼一活了不知多少年，他暗中还有什么手段，我们无从得知！”
肖风羽声音平稳，口中说的事好像和他自己无关，“总结下来，人族注定要灭绝，这个世界注定要毁灭，鬼一终将踩着所有生灵超脱神级，达到未知境界……”
他再次扫过每一个人，“各位，得知这些，你们还要挣扎吗？”
沉默良久，黄家的巫修黄文远小声道：“不…不挣扎，难道直接等…等死？”
他看看周围的族人，又将目光投向族长黄肃，希望能从对方嘴里听到活下去的希望。
“老板，您有办法，对吧？”洪洋红着眼睛。
他的眼神很复杂。
有恐惧，有愤怒，还有不甘……
“没有。”肖风羽摇摇头，“这盘棋早就被玩残了，完全就是死局！”
洪洋张了张嘴，最终颓丧地低下脑袋。
“大师傅！”
这时，白灵站了出来。
她紧抿着唇，一步步走到肖风羽面前，“如果，如果我们注定会失败，要死掉！”
“我，我想请您帮一个忙！”
她注视着肖风羽的眼睛，心底的仇恨不再压抑，一字一顿道：
“灭掉魔煞宫！就算死，也要他们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