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巫！”
“你知道！”
“你知道的，对不对？”
后土身影一闪，再次闪到童易左边，双手抓住童易的双臂，神色激动的追问道。
她双手与声音都在颤抖。
眼眶已然红了几分，更是可以看到湿润在其中泛出。
面对如此楚楚可怜的后土、
童易只觉得心头一揪，看一眼就心生怜爱。
他叹了口气，面对后土直视的目光，终于还是点了头。
“师尊与天道都说过。”
“大势不可逆。”
“三大神兽消退，魔教被诛，都是大势。”
“而如今，巫族也会成为大势的一部分。”
“这是无法改变的，即便有我插手。”
听着童易这段话。
后土眸中原本仅存的希翼之光，直接黯淡。
她双手松开，整个人犹如丢了魂一样，双眸失神，整个脑子乱成一片。
大势不可逆？
与三大神兽与魔教？
这一刻。
后土很想呐喊，很想问问天道。
巫族何至于此？何罪之有？
“巫族霸占洪荒大地。”
“无尽索求着整个大地的资源。”
“万族只能呆在各自的小世界洞天中。”
“天道至公，不会去管此事。”
“但阳极必阴，盛极必反，如今巫族气运已到了最巅峰之时，逆反也是必然发生的。”
看出了后土心中的疑惑与不甘，童易轻声为其解惑。
此番话入耳，后土直接愣住。
脸上显现出恍惚之色。
是啊。
圣巫说的，就是事实。
巫族从不周山之下开始，繁衍扩张。
一个祖地，发展到如今十二个祖巫部落，无数个大巫小巫部落。
遍布整个洪荒大地。
五洲四海，所到之处，皆有巫族。
这些，都是自然就有的吗？
肯定不是。
每一次繁衍，都是伴随着血雨腥风。
巫族的行事方式很简单。
服就跪下，退走。
不服就是死。
对于这种行事方式，整个巫族都习以为常。
只有后土曾经反感，提出质疑。
告知她的哥哥姐姐们，这样做太过于残忍了。
毕竟那些不愿意退走的，都死在巫族的大军之下。
她提议是否可以用更加温和的手段。
却被其他十一个祖巫用表面答应，实际不改的方式，敷衍过去。
不单单是十一个祖巫。
就连她麾下的后羿夸父等大巫，也都用这种手段，去征服万族。
因为。
只有这样，才是最简单粗暴，最符合丛林法则弱肉强食的。
也正是因为这样。
后土放弃了，将后土祖巫部落放权给麾下的大巫。
因为她真的看不了这种残忍的画面。
故而。
童易这番话，若是说给其他祖巫听。
他们可能表面会因为他是圣巫，而表示听从。
但内心必定是嗤之以鼻的。
可如今说给了后土听。
后土却是第一时间就听进去了。
此时后土脑海中回忆着曾经看过的血雨腥风的画面，久久没法回过神来。
上一刻。
她心中还对天道有些许怨怼。
觉得天道为何要对巫族如此不公。
而现在，她一切都明白了。
不是天道不公，而是天道至公。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巫族自己的犯下的因果。
想到这。
她说不出话来。
觉得自己在圣巫面前，有些惭愧。
只是娇躯一味的颤抖。
童易望去，却发现对方不知何时泪流满面，脸上不再有半点不甘之色。
而是充满着悔悟。
“唉你别哭啊。”
“这件事又不是你的错。”
“而且，师尊不是跟你说了吗？一线生机，在于你。”
“你只要参悟这一点，巫族还是可以换个方式存在的。”
看到如此美人在自己面前哭泣。
童易一时间也有些手足无措，不知如何是好，只能慌乱的劝说道。
让他一拳粉碎别人，他可以毫不犹豫做到。
但看着一个女人在自己面前哭。
而且这个女人还是后土。
他还真的不知道怎么应对。
毕竟前生今世在这一方面，他都是雏。
只是他不说还好。
一说这话，后土彻底破防了。
上一秒还是无声默默啜泣。
下一秒直接哇一声，大声哭起来。
“我没用！是我没用！”
“道祖告诉我后，我这些年一直在寻找，却一直找不到！”
“以前我救不了那些死在巫族孩儿手中的生灵。”
“如今还是救不了这些孩儿与兄长阿姊。”
“这一切，都是我没用！”
后土直接蹲下，双手捂脸，大声哭泣，泪水不断从脸颊滴落在地上。
眨眼间，就将泥土打湿。
童易见状彻底懵了。
不是。
怎么越安抚，越是哭得厉害啊？！
女人都这样吗？
我记得小瑶池不是这个样子的啊。
可一直看着后土哭泣，也不是办法。
等会声音太大传出去。
被六耳与玄冥误会什么，自己的名声就完了！
想到这。
他也只能给自己打气后，也蹲下身靠近后土，轻声安慰道：“这不是你的错。”
“你已经做得够好了...”
哪曾想童易才开口。
就感觉眼前一花，下一刻正在哭泣的后土直接扑到他怀中。
感受着怀中突如其来的温软。
还有那无法言喻的芬芳扑鼻。
童易整个人僵在原地，双眸瞪大，还想安慰的话卡在喉咙，脑袋宕机傻了...
“圣巫大人...”
“帮帮我好吗？”
“你知道我要怎么做，才能找到那一线生机是不是？”
而此时。
将头埋在童易怀中，泪水打湿他衣襟的后土，一边微微啜泣一边央求着。
咕噜。
童易喉咙吞咽一下，神色有些恍惚道：“我的确知道...但你会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