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天刚亮没多久，张强便来敲了许渊的门。
许渊把车钥匙给了张强，简单交代了几句，张强便直接去了拍摄现场。
昨天陈屿光导演那灼热得仿佛要把许渊生吞活剥的眼神，让许渊心有余悸，他可不想在再被陈大导演堵在墙角“逼债”。
许渊走到书桌前，打开了笔记本电脑。他尝试性地在文档里敲下几行字，一个故事脉络迅速在脑海中成型。
“S级【编剧】能力还在，并没有因为系统升级而小时……”许渊低声自语，手指在键盘上飞舞，流畅得如同本能。这让他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了一些。
只要这个核心能力还在，他就拥有安身立命的根本，就有翻盘的底气。
一直写到了上午十点，许渊准时登录公司邮箱。果然，一封来自《凌霄烬雪》剧组的正式邮件安静地躺在收件箱里。
许渊点开邮件，快速浏览了一遍。通知措辞正式而肯定，对颜雪茹的试戏表现给予了高度评价。附件里是早已初步谈妥条款的演员聘用合同模板。
许渊仔细核对了一遍，确认片酬、档期、权利义务等关键条款无误，然后在几处需要补充细节和特殊要求的地方做了清晰标注。做完这一切，他点击了回复，将补充好的合同发了回去。
处理完颜雪茹的合同，许渊的心情稍微明朗了一瞬，但很快又被阴霾覆盖。他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再次在脑海中尝试呼唤：“小2？系统？升级完了没？”
死寂。依旧是那片令人不安的死寂。那个会吐槽、会斗嘴的“小2”音讯全无。
“算了！”许渊甩甩头，将一丝烦躁压下。他重新将目光投向电脑屏幕，眼神变得专注而锐利。既然暂时联系不上系统，那就做自己能掌控的事——写剧本！
而且，这次的目标非常明确。
既然陈屿光导演如此“厚爱”，甚至不惜亲自上综艺来“堵”他，又对齐云在即兴考核中展现的“演技”表现出了浓厚兴趣，那他就投其所好！
“给你量身定制一个剧本，主角就是齐云！”许渊嘴角勾起一丝狡黠的笑意，“你不是喜欢挖掘人性、追求艺术深度吗？我就给你一个足够有深度、又能最大限度发挥齐云当前特质的故事！”
“如果齐云真的拍不成《青冥血玉劫》，那这个本子就是他的下一个跳板，直接跳上陈屿光的大银幕！如果……”许渊眼神闪了闪，带着一丝商人的精明算计，“如果邓乐那边操作成功，齐云最终还是拿下了《青冥血玉劫》的云铮，那这个为陈屿光定制的剧本……嘿嘿，就晚点再给，或者……可以谈个更好的条件？”
被自己的“狡猾”小小地取悦了一下，许渊彻底沉溺进了创作的海洋。
人物设定、核心冲突、关键情节、氛围营造……S级的编剧能力火力全开，灵感如同泉涌。他忘记了时间，忘记了疲惫，忘记了试戏失败的憋屈，也暂时忘记了那个诡异的系统升级。房间里只剩下键盘敲击的密集声响，如同战场上的鼓点。
从晨光熹微写到日上三竿，又从正午骄阳写到暮色四合。许渊完全沉浸在故事的世界里，只中途叫了一份简单的外卖胡乱扒了几口。当窗外的天空被浓重的墨蓝色浸染，镇上华灯初上时，他才被一阵规律的敲门声惊醒。
“咚咚咚。”
许渊猛地从电脑屏幕前抬起头，长时间高度集中的精神骤然松懈，巨大的疲惫感瞬间席卷全身，让他眼前甚至恍惚了一下。他揉了揉干涩发胀的眼睛，拖着有些发麻的腿，踉跄着走到门口开了门。
门口站着的张强，看到许渊的样子，着实吓了一跳！
眼前的许渊，头发凌乱地翘着几缕，眼下挂着浓重的青黑色，脸色是一种缺乏血色的苍白，嘴唇也有些干裂。身上的衬衫皱巴巴的，整个人透着一股被“榨干”了的颓废感，与平日那个永远西装革履、精神奕奕的精英经纪人形象判若两人。
“许……许总？！”张强瞪大了眼睛，声音都提高了八度，“您……您这是怎么了？一天没出门？”他探头往房间里看了一眼，只见书桌上电脑屏幕还亮着，旁边堆着几张写满潦草字迹的稿纸，外卖盒子孤零零地放在角落。
许渊扯出一个疲惫的笑容，声音有些沙哑：“嗯，写点东西。强哥你回来了？今天这么早？”
张强赶紧走进房间，顺手把门关上，担忧地上下打量着许渊：“许总，您吃饭了吗？”
“吃了，叫的外卖。”许渊指了指角落的盒子。
张强看着那明显没动几口的饭菜，眉头皱得更紧了：“您就吃这个？还只吃了这么点？这哪行啊！”他忍不住又强调了一遍，“您这脸色……太吓人了！写了一天？一动不动？”
“嗯，灵感来了，就多写了会儿。”许渊随意地摆摆手，走到桌边拿起水杯灌了一大口凉水，试图驱散喉咙的干涩，“今天拍摄怎么样？顺利吗？齐云状态如何？”
见许渊问起正事，张强压下担忧，汇报道：“拍摄挺顺利的！齐老师状态很好，很放松，干活也卖力，跟陈昊老师、林皓他们互动都很自然，导演挺满意的。”他顿了顿，“就是下午的时候，天公不作美，下起了不小的雨，光线太暗，很多户外镜头没法拍。赵导就临时调整了计划，把一些室内访谈和互动环节提前拍了，然后让大家休息，补拍了一些广告植入和备用花絮。我看没什么大事，天气也不好，就提前回来了。”
张强想起什么，补充道：“哦对了，早上陈屿光导演确实找您来着，问您怎么没来。我就按您交代的，说您公司那边有紧急公务必须回蓉市处理一下，明天最后一天录制前一定赶回来。陈导听了，就‘哦’了一声，没再多问，不过那眼神……啧，好像有点失望？”
许渊点点头，对这个结果很满意：“嗯，处理得好。陈导那边……明天再说吧。”他脸上露出如释重负的笑容，拍了拍张强的肩膀，“强哥，这段时间辛苦你了！明天最后一天，拍完就彻底杀青，就等着《寒梅》那边杀青了！你也累坏了吧？赶紧回房洗个热水澡，早点休息！”
张强看着许渊强打精神的样子，心里还是不放心，但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叮嘱道：“许总，您也赶紧休息吧！别再写了！身体重要啊！”他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送走张强，房间里再次安静下来。
许渊坐回书桌前，揉了揉发僵的脖子，准备再梳理一下刚才写的某个关键转折点。
就在他的手指即将触碰到键盘的瞬间——
【滴！】
一声清晰、冰冷、毫无感情的电子提示音，毫无征兆地在他脑海深处响起！
这声音……不是小2！不是之前任何一次熟悉的系统提示音！它更短促，更机械，带着一种金属般的质感，冰冷得没有一丝情绪波动！
许渊的动作瞬间僵住，全身的血液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他猛地抬起头，瞳孔骤然收缩，心脏在胸腔里狂跳起来！
来了！升级完成了？！
他深吸一口气，带着巨大的期待和更深的不安，小心翼翼地、试探性地在脑海中呼唤：“小2？是你吗？升级完了？”
短暂的、令人窒息的沉默后。
那个冰冷的、完全陌生的电子合成音，如同从深渊中传来，不带任何起伏地回应道：“小2？是谁？”
许渊的心猛地沉了下去，一股寒意从脊椎直冲头顶！他握紧了拳头，指甲几乎嵌进掌心，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在脑海中质问：“你是谁？！”
冰冷的电子音没有丝毫迟疑，清晰地、如同宣读指令般回答：“我是你的系统。维系者Sp-。”
维系者……Sp-……
房间里的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彻底冻结。
电脑屏幕的光，映照着许渊那张写满了惊疑、警惕和难以置信的脸。那个陪伴他重生、斗嘴、并肩作战的“小2”，似乎真的……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冰冷、陌生、代号明确的……维系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