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法是有。”秦可与她说：“我可以通过催眠让她忘记这件事。”
金翠忙不迭地开口，“那催，现在就催。”
“催眠需要在她清醒的情况下进行。”
她看着女孩，“你何不等她醒来，问问她的意见？”
如果这女孩愿意不愿再记得曾发生在她身上的事，她会帮她。
金翠再着急，也只能等了。
二人将小芸带回了家。
“大师，那我家小芸哪一天才能醒？”大师说要三五天，她想知道到底是哪一天。
金翠想着等醒了，她带小芸再去一趟石榴村。
她想让秦可那一天能在家。
“这就要看她是想三天醒来还是五天醒来了。”一个人的意志影响她的身体，也影响她的气运。
“那能不能给她吃药，让她早点醒？”女儿一天不好，她就一天放不下心。
“是药三分毒，她想醒来的时候自然就醒来了。”
金翠只能作罢。
“这一夜真的让你费心了。”金翠替女儿盖好被子，又关上女儿的房门，她勉强露出一抹笑，“你们都饿了吧？我给你们做点吃的去。”
“不用了。”天际已经隐隐泛着白，不用半个小时，天就能亮，秦可朝阴魂扬了扬下巴，“我带他出去吃。”
等出了门，阴魂凑到秦可身边，“不是烧纸啊？”
他以为是烧点他点的那些菜。
他先前还愁，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埋在哪了，烧些吃的给他也不知道他能不能吃得到。
“烧的哪有亲自吃的有滋味。”
“那可真是太感谢您了。”
一大早除了早餐铺子，其他饭店都没开。
不过有钱能使鬼推磨，秦可敲了一家看着顺眼的。
店里只有老板娘在打扫卫生，老板去买肉了。
秦可点的菜多，老板娘喜不自胜，他们一个月也遇不到一位这样大方的客人了，她让秦可跟暂时有实体的阴魂先坐，又给两人倒了两碗水。
“我这就去叫我男人赶紧回来做饭，你们稍等啊。”
怕秦可等的不耐烦，老板娘还回后院端了一盘花生跟瓜子。
等人走后，阴魂才泄了口气似的，佝偻着肩头，他小声问：“我真能吃啊？”
哪怕他此时已经脚踏实地了，阴魂还是不敢置信，一路走来步伐僵硬，惹的路人时不时瞅他。
他太多年不做人了，总感觉浑身不适。
有人看他，他就想躲。
“你试试就知道了。”秦可将盘子推到他面前。
阴魂小心翼翼地挑了个花生，剥壳，将花生仁放入口中，小心嚼了嚼。
一股清香自舌尖冲到脑门。
这种人类轻易就能做到的事与他来说却难如登天，他一时太过感动，竟然有落泪的冲动。
“投胎还是有好处的吧？”秦可问他。
阴魂赶紧将花生咽下去，不停点头，“要是有吃的，那还是做人好啊。”
饭店老板很想做秦可这单生意，两人不到半个小时就回来了。
老板骑着自行车，后头挂着两个竹筐子，里头满是菜跟肉。
“客人，实在不好意思，那烧鸡可能要慢点，我得先腌一阵，做出来才好吃。”
“没事，那就先上个快的。”
阴魂点的都是大菜，需要煮的时间都有点久，好在秦可又另外点了几个炒的快的。
老板先给阴魂上了个炖蛋。
上面还洒了酱油跟葱花，吃着鲜香，入口即化。
阴魂眼睛放光，顾不得热，直接端着碗就要往嘴里倒。
“不用着急，今天你想吃什么，我给你买什么。”
“我能吃一天？”
其实他也想吃点心，还想吃罐头，麦乳精跟麦芽糖。
“我带够了钱，随便吃。”
阴魂低着头，使劲眨了眨眼，等眼底的湿意散了，才又抬起头，他客气地说：“其实我也没帮你什么忙。”
“可你帮过其他人。”
这阴魂身上的功德不光有生前，死后也有积攒。
“也没啥。”他也就是帮人找回被偷的钱，帮走丢的孩子回家，还扶起摔倒的老人。
“你的德行已经超过了绝大多数人。”
秦可见过许多阴魂，尤其是男性，仗着没人能看得见，偷窥女性，吓唬胆小的人，或是试图取代活着的人。
眼前这阴魂却一直坚守自己的底线，他甚至都没有抢别人家烧的纸钱。
阴魂被夸的脸上黑气都散了许多。
他抓耳挠腮的，坐的都不自在。
接着端上来的是炸春卷。
里头是荠菜肉馅的，春卷炸的酥脆。
阴魂一边吹一边着急往嘴里塞，他看秦可一直没动筷子，“你不吃？”
“等人。”
“那我也等等。”
“你吃你的，不用在意这些。”
徐栋来之前，阴魂吃了五盘了，有荤有素，还有汤。
竟然也没觉出撑。
徐栋气喘吁吁地出现在饭店门口。
他以为秦可走了，心有些慌。
秦可朝他招手，“我请你吃饭。”
“好。”徐栋不动声色地吐了口气，他进门，跟秦可说：“案子还需要几个月才能判下来。”
秦可知道那人的结局。
因为受伤，那人被暂时送去卫生院，他试图逃跑，也成功了，在被追踪过程中奋力反抗，甚至试图伤害无辜的路人，被击毙。
秦可本来以为只有她知道那人的下场，谁知徐栋坐下后，说了一句，“这人恐怕是等不了判刑了。”
“怎么说？”
徐栋斟酌了一下，“他没了理智，一直坚信那小芸姑娘就是他妻子，他也清楚，一旦他被关起来，等再出来时，那家人肯定搬走了，他等不了那些年。”
他会想办法越狱的。
秦可没反驳，“不管他做什么选择，那都是他需承担的因果。”
徐栋赞同。
听完后，阴魂吐出鸡骨头，问了一句，“他这算是情深吗？”
“不算。”同为男人，徐栋理解不了那人，“如果他真的情深，没有妻子就活不了，那他就该在妻子身亡后跟着殉情。”
“现在却打着对妻子深情的名号去伤害另一个无辜的姑娘。”
徐栋的见解让秦可另眼相看。
阴魂也觉得徐栋说的对，“兄弟，你以后要是娶妻了，肯定会对妻子好。”
徐栋清了清嗓子，又摸了下耳朵，觉得耳朵有点发烫。
“如果有幸能娶到，我会拿命护着她的。”徐栋用极低的声音说。
三人一顿饭吃了两个多小时。
一桌子菜大部分都进了阴魂的肚子。
饭后，秦可起身，准备去付钱。
“我来。”徐栋无比庆幸他今天带的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