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眼睛因为她的话，不断变得深邃。
他低下头，在她清香的发间嗅了嗅，“你的独一无二不需要因为任何原因和他人的看法改变。”
裴西情望着他离开的方向，悄然松了口气。
为了爱人改变，做出和之前人生截然不同的选择，说正常的事情，可是段枭林了解她，她其实是不愿意真的变成一个任人宰割的正常人。
她从来不想被困在什么地方。
男人离开后，她故意捏了捏小白的鼻尖。
看见小白一脸懵的抬起脑袋，冲她呜呜，她才笑道：“异类又怎么样。”
小白往她手心蹭了蹭。
牵起小白。
裴西情就带着它随便在阳台走了几步，然后去厨房把它的狗饭拿出来，刚准备上锅热一下，她身体里的虬蛇仿佛闪电般狠狠震了一下。
小白的碗砸向地面。
里面男人精心搭配准备的食材散落一地。
裴西情撑着柜台才勉强站稳。
不明白虬蛇这是怎么了。
它的力量不止于此，刚才似乎是一种……提醒？
有什么事即将发生吗？
裴西情来不及收拾地上小白的饭，几步走到客厅。
短短几步路程，她每一步都越来越艰难，眼前的视线更是旋转模糊，最后只剩下黑白与一抹无法分辨颜色的液体滴落到地面。
小白过来舔舐地板上的液体，满嘴血腥味地凑过来看她的情况时，裴西情才发现，从她嘴角滴落地面的那一朵朵深色的花……是她自己的血。
裴西情瘫坐在沙发，手掌紧紧捂住不停涌出血液的嘴。
但血还是不断从她嘴里流出来，等反应过来时，她已经满手鲜血。
她根本感觉不到，像是失去了所有的感官，要不上小白一直在蹭和用热乎的舌头舔她，她的世界里，恐怕只有不断失去的一切感知和身体的温度。
手臂上的丧尸斑点越来越少，之前伴随着她的痛苦也在逐渐消失。
这本来是好事。
这段时间以来，她被这些丧尸的尸斑的副作用折磨得只能不断用自残地方式来舒缓，现在这样的痛苦消失了，她的心却重重沉了下去。
感受不到痛苦，失去一些知觉和视觉，甚至她连自己的感情都在渐渐流失……这比让她痛得去撞墙还恐怖。
裴西情没想到裘朝口中说的后果，会这么严重，严重到她……第一次有些不敢面对。
她从开始的胸口阵阵抽痛，耳边更是像是不断有骨头摩擦的噪音，像丧尸的病毒不断在吞噬重塑又死亡……刮得耳膜似乎都要裂开，再到不断绞痛，头晕目眩，最后到逐渐平缓，所有感官和感情都在一点点的消失。
等脸颊再次传来温热。
是小白一次又一次地舔她。
将她脸颊都舔红了，皮肤都要被它舌头上不知道什么时候长出来的倒刺舔破。
裴西情后知后觉，胸口又猛地震了一下。
虬蛇也同时在提醒她。
裴西情开始深呼吸。
又或许是因为她当了太久的丧尸，无法找到作为一个正常人类的感觉，好半天她都是双眼放空，不断流血，又无法恢复所有感官的知觉。
小白还在舔，在它的视角里，她的身体应该是瞬间失温，从温热升高又骤然降至冰点，它才会这么着急。
也还好有它在，否则裴西情真的会失温就这么被剥夺了所有，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
她感觉自己的脸似乎破了，却感受不到痛，只能感受到小白的动作。
裴西情轻轻推开小白，抓住它的嘴：“我没事了，我的血你还是不要乱吃进去好。”
小白更激动地开始挣扎。
她没什么力气，无法真的限制小白太久。
只能一边被它舔手臂，一边撑着最后一丝力气，输入了男人的指令。
指令输入，用最快的速度和男人那边连接。
她气息虚弱，张了张唇，却没能发出声音，最后再也撑不住，直接倒了下去。
小白冲着她叫了好几声，凑上来不断舔着她，她却没有任何反应。
指令那边也敏锐的察觉到了什么。
滴滴两声挂断。
十五分钟后，卧室内，窗帘紧闭，气氛低沉。
裘朝戴着手套，注射了几支药剂。
坐在床边正在替裴西情盖被子的段枭林，眉眼沉默严肃。
完全体的虬蛇在他指尖护住了裴西情的心脉。
裘朝说：“果然和我猜测的差不多。”
裴西情这情况是身体里和丧尸病毒抗衡的物质x正在消失，在不断被杀死，它们的消失让裴西情根本无法适应正常人的身体，也让原本的丧尸病毒开始肆无忌惮。
吐血事小，内脏都在不断被挤压和丧尸病毒侵蚀，用血清可以抑制，也还好有虬蛇在她身体里，否则她连自己都反应不过来，也不可能到现在也只是吐血。
尽管有虬蛇在，但她身体里在悄流逝的东西，非常棘手，不在可控范围。
“还差多少？”
男人问。
裘朝算了一下：“她在这段时间里，应该已经能吸收晶核了，有多少算多少，越多越好。”
“总部有多少，你用多少。”段枭林手指拭去裴西情嘴角又开始流出的一丝浅淡的血丝。
“不见得都会给。”
“给不给早就由不得他们。”男人说：“十二小时内，我会回来。”
“段哥。”裘朝见他穿着大衣要出门，忍不住回头：“晶核稀有程度，足以搅乱这个末世，你要小心。”
每颗晶核似乎都有原本的归属和命运。
强夺到手，注定会付出代价。
回应他的是影子甩过来的一大袋晶核以及男人不屑一顾的冷笑。
“你看好人。”
“好。”
裘朝低头，袋子沉甸甸的，随手掂量也知道里面装了多少晶核。
影跟在男人身后，“我回来晚了，但好在村子附近有所发现。”
“来得正好。”他将手腕的纽扣系得一丝不苟，“还有几颗藏得深的晶核，我亲自去取。”
不管是命中注定还是有任何无形阻力与不可抗拒，这些所谓命数，他都势在必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