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
“老夫人，你怎么成了这个样子？”见沈老夫人神志不清，满头花白的样子，赵氏心如刀绞。
她紧紧握住沈老夫人的手，低声抽泣起来。
年轻时，沈老夫人就把她当亲闺女照顾，对几个孩子也是疼爱有加。
她刚嫁给沈立那会儿，沈家其他几房的人总是挖苦她嘲讽她。
甚至，沈家族长还要求她和沈立和离。
因为她身份，来路不明。
那时候，是沈老夫人护着她，力排众议让她在沈家立足，将她当亲女儿一样爱护。
没想到，如今再见沈老夫人。沈
老夫人已经垂老成这般模样，连她也几乎认不得了。
“娘亲。”一道温柔的声音传来。
赵氏下意识的抬头，就见一个身着粉衣的少女。
“婉……婉儿？”
沈婉笑道:“是我。”
赵氏激动的拉着沈婉的手，上下打量着她，“真的是我的婉儿。”
她将沈婉抱在怀里，哽咽道:“娘亲记得那时候你才两岁，总是喜欢缩在娘亲怀里，如今你都长这么大了。”
祁令舟看着众人这般，他深深叹了口气。
沈婉这才注意到他。
“娘亲，府上备了膳食，我们进府说。”
“好。”
一行人进了府后，沈婉就走到祁令舟的身旁，笑脸盈盈看着他。
“阿舟，欢迎回沈家。”
祁令舟调侃道:“阿姐这样叫我，有些自来熟啊。”
沈婉说道:“衡儿都已经跟我说了，你与她是双生子，你是我的亲弟弟。”
“阿舟，阿姐有你这个弟弟可真好。”
祁令舟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是挺好的。”
夜幕，沈家摆上家宴。
苏玉衡挨着霍荇之，沈婉挨着瑞王坐下来。
沈庭洲从城郊宅院接回来，与大家一起吃团圆饭。
众人吃完团圆饭后，赵氏推开从前的宅院。
她看着沈立留下来的那些东西，忍不住抽泣起来。
沈婉走进去，见赵氏坐在床沿上掩面哭泣，将赵氏扶起来。
“娘亲，爹爹虽然去了，可你还有我们。”
赵氏哽咽道:“苏家，实在是太过分了。”
“他们苏家合谋晏宁长公主偷了衡儿，为何还要将沈家男丁都灭了？”
沈婉叹气道:“事情已经过去了，苏砚秋死了。”
赵氏哽咽道:“陛下什么时候审苏家家主苏渊？为我们将军报仇，还有将当年偷女一事公之于众。”
沈婉心中酸涩:“应当快了。”
“娘亲，爹爹虽去了，可我们沈家还有男儿，有庭洲还有阿舟。”
沈婉说着，将赵氏抱在怀里。
她是沈家长女，沈家落难后，一人撑起了整个沈家，如今娘亲和弟弟妹妹回来了，她不是一个人了。
皇宫。
冷宫偏院里。
柳锦书蜷缩在床榻上，听着殿内吱吱呀呀的老鼠从床底下钻过。
她缩在被子里，不敢下榻。
直到下半夜，那些老鼠的声音没有了，柳锦书这才从床榻下来，去找吃食。
“好饿，好饿呀。”
“好饿！”
自从她被关在冷宫偏院后，过得生不如死。
宫中那些管事的嬷嬷们，早就将她忘得一干二净，要么就是图她钱财。
她们想起她来，就送顿吃的。
想不起来，她就会饿好多天的肚子。
她如今全身无力，从床榻翻下来想要去找前日送来的一个发馊的馒头。
刚下了榻，就看到两只老鼠叼着一个已经发馊的馒头钻进了床底下。
“那是我的！你们放开！”
“连这冷宫的老鼠也欺负我。”
柳锦书欲追过去，可那两只老鼠一溜烟的跑不见了。
“我好饿，我好饿！”
“我会饿死在这里的！”
“我要出去，我要出去！”
柳锦书一边说，一边跌跌撞撞的将寝殿的门打开。
殿外站着两个身穿银色铠甲的士兵，柳锦书刚想出去，就被那士兵推开。
“陛下有令，你不准离开这里。”
柳锦书全身发着抖，说道:“你能不能去问问管事的，什么时候能给我送吃的来，我快饿死了。”
士兵不为所动，只冷冷看她一眼。
“不是每日都有送吗？”
“胡说！”柳锦书哽咽道:“管事的三四天才给我送一次吃的，我都快被饿死了！”
“我求你了，求你了，我若是死了你们也会被陛下责怪的。”
士兵眉头紧皱着，就见柳锦书从衣袖里拿了一些银子出来，放在他手上。
这些银子，是她当初去苏明哲和柳氏的院子里偷的。
士兵拿着银子掂量两下，见柳锦书灰头土脸，看起来可怜巴巴的。
他说道:“行，你说吧，想让我做什么？”
柳锦书道:“我身上还有好多的银子，若是你替我办成一件事，我将我身上所有的银子都给你。”
“不对，我还有金子。”
柳锦书说完，从袖口中拿出一只金耳坠出来，递给那士兵。
这些日子，她为了活命，将自己从苏明哲院子里偷出来的钱财，大部分给了送饭的宫女嬷嬷。
如今还有一些在自己身上。
那些宫女嬷嬷每次给他们钱财，她们会送顿好的。
可不给钱财了，那些宫女嬷嬷索性只送些白粥和馒头，后面干脆两三天才送一次吃的。
士兵将那金耳环收下，看向她。
“行，你要托我做什么事，你说来。”
柳锦书缓缓走近那士兵，低声说道:“你能不能传信到明日王府，就说陛下杀了他的子嗣。”
“还有，我知道一个天大的秘密……”
“还有让人送顿吃的给我，我要死了，你为我办成此事，我把钱财给你。”
侍卫眉头微微皱起，不可思议的看向柳锦书。
这不是齐王侧妃吗？
怎么会和明亲王扯上关系。
“行，看在你给我银钱的份上，我托人前去明亲王府一趟，顺便让人给你送吃的。”
柳锦书:“多谢。”
下半夜。
柳锦书蜷缩在床榻上，紧紧咬着牙，就听到门外两个士兵在谈话。
“没想到璃王妃的娘亲居然是赵氏一族的人，这赵氏可是江中大族。”
“听说，这赵家最出名的就是铁骑，今日燕京城那些百姓，都见到赵氏一族的铁骑了，可谓是威风凛凛。”
“璃王妃的身份居然是沈家人，那她不是姓苏吗？”
“不是，听说生下来就被苏家偷走了。”
“如今陛下让人将定北侯，还有苏家知情的人都抓去燕京府衙，等着来日候审呢。”
“这璃王如今打了胜仗，得了封赐，我看将来呀这储君之位，非璃王莫属了。”
外头士兵你一言我一语，柳锦书坐直身子，有些不可置信。
她想到当初在白马寺，那老方丈解的签。
签中所指，苏玉衡为凤命，而她柳锦书会下地狱。
“凭什么？”
“苏玉衡，又是苏玉衡！”
“这么多年，她占用我身份这么多年，如今为何这般逍遥快活？凭什么？为什么她的命那么好！”
正当柳锦书说着，寝殿外骤然出现一个脚步声。
柳锦书一愣，有人将一张纸条裹着东西从窗户扔进来。
柳锦书下了床，将纸条打开，映入眼帘的几个字让她心头一喜。
她将纸条里包裹的一颗药丸拿吞下。
“我不能死！就算要死，也要苏玉衡先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