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戳明明白白地显示着一切发生的顺序。
“啊——！！”
唐言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叫，再也维持不住那副凄楚可怜的模样，猛地从地上爬起来，捂着脸，像见了鬼一样，跌跌撞撞地冲出了包厢！
此时就见赵明宴脸上的暴怒和狞笑彻底僵住。
他看着屏幕上自己那张因愤怒而扭曲的脸，听着自己那愚蠢的咆哮，再对上乔闻生那双冰冷嘲弄一切尽在掌握的眼睛。
一股被当众扒光、智商被按在地上摩擦的极致羞辱感，瞬间冲垮了他所有的理智！
他带来的那几个跟班，举着手机，拍也不是，不拍也不是，表情尴尬又惊恐。
赵明宴的脸由红转青，再由青转黑。
他死死瞪着乔闻生，眼神像是淬了毒的刀子，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
“乔，闻，生！”
这三个字几乎是从他牙缝里挤出来的。
“好！你很好！”
他猛地一挥手，撞翻了旁边一个昂贵的青瓷花瓶。
“哗啦！”一声脆响，碎片四溅。
“我们走着瞧！”
乔闻生冷着脸看着他像一头彻底失败的困兽，丢下这句毫无底气的狠话，带着那几个同样灰头土脸的跟班，狼狈不堪地冲出了包厢。
包厢里，只剩下瘫在地上抖如筛糠的周同。
乔闻生站起身，拿起搭在椅背上的西装外套，慢条斯理地穿上。
他看都没看地上的周同一眼。
“东策，处理干净。”
“是，乔总。”
乔闻生迈步，皮鞋踩过满地的狼藉，径直走向门口。外面走廊金碧辉煌的灯光落在他挺直的背影上，冰冷而强悍。
...
咖啡馆角落的光线有些暗。
乔闻生坐在离乔蜜和赵铭不远的位置，背对着他们。他面前的咖啡早就冷了。
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也会做这么幼稚的事情。
跑过来偷听蜜蜜和赵铭约会。
“蜜蜜，”
“你最近，总躲着我。电话说得少，见面也推。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赵铭的声音传过来，很温和，但带着一丝紧绷，乔蜜低着头，手指无意识地抠着桌布边缘。
沉默。
乔闻生端起冷掉的咖啡杯，又放下。
“我...”
“赵铭...对不起。”
乔蜜的声音终于响起来，很轻，像怕惊扰了什么。她抬起头，眼圈有点红。
“我试过了，真的试过了。可我骗不了自己。”
“我心里，一直装着别人。这样对你不公平，特别不公平。”
她吸了口气，声音带着细微的颤抖。
赵铭放在桌上的手，手指蜷缩了一下。他的脸色似乎白了一点，但嘴角还努力维持着一个温和的弧度。
“是，乔总吗？”他问，声音很平静。
乔蜜没说话，只是用力点了点头，眼泪无声地滚下来。此刻赵铭看着她的眼泪，放在桌下的另一只手，指关节捏得发白。
他沉默了很久。咖啡馆里轻柔的音乐流淌着，此刻显得格外清晰。
“我，其实猜到了。”赵铭的声音有些哑。他扯了扯嘴角，那笑容很勉强，带着苦涩。
“从你看他的眼神，我就知道。”
“蜜蜜，感情的事勉强不来。”
“我尊重你的选择。”
他深吸一口气，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看着乔蜜的眼睛，一字一句，很认真，停顿了一下，声音更轻了些。
“你是个好姑娘，值得被真心对待。”
“订婚取消吧。”
“我希望你，能真正幸福。”
乔蜜捂住了嘴，压抑的哭声从指缝里漏出来，肩膀微微耸动。
赵铭站起身，拿起搭在椅背上的外套。
他走到乔蜜身边，似乎想拍拍她的肩，手抬到一半，又放下了。
“保重。”
他只说了两个字，然后转身，脚步很快，几乎是逃离般地走出了咖啡馆。乔蜜一个人坐在那里，低着头，肩膀还在轻轻颤抖。
乔闻生收回视线，看着自己面前冷透的咖啡。刚才乔蜜和赵铭的对话，一个字不漏地钻进他耳朵里。
想到蜜蜜刚才说的心里，一直装着别人。那个别人还是自己。
那带着哭腔的声音，像细小的针，扎了一下他的心房。
乔闻生端起那杯冷咖啡，喝了一口。
又苦又涩，冰得他喉咙发紧。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
他拿出来，是财经推送。
看着那刺眼的头条标题。眉头皱了一下。
【赵氏集团重拳出击！疑高价挖角乔氏核心团队！】
下面跟着几张模糊的偷拍照片。
照片里，几个穿着乔氏技术部工服的人影，正低头走进赵氏集团大楼。
其中一个人的侧脸，乔闻生认得。
是公司项目组的核心骨干之一，张工。
乔闻生面无表情地划掉推送。
手机又震了一下，是秦东策发来的语音。
“乔总，确认了。张工、王工、李工三个核心，带着手下三个技术骨干，刚集体办了离职，现在，人在赵氏了。”
“赵氏那边的动作很快，新闻稿已经铺出去了，说我们技术存在重大隐患，他们才出手‘接收人才’，帮行业止损。”
呵真是没完没了。
乔闻生把手机丢回桌上。屏幕磕在桌面，发出“嗒”的一声轻响。
他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
突然，乔闻生眼前猛地闪过几个破碎的画面。
一个穿着西装头发梳得油亮的男人，正对另一个人说着什么，手里挥舞着一份文件。
文件抬头的Logo，模模糊糊露出“辉度科技”的字眼。画面一闪，又变成一只酒杯被狠狠砸在墙上，碎片四溅。
剧烈的头痛毫无预兆地袭来，乔闻生觉得有个钻头在钻自己的太阳穴！
他猛地吸了口气，手指用力按住突突直跳的额角。
冷汗瞬间从鬓角渗出。
“辉度。”他咬着牙，从齿缝里挤出两个字。
强忍着眩晕和剧痛，他抓起手机，拨通秦东策的电话。
电话几乎是秒接。
“乔总？”
“辉度科技，”
“陈天海。”
“赵明宴许诺他们的条件，肯定有漏洞。”
“查他们新签的合同，特别是附加条款和赔偿金部分。还有赵氏承诺给他们的那东西，赵氏自己都没完全吃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