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把魂丝波动从轻到重分为零到五级，至今见过最高的是三级，五级是推测出来的结果。三级波动最少要炼气六层的修为才能不受影响，五级波动则要达到筑基期才能抵抗。一旦超出了承受范围，就会对自身产生不可逆的伤害。”
上官云珠的声音虽然干涩难听，倒是把话说得明明白白。
不等秦墨消化完毕，又听他说：“缓冲体能吸收波动，所以级别正好相反，零级缓冲体能抵抗住五级的魂丝。我的神仙鱼是一级体，能承受四级波动。缓冲体可以归类为蛊虫，但又和真正的蛊虫不同，还是拿神仙鱼打比方，它刚出生不久，只有炼气四层，但实力完全碾压炼气七层的蛊虫。”
秦墨被这些数据弄得头大，不禁按了按额头，被上官云珠看见。
听他笑着补充：“平时这里烧的病尸，魂丝波动几乎为零，你不用担心。一般弟子最多能经受二级波动，再高就不行了。”
“师兄说的“一般”，指的是炼气五层。”潘闲在旁边插嘴，拿眼角看人。
秦墨本想说我不到炼气五层，不也吊事没有？但立即想到言多必失，便只点点头。
嗯。炼气五层。
上官云珠点头，话风一转：“你小子对上我的一级体毫发无伤，应该是传说中的琉璃体，万尘不染。”
潘闲又插嘴讥讽：“别个琉璃体都是高僧大德，我真不敢相信，你个骗子也能是琉璃体。”
秦墨不想和他争吵，更不想加入紫云峰，便打定主意做闷嘴葫芦，无论他们说什么只茫然坐在那里，一脸无辜。
上官云珠瞪了潘闲一眼，接着说：“我没想到你不仅仅是琉璃体，手上功夫也不差，但是光凭你一个，绝不可能让我的神仙鱼吃了大亏。秦墨，我能理解你不愿意和我们交底，但你想没想过，我原本不必和你好说好商量。怎么，你还不想让我们看看你的蛊虫吗？”
说到最后语气冷了下来，端起了特使的架子。
秦墨闻言稍稍低头，心下自思：“其实加入紫云峰也不是不行，问题是加入以后主动权就不在我自己手上了，鬼知道他们会不会把我拆开了做研究。如果我顶不住这次的压力拿出大虫，将来同样也顶不住他们下一个非分的要求......”
他不过想自保，完全没有加入紫云峰去监管宗门的想法，更没有化解修真之劫的觉悟。
本心上秦墨想做个温暖的人没错，但一切前提是能力足够，甚至有富余。
如果自身都难保了，再去扯什么温不温暖，简直是“何不食肉糜”的翻版，愚不可及。
秦墨权衡再三，好半晌后抬起头说：“感谢上官前辈看重，我信前辈刚才说的，但也请前辈能相信我，我确实不知道蛊虫的事，当时您那神仙鱼过来咬我，我太害怕了......”
“我不想听你编故事。”
上官云珠直接摇头打断，脸色看上去很失望。
秦墨见他这般态度，心下忐忑起来，生怕他拿出特使身份，强行将自己掳去紫云峰。
这时听那边的潘闲插话：“秦墨我其实挺好奇，你知不知道加入紫云峰对你来说意味什么？”
秦墨毫不迟疑回应：“如果能加入紫云峰，对于我这样的焚尸匠来说算是平步青云了，但我平日最不喜欢骗人，我手里绝没有什么蛊虫，万一因此耽搁了你们的大计，成了宗门罪人不说，到时候恐怕第一个来问罪的就是两位特使。”
他神情郑重，说的一本正经。
许是上官云珠和潘闲都没想到一个焚尸匠能看到那么远，因此闻言脸色都很惊讶。
二人迅速换了几次眼神，上官云珠摇头轻叹，潘闲欲言又止。
屋内一时静默，呼吸声清晰可闻。
就在秦墨感到浑身都不自在时，上官云珠从袖中拿出一枚鸽卵大小的明珠。
也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法儿，那珠子眨眼间大放光芒，将整个房内映照得如同白昼。
而秦墨被那雪亮光芒刺得双眼作痛，立时险些流出泪来，不仅面颊灼热，连五脏六腑都仿佛在滚水里烫过一番，那滋味一言难尽。
他连忙闭上眼睛，以手遮脸，聚不起丝毫法力抵抗。
就在秦墨心下想着“完了，他们要用强”时，珠子的光芒骤然退却。
等秦墨重新睁开眼睛，屋内一切如初。
再看两位特使，上官云珠的脸色更加失望，那潘闲却又恢复了原来的姿态，看他眼神睥睨，下巴轻抬，样子像足了一只高傲的蛤蟆。
“师兄，你用雮尘珠照过还不死心吗？他就不是什么琉璃体，也没有什么了不起的蛊虫，充其量就是傻有傻福罢了。看他五大三粗，也不像什么有德之士。”
潘闲仿佛在评价一件不值钱的物品，语气淡漠疏离，“依我看，他就是有几分傻力气，我那鬼车鸟吃亏在孵化出来不久，你的神仙鱼是被青焰符所伤。与其在他身上浪费时间，不如问问他的宗门秘符是从哪里偷的。”
呸！秦墨好不容易蒙混过关，不然非得啐他一脸。
上官云珠深深看了秦墨一眼，叨叨咕咕，像是在问潘闲，又像问秦墨：“那你说说那几个焚尸匠是怎么被他救活的。”
“那还不简单？”
潘闲语气笃定，“他们当时连鸟的样子都没看清，就昏了过去，说明这几只蝼蚁根本没让鬼车鸟产生应激反应。师兄想想，蝼蚁会害怕大风吗？他们从来都是被吹到哪算哪，反而没有性命之忧，这种人一辈子都会随波逐流，咱们何必在他们身上浪费时间？”
我忍！
秦墨咬牙，低头，默默攥起双拳。
“鬼车鸟虽然和你断了感应，但如果秦墨没说假话，你应该能在那边找到些线索，你先过去看看。”
上官云珠对潘闲的话不置可否，他沉默片刻，冲外面扬了扬下巴，看方位是停尸间那边。
嗯。潘闲点头答应，利落起身，走到门前抹手收起青幔，拉门出去时不知为何回头看了秦墨一眼。
秦墨从那眼神里感受到一股赤果果的鄙视，只能默默把拳头攥得更紧。
“缓冲体一般只有在感受到不寻常波动时才会有应激反应，小潘刚才说的没错。”
潘闲离去后，上官云珠再度开口。
听他接着说：“我的雮尘珠能让一切邪祟污垢无所遁形，你身上没有邪祟，但也没有丝毫波动。如果你是传说中的琉璃体，本该与雮尘珠两相辉映，很明显你不是，可这也足够说明你心地正直，你手上功夫有不错，前途可期。”
说到这里顿了一下，脸色犹豫，但很快又继续说：“这样，我教你个法儿，就算是我们对你的补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