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正常武侠:别人练武我修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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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0章 洛明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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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过完了,天气晴和透亮,元照一行便决意动身离开。

这天一大清早,天刚蒙蒙亮,元照她们已将行囊收拾得妥妥当当,马车也早早套好了,四匹骏马的蹄子在地上轻轻刨着,透着几分整装待发的急切。

王喜儿拎着个沉甸甸的粗布包袱,快步上前,双手将包袱稳稳塞进元照手里,语气诚恳地说道:

“元姑娘,这是我刚做好的干粮,时间急,就只能准备这么点,你们带着路上吃,不是什么金贵东西,可千万别嫌弃。”

元照她们在此借住的这些时日,不仅时常带孙家人吃香喝辣、改善伙食,还特意传授了一套外家拳法给孙有田。

虽说没有内功心法相辅,这套拳法不能帮助孙有田成就什么武林高手,但只要他勤加练习,强身健体绰绰有余,日后上山打猎也能省力不少。

正因如此,孙家人对元照一行感激涕零,早已把她们视作恩人。

“多谢嫂子费心,我们正愁路上缺些吃食,这份心意我们欢喜得很,哪会嫌弃。”

元照眉眼带笑,欣然接过包袱,指尖触到包袱上残留的余温,暖意漫上心头。

话音刚落,孙小蝶就扎着两个羊角辫,跌跌撞撞地跑了过来。

她小手紧紧抱住王喜儿的大腿,探出小脑袋,仰着红扑扑的小脸,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噙着水光,用带着哭腔的声音说道:

“铃儿姐姐,你真的要走了吗?小蝶好舍不得你呀。”

金铃俯下身,笑着抬手揉了揉孙小蝶的脑袋,语气温柔地说道:

“小蝶要乖乖的,以后多听娘亲的话,知道吗?”

她们这一分别,山高水远,日后怕是难有再见的机缘了。

“嗯~小蝶一定听话!”孙小蝶重重地点了点头,泪珠却还是忍不住顺着脸颊滚落,砸在衣襟上晕开小小的湿痕。

孙有田挠了挠后脑勺,黝黑的脸上透着几分憨厚的局促,嘴唇动了动,半晌才讷讷说道:

“元姑娘,别的客套话我也不会说,就祝你们一路顺风,平平安安的。”

元照微微颔首,抬手朝着孙有田郑重抱了抱拳,目光扫过一旁的王喜儿和老妇人,语气诚恳:“孙大哥,王嫂子,大娘,你们也多保重身体!”

“保重!保重!”孙家人齐声应和,目光追随着马车,满是不舍。

一番情意浓浓的道别之后,元照她们陆续登上马车。

阿青轻轻一抖缰绳,马车轱辘轱辘作响,缓缓朝着村外驶去。

马车驶出小福村,城外的风带着几分清冽,外面驾车的阿青挺直脊背,扬声朝着车厢内喊道:

“姐姐,咱们现在就直接去洛明城吗?”

“去!!!”马车里传出元照斩钉截铁的声音。

洛明城是一座距离小福村不远的小城,莫云庭当初便是在那里身负重伤,拼尽全力一路逃到了小福村附近,才侥幸捡回一条性命。

自从太皇太后执掌朝政之后,莫云庭之父莫关山便得到了重用,一路平步青云,现如今已官至兵部尚书,是朝中举足轻重的人物。

作为莫关山的长子,莫云庭自幼文武双全,自然也成了太皇太后眼前的红人,深得信任。

此次莫云庭离京,正是受了太皇太后的密令,专程前来洛明城暗中查案。

此前太皇太后就曾收到一封密报,信中言明洛明城的境况十分诡异。

按理说,但凡有人聚居的地方,难免会有磕磕绊绊的纷争,打打杀杀的事件也在所难免。

可太皇太后翻阅历年洛明城呈送到大理寺的卷宗时,却发现这座城池竟“太平”得反常。

不仅没有什么惊天动地的大案、要案发生,就连偷鸡摸狗之类的琐碎小事都寥寥无几,简直称得上是百姓和乐、风调雨顺的人间仙境。

可这怎么可能呢?太皇太后心中疑虑丛生,便有了派人参查的念头。

于是太皇太后便密令莫云庭悄悄带人前往洛明城,查明其中的蹊跷。

谁知道,莫云庭一行人抵达洛明城后,没几日便敏锐地察觉到了不对劲。

一番探查之下更是心惊——整个洛明城,上到县令、县丞这般的父母官,下到捕快、小吏等底层衙役,竟全都被人暗中控制了。

而操控这一切的,不是别人,正是和元照她们已经打过多次交道的长生会。

当初追杀莫云庭,欲将他灭口的,也正是长生会的教徒。

若非同行的护卫们拼死抵抗,舍命将他护送出城,他恐怕早就已经命丧洛明城。

而元照她们之所以执意要去洛明城,正是因为据莫云庭所说,洛明城早已被长生会暗中占据,成了他们秘密制造活尸的罪恶基地。

他们会从各地暗中掳掠、运送人口到洛明城,再在这些无辜者体内植入特制蛊虫,硬生生将他们转化为没有自主意识、只知杀戮的活尸。

长生会那支令人闻风丧胆的活尸大军,便是这么来的。

事实上,在摸清洛明城的大致情况后,莫云庭心中已然生出更深的疑虑——长生会的秘密据点,恐怕远不止洛明城这一处。

马车一路疾驰,不多时便抵达了洛明城的城外。

马车稳稳停在城外茂密的树林里,枝叶遮天蔽日,正好隐匿身形。

元照掀开车帘一角,远远望着不远处巍峨的洛明城城门,城楼上旌旗招展,城门下人流往来,看似与寻常城池无异。

她随即扭头对着车厢内的莫云庭说道:“云庭大哥,你和铃儿还有若檀嫂子在这里等候,我和阿青进城探查一番。”

莫云庭抬眸,目光中带着几分担忧,却还是郑重点头:“好,你们务必小心。”

元照微微颔首,语气笃定:“放心吧,我们会多加留意。”

阿青转头看向金铃,眼神带着几分叮嘱:“铃儿,好好照顾莫伯伯。”

金铃挺直小小的身板,一脸郑重地点头,眼神坚定:“放心吧,师父。你和师伯早去早回,我会看好莫伯伯的。”

阿青满意地点点头,随即与元照对视一眼,两人身形一闪,便朝着洛明城的城门口快步走去。

黑蝎、大白蛾、黑玉蜂都被留下保护金铃他们,阿青身边只随身带着金环鬼面蛛和焚髓焱,以备不时之需。

到了城门口之后,姐妹俩放缓脚步,混在人群中仔细观察,发现这里表面看上去与普通的城池并无二致。

只见人来人往,络绎不绝,有挑着担子进城贩卖的商贩,也有背着行囊出城远行的旅人,秩序井然。

姐妹俩不动声色地跟着其他进城的商贩一起,递上些许入城费,便很顺利地进入了洛明城。

洛明城中。

冬日的暖阳透过稀疏的云层洒下,均匀地铺在青石板路上,反射出柔和的光泽,映得两旁屋檐下悬挂的红灯笼愈发鲜亮夺目。

年节虽过,红灯笼的残红尚未褪去,有些灯笼的边角还凝着细碎的冰碴,在日光下折射出晶莹剔透的光,添了几分冬日的清冽。

街道两旁的店铺早已纷纷开门纳客,门板开合间传来吱呀的声响,透着几分烟火气。

杂货铺的木门敞开着,掌柜的踩着木凳,踮着脚尖,正小心翼翼地擦拭货架上的灰尘,瓷碗、竹篮、农具等物件摆放得满满当当,琳琅满目。

不远处的点心铺飘出浓郁的甜糯香气,刚出炉的枣泥糕、桂花酥冒着袅袅热气,引得路人频频侧目。

掌柜的手脚麻利地用油纸将点心仔细包好,递到踮着脚尖、满眼期待的孩童手中。

孩童接过油纸包,迫不及待地咬下一大口,香甜的糖霜沾在嘴角,浑然不觉,蹦蹦跳跳地跑向牵着手等候的爹娘,脸上洋溢着纯粹的喜悦。

路人们大多穿着厚实的棉袍,领口袖口缝得严严实实,抵御着冬日的寒意。

也有家境殷实之辈,裹着华贵的羊毛披风,领口袖口露出簇新的绸缎镶边,行走间透着几分体面。

还有挑着担子的货郎,担子两头挂着针头线脑、糖人泥偶等小物件,嗓子里喊着清亮婉转的吆喝,声音穿透人群,格外引人注意。

阿青看着街道两旁热闹祥和的景象,忍不住凑近元照,压低声音说道:“姐姐,你看多热闹啊,家家户户安居乐业的样子,实在看不出有哪里不对。”

元照目光扫过人群,眼神锐利,同样低声回应:“真的没有不对?你再仔细看看。”

阿青闻言,便收起了好奇的神色,再次仔细地观察起城中的情况来,目光在人群中来回扫视,不多时便敏锐地发现了异常。

“姐姐,这城里竟然一个乞丐都没有!”她眉头微蹙,声音压得更低,语气中带着几分难以置信。

现在距离先帝去世不过短短几年。

当年先帝在位时,朝政混乱,赋税繁重,把整个大梁折腾得民不聊生,流民四起。

就算后来太皇太后及时出手整治朝纲,轻徭薄赋,可积弊已久,哪能立竿见影?

各地的乞丐和流民虽一直在减少,但数量依旧不少,寻常城池里总能见到几分踪影。

可这洛明城里,却连半个乞丐的影子都寻不到。

不仅没有乞丐,就连平日里游手好闲、惹是生非的混混和流氓也不见半个踪影。

这种本就无人在意的群体,就算莫名失踪了,也不会有人过多过问,所以他们到底去了哪里,答案已然不言而喻。

“看来这洛明城果然不对劲。”阿青忍不住低声说道,眼神中多了几分警惕。

“再看看再说,先摸清情况。”元照缓缓点头,语气沉稳。

随即元照和阿青便装作寻常路人,在城里慢悠悠转悠了许久,目光暗中观察着各处动静。

时间不知不觉间就来到了傍晚。

就在姐妹俩打算找一处客栈暂时落脚,住上一晚再做打算时,突然一队捕快押着几个犯人,从她们不远处昂首阔步地经过,捕快们腰间佩刀,神色严肃。

阿青突然脚步一顿,眼神骤然变得锐利,用眼神示意元照看向走在最前方的捕头,低声说道:“姐姐,你看那人!”

此时那捕头已经快要走远,后背对着元照,看不清面容。

元照便疑惑地问道:“那人怎么了?”

阿青鼻翼微动,仔细嗅了嗅空气中的气息,用低沉的声音说道:“我在他身上闻到了芙蓉膏的味道,很淡,但绝不会错。”

阿青常年与药草打交道,对各类药物的气味格外敏感,嗅觉比元照要敏锐得多,自然不会判断失误。

元照闻言,眉头瞬间拧紧,眼中闪过一丝厉色,随即低声说道:

“走,跟上去看看。”

随即姐妹俩便收敛气息,如同两道影子般悄无声息地跟在了那队捕快的身后,一路尾随着他们来到了县衙门口,看着那捕头与其他捕快说说笑笑地走进了衙门。

不过没过多久,那捕头便独自一人高高兴兴地离开了府衙,口中还哼唱着轻快的小曲儿,脚步轻快,透着几分惬意。

此时已然到了下衙的时候,这捕头自然是径直回家去了。

捕头的家住在城中一处位置不错的巷子里,院落不算奢华,但青砖黛瓦,收拾得干净整洁,一看便知家境还算殷实。

他刚走到院门口,就见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正踮着脚尖在门口探头张望,眼神中满是期待。

那小男孩一看到他,立刻眼睛一亮,像只小炮弹似的飞奔到他跟前,仰着小脸喊道:“爹,你回来啦!”

捕头脸上瞬间堆满慈爱的笑容,弯腰一把将小男孩抱起,高高举过头顶,又笑着放到自己的肩膀上,双手稳稳扶住孩子的小腿。

小男孩顿时高兴地又笑又叫,小胳膊小腿胡乱挥舞着。

“今天在家乖不乖?有没有听娘亲的话?”捕头笑着问道,声音温柔得很难让人把他跟芙蓉膏这种东西联系到一起。

“嗯!孩儿可乖了,今日还帮娘亲干活了呢!”小男孩得意地拍了拍小胸脯,声音脆生生的。

“是吗?我的儿真乖!”捕头笑着夸赞道,语气中满是宠溺。

父子俩说说笑笑地进了院门,不多时,院内便飘出了女人的说话声、孩子的嬉笑声,还有饭菜的香气,一派温馨和睦的景象。

只看这些表象,实在像极了幸福美满的寻常人家。

时间不知不觉来到了夜里,万籁俱寂,唯有几声犬吠偶尔划破夜空。

原本正在熟睡中的捕头突然猛地睁开双眼,眼神中满是挣扎,浑身控制不住地剧烈颤抖,额头上瞬间布满了密密麻麻的汗珠。

他艰难地侧头看了一眼身旁还在熟睡的妻子,眼神中闪过一丝愧疚,随即咬咬牙,轻手轻脚地起身下床,生怕惊醒妻儿。

接着,他又蹑手蹑脚地穿过庭院,来到了隔壁的偏屋。

他走到一张旧木桌前,小心翼翼地拉开抽屉,在抽屉底部的暗格里摸索片刻,最终取出了一个小小的油纸包和一杆烟枪,随即扶着桌子,颤抖着手点燃了烟枪。

烟枪点燃的瞬间,暗褐色的芙蓉膏在火光明灭中缓缓化作缕缕青雾,带着一股甜腻中裹着苦涩的奇异香气,顺着捕头的口鼻缓缓钻入肺腑。

他原本颤抖不止的身躯骤然一僵,随即像是被抽走了所有骨头般,瘫坐在桌前的木椅上,双眼半眯,瞳孔渐渐涣散,嘴角不受控制地咧开,露出一抹痴迷又恍惚的笑容,脸上的挣扎与痛苦瞬间烟消云散。

“呼……”他长长地吐出一口烟圈,青雾缭绕中,胸腔里的灼痛感、四肢百骸的酸麻感尽数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腾云驾雾般的极致快意——仿佛踩在云端之上,浑身轻飘飘的,毫无重量,往日缉捕盗贼的疲惫、养家糊口的压力,甚至白天在街头强撑的威严与体面,都在这氤氲的烟雾中消融得无影无踪,只剩下纯粹的舒坦。

他忍不住伸出手,轻轻摩挲着烟枪光滑的枪杆,指腹细细划过冰凉的铜箍,眼神迷离得像是失了魂魄一般,嘴里喃喃自语,含糊不清的音节里满是难以言喻的满足:

“好……好得很……比神仙还快活……真是快活……”

可这虚假的快活不过持续了片刻,随着烟膏的效力渐渐消退,一股钻心的痒意突然从骨髓深处冒了出来,如同潮水般顺着经脉迅速蔓延至全身,痒得他浑身难受。

他猛地蜷缩起身子,双手死死抓住桌椅的边缘,指甲深深嵌入木头的缝隙,指节因为用力而泛出青白。

额头上的汗珠瞬间滚成了串,顺着脸颊滑落,浸湿了胸前的衣衫。

他的牙关咬得咯咯作响,原本平和的面容扭曲得狰狞可怖,眼白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红血丝,像是被什么东西操控着一般,喉咙里发出压抑的、如同野兽般的低吼。

“还……还要……还不够……再来点……”他喘息着,眼神变得急切又疯狂,全然没了平日里的沉稳。

他不顾手指被烟锅烫得发红,慌忙又往烟枪里添了些芙蓉膏,动作急促而狼狈。

火苗再次亮起,青雾重新缭绕,他的理智早已被蚀骨的瘾头彻底吞噬,只顾着贪婪地吸食着,连窗外悄然掠过的两道黑影都未曾察觉。

不知过了多久,烟膏再次耗尽,他才迷迷糊糊地收起烟杆和那包芙蓉膏,小心翼翼地将它们放回抽屉的暗格。

就在他扶着桌子,打算返回房间继续睡觉时,两道黑影如同鬼魅般出现在了他的面前,挡住了他的去路。

“朱捕头,你刚刚吸食的,可是芙蓉膏?”元照的声音清冷,不带一丝温度,在寂静的屋内格外清晰。

“谁?!”突如其来的身影和声音着实将他吓了一大跳。

他浑身一哆嗦,连忙后退数步,眼神中满是惊恐与警惕,双手下意识地摸向腰间,却摸了个空——这大晚上的,佩刀自然不可能在身上。

“朱捕头,你还没回答我们的问题呢?”阿青上前一步,目光锐利地盯着他,再次追问道,语气中带着几分不耐。

“你们到底是谁?深夜闯入我家,想要做什么?”朱捕头强作镇定,色厉内荏地喝道,却依旧没有回答阿青的问题,眼神在两人身上来回扫视,试图看清她们的来历。

只是他刚刚吹灭了油灯,此时房间里光线昏暗,只能借助窗外的月光,隐约看到两人的轮廓。

阿青轻笑一声,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看来不先让你吃点苦头,你是不打算老老实实地回答我的问题了。”

话音刚落,她便轻轻打了个响指,清脆的声响在屋内回荡。

随即朱捕头便听到一阵细微的窸窸窣窣声从四面八方传来,像是无数细小的虫豸在暗处爬行。

朱捕头头皮一麻,下意识地想要后退,却被身后的木桌挡住去路,一股寒意顺着脊椎直窜头顶。

很快他便隐约感到有什么东西正在顺着裤腿往上爬,带着细密的痒意。

他刚想伸手拍打,小腿后侧便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像是被细针狠狠扎入,紧接着便是火辣辣的灼感,瞬间蔓延开来。

“嘶——!”他倒抽一口凉气,眉头拧成一团,冷汗瞬间从额角渗出。

这痛感来得又快又烈,没有丝毫缓冲,顺着经脉疯窜而上,直钻骨髓深处。

骨头发烫发胀,像是被无形的火焰炙烤着,每一次脉搏跳动都带着牵扯般的钝痛,仿佛骨头要被烧裂开来。

经脉紧绷得如同拉满的弓弦,浑身肌肉僵硬发酸,连抬手的力气都难以凝聚,呼吸也变得沉重滞涩,每一次吸气都像是吸入了滚烫的火星,灼烧着喉咙与肺腑。

一时间,冷汗顺着他的额角、脊背滚滚而下,瞬间浸透了里衣与外袍,贴在身上又黏又凉,却丝毫压不住体内翻涌的灼热。

这种痛感尖锐又绵长,简直堪比长久不吸食芙蓉膏后的戒断之痛,疼得他浑身抽搐,眼前阵阵发黑。

终于,他再也支撑不住,“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身体蜷缩成一团,牙齿死死咬着下唇。

尽管疼的要死,但他还是压抑着即将冲出口的嘶吼。

他怕惊醒里屋熟睡的妻儿。

“说不说?”阿青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

“呃……啊……”朱捕头浑身颤抖,嘴唇哆嗦着,脸色因极致的痛苦而涨得通红,又迅速褪去血色,最终变得惨白如纸。

可他依旧死死咬着牙关,哪怕下唇被咬破,血腥味在口腔中弥漫,也始终不肯吐露半个字。

阿青挑了挑眉,眼中闪过一丝意外:“倒是条硬气的汉子,可惜骨气用错了地方。”

突然,她眼珠子一转,语气陡然变得阴恻恻的,带着几分吓唬的意味:

“你能咬牙硬撑,可别忘了,里屋还有你的妻儿。不知道他们能不能扛得住。顺带告诉你,这种疼可是能疼死人的哦~已经不止一个嘴硬的人生生疼死在了我的手上。”

“你敢!!!”朱捕头猛地抬起头,眼中布满血丝,原本压抑的痛苦瞬间被滔天的愤怒与恐惧取代,“我跟你拼了!”

话音未落,他猛地从地上窜起,不顾浑身剧痛,张开双臂就朝着阿青扑去。

可阿青身形何等敏捷,见状只是轻轻侧身,脚下微微一勾,同时伸出脚尖,精准地踹在他的膝盖弯处。

朱捕头重心一失,“噗通”一声再次重重摔倒在地,胸口撞上坚硬的地面,疼得他眼前一黑,差点晕厥过去,刚刚燃起的斗志瞬间被击溃,只剩下深入骨髓的疼痛与无力。

“再给你一次机会,说,还是不说?”

阿青语气冷冽如冰,眼神淬着寒芒,指尖已悄然搭上腰间刀柄。

“我说!我说!”

朱捕头浑身筛糠般颤抖,妻儿的安危如巨石压心,他再也撑不住,只能无奈妥协。

他先前咬牙不说,是因为担心长生会的人对他妻儿不利;可如今妻儿的危险就在眼前,他自然是顾得了头,顾不了尾。

“很好。”阿青嘴角勾起一抹满意的弧度,清脆的响指声落,爬在朱捕头身上的焚髓焱瞬间消弭无踪,只余下淡淡的焦糊气息。

她反手扣住朱捕头的下巴,指腹用力撬开他紧咬的牙关,一枚青褐色药丸顺势滑入他喉间,带着微凉的药味。

药丸入腹不过片刻,朱捕头浑身灼烧般的滚烫感便缓缓消退,他大口喘着粗气,脸色也从通红渐渐恢复些许血色。

这时元照开口,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接下来,我问你答,不得有半分虚言。”

“是……是!”朱捕头连连点头,气息仍有些急促,眼神里满是惊魂未定的惶恐。

元照抬眸,目光锐利如刀:“你方才吸食的,可是芙蓉膏?”

朱捕头颔首如捣蒜,不敢有丝毫迟疑:“正是。”

“从何处得来?”元照追问。

“县……县令大人所赠。”朱捕头喉头滚动,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老实交代。

元照再问:“那你可知,县令的芙蓉膏从何处所得?”

朱捕头立刻摇头:“不知。”

“不知?”元照眉梢微挑,语气里带着明显的怀疑,目光如炬般锁住他。

朱捕头被她看得浑身发毛,连忙挺直腰背,语气愈发恳切:“当真不知!绝无半句虚言。”

元照沉默数秒,指尖轻轻敲击着身旁的桌沿,发出清脆的声响,片刻后又问:“你服用这芙蓉膏,多久了?”

朱捕头凝神回想片刻,眉头紧锁,声音干涩:“约莫两年了。”

一番盘问下,元照方才知晓,朱捕头并非首位吸食芙蓉膏的捕头。

在他之前,上一任捕头便是因吸食过量,身体日渐衰败,最终油尽灯枯而亡。

“既知芙蓉膏害人,为何还要沾染?”元照眉峰微蹙,语气带着几分审视与不解。

朱捕头苦笑一声,眼底满是无奈与悲凉,声音低沉沙哑:“小人哪里有的选?”

他初当捕快时,也曾心怀壮志,想做个为民做主的好捕头。

那些年,他兢兢业业办案,屡破奇案,立下无数功劳,才在了你前任捕头亡故后,如愿接任捕头之位。

可谁曾想,刚上任不久,便在县令大人的刻意诱骗下,吸食了芙蓉膏。

也是那时他才知晓,原来上任捕头也是这般被哄着服下芙蓉膏,最终不得不与他们同流合污,一步步深陷泥潭,直至丢掉性命。

如今,他不过是第二个重蹈覆辙的人。

可是他能怎么办呢?

吸食过芙蓉膏之后,他早已彻底沦陷,根本没法摆脱这泥淖。

况且就算他不愿,县令大人也绝不会放过他,有妻有子要养活,哪有本钱反抗他?

元照静静听着,神色未变,半晌后问道:“平时那位县令大人,都会让你做什么?”

朱捕头低下头,眼神躲闪,声音低若蚊蚋,却字字清晰:“监视城里百姓的一举一动,但凡出现在城里的乞丐、流民、外乡人……只要背景不明,他都会让我暗中抓起来,再送到指定地点。”

元照追问道:“抓到之后呢?人要怎么处理?”

其实她心中早已隐约有了答案。

朱捕头再次摇头,语气带着几分茫然:“不知道。我只负责抓人,至于人抓到后怎么处理,那便是县令大人的事,不是我能过问的。”

见问的差不多了,元照低头沉思片刻,抬眸时眼神已然坚定:“我想见你们县令一面,不知道你有没有办法帮我约他出来?”

朱捕头脸色瞬间垮了下来,苦着脸说道:“小人就是一小小的捕头,人微言轻,哪有能耐约到县令大人啊!姑娘还是饶了我吧!”

元照眉头一挑,周身气势陡然释放,压得朱捕头呼吸一滞:“你确定?”

被元照身上的气势一吓,朱捕头顿时一哆嗦,双腿发软,连忙点头如捣蒜,语气急切:“我尽力!我一定尽力!姑娘容我想想办法!”

“那好。”元照收回气势,语气平淡却带着无形的威慑,“明日我们再来找你。不管你是用骗的,还是用蒙的,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否则……”

她顿了顿,眼神骤然变冷,“你不会想要知道后果的。”

话音落下,姐妹俩身形一晃,如两道黑影般悄无声息地消失在了朱捕头的面前。

她们刚一走,朱捕头便浑身无力地瘫软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后背早已被冷汗浸透,眼神里满是劫后余生的庆幸与深深的恐惧。

离开朱捕头家,姐妹二人漫步在夜色里,月光将她们的影子拉得很长。

阿青忍不住侧头,疑惑地问道:“姐姐,那人明日会照做吗?”

“谁知道呢?”元照摊摊手,语气带着几分随性。

“那你还就这么放任他不管?万一他转头就把我们卖了,设局坑害我们怎么办?”阿青面露不解,眉头紧锁。

元照嘴角勾起一抹浅笑,眼神锐利:“那不正好吗?不管他照不照做,明日必定会有人来‘迎接’我们。

至于来的是县令,还是其他什么人,重要吗?只要能给我们提供线索,让我们顺藤摸瓜,便足够了。”

“说的也是!”阿青闻言恍然大悟,笑着点头,眼底的疑虑瞬间消散。

随即二人加快脚步,身形渐渐融入浓稠的夜色之中。

时间转眼来到第二日。

约莫巳时初(9:00-10:00),元照和阿青准时出现在了朱捕头家门口。

此时朱捕头正站在门口来回踱步,神色焦灼。

见二人到来,他立刻停下脚步,脸上堆起僵硬的笑容,眼神却有些闪躲。

元照轻瞥了他一眼,心中不由露出一丝冷笑。

她的感知何其敏锐,能清晰地察觉到,这座小院的周围布满了隐晦的气息。

很明显,这位朱捕头并未按照她的吩咐行事。

或许这位朱捕头刚开始确实是被迫的,但多年同流合污下来,他的心早已被染成了黑色。

“两位姑娘,快里面请!我们县令大人早已等候多时了!”朱捕头脸上堆着谄媚的笑容,语气却带着几分难以掩饰的局促,侧身引二人进门。

阿青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眼神里带着几分讥诮:“事情办得不错。”

说完不等他回答,便率先迈步走进了院子,元照紧随其后。

姐妹俩一进堂屋,便见上首坐着一个威严的中年男子。

他两鬓已有些许白发,留着两撇修剪整齐的八字胡,周身透着一股久居上位的气势。

见元照两人进门,他缓缓皱起眉头,语气带着几分审视与不耐:“就是两位姑娘要见本官?”

此人正是洛明城所在的落霞县县令,朱成礼。

“是我们。”元照点点头,神色平静,目光淡淡扫过堂屋四周。

“不知二位姑娘深夜造访,又特意约见本官,是为何事?”朱成礼端起桌上的茶杯,轻轻抿了一口,语气故作平淡,眼神却在暗中打量着二人。

元照没有回答他的话,只是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缓缓说道:

“朱大人,没想到朱捕头已经将实情告知于你,你还敢亲自前来,胆量倒是不小。”

朱成礼放下茶杯,脸上露出故作疑惑的神色,眉头紧锁:“姑娘在说什么?本官怎么听不懂?朱捕头告知了我什么?”

元照展颜一笑,眼神骤然变冷,随手一挥,一道寒气瞬间凝聚成一根冰锥,如箭般朝着房梁某处激射而去!

“啊啊啊——!”伴随着一声凄厉的惨叫,一个身穿黑袍的人从房梁上直直坠落,重重摔在地上,抽搐了几下便没了声息。

元照拍了拍手,语气带着几分戏谑:“看来朱大人对自己的安排很自信,所以才敢亲自来涉险。”

看到这一幕,朱成礼脸色瞬间剧变,再也维持不住表面的镇定,猛地一拍桌子,当即大喝一声:“一起上!拿下这两个妖女!”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屋子里突然从四面八方窜出来十几个黑衣人,个个手持利刃,眼神凶狠,一同朝着元照和阿青扑了过来,刀光剑影瞬间笼罩了整个堂屋。

“一群鼠辈!”阿青冷哼一声,眼中闪过一丝不屑,腰间绯红刀骤然出鞘。

随着一道耀眼的红光闪过,袭向她的几个黑衣人瞬间身首异处,鲜血喷溅而出,染红了地面。

而元照连刀都未曾出鞘,只是随手一挥,数枚细若银针的冰针便凭空凝聚,激射而出,每一根都精准命中一个黑衣人的眉心,一击致命,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看到这一幕,无论是朱捕头,还是朱成礼,都彻底傻眼了,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

这是何等境界的强者?

根据阿青刚刚出手时所散发的气息,他们大致能判断出她是位一品高手。

可元照身上所散发的气势,对于朱成礼来说,简直如大海般深邃,深不可测。

他本以为凭借埋伏的人手,拿下两个年轻女子轻而易举,这才亲自过来看看情况,却不想竟然踢到了铁板。

意识到事情不妙,朱成礼再也顾不上其他,当即大喝一声:“来人!给我杀了她们!”

随着这话落下,隐藏在院子周围所有的隐晦气息全部现身。

几十个黑衣人从墙头、屋顶、角落各处突袭而来,手持利刃,杀气腾腾,使得朱捕头家原本并不宽敞的院子一下子变得逼仄起来,气氛瞬间变得剑拔弩张。

而朱县令在下达指令后,便毫不犹豫地转身,朝着后院的后门跑去。

朱捕头见状,也连忙紧随其后,生怕慢了一步丢了性命。

朱捕头的妻儿,早在元照她们到来之前,就被他悄悄转移走了。

此刻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逃!

没有丝毫犹豫,元照沉声对阿青说道:“阿青,这些人我拦着,你去把朱县令和朱捕头抓回来。”

“放心吧,姐姐!他们跑不了的!”阿青面带自信的笑容。

话音未落,她的身形便如离弦之箭般射了出去,朝着朱成礼和朱捕头逃跑的后门追了过去。

阿青一走,元照便纵身跳到院子中央,稳稳落地,面对蜂拥而至的黑衣人们,神色依旧平静无波。

因为想要从这些人口中审问出更多线索,所以她没有下死手。

她纵身跃至院子中央,刚一落地,所有黑衣人便一同扑了过来,刀光剑影密密麻麻,朝着她周身要害攻去。

只是他们还没靠近元照三尺之内,就见元照的脚下突然激射出一根根由岩石凝聚而成的锁链,如猛然盛放的菊花般迅速张开,瞬间蔓延至整个院子。

“哗啦啦——!”

顷刻之间,所有黑衣人的双手、双脚和脖子都被坚硬的岩石锁链牢牢束缚,失去了行动能力,重重地摔落在地上,发出此起彼伏的闷响。

他们赶紧挣扎着想要爬起来,运转内力拼命想要挣脱锁链。

可那些岩石锁链坚硬无比,比钢铁还要牢固,任凭他们如何发力,都纹丝不动,只能徒劳地扭动着身躯。

一时间,所有的黑衣人都有些傻眼。

他们作为守护洛明城这个据点的人,在长生会里已经算得上是一等一的高手了。

可几十个人一起上,竟然连人家一招都没接住,这简直让他们觉得荒谬!

另一边,阿青凭借着精妙绝伦的轻功,早已追上了朱成礼和朱捕头。

让阿青没想到的是,那看似文弱的朱成礼,竟然还是个深藏不露的高手。

据莫云庭提供的信息,落霞县的县令朱成礼应该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才对,怎么会拥有如此高超的武艺?

阿青的轻功乃是神偷绝学,灵动迅捷,绝非朱成礼和朱捕头所能比得上的。

在城外一片茂密的小树林里,阿青踩着树干,身形凌空一跃,稳稳落在两人前方,拦住了他们的去路,眼神冰冷地看着他们。

两人见状,脸色骤变,立刻想要分头逃跑。

阿青冷哼一声,脚尖轻轻一挑,脚边的一枚石子便如箭般射出,精准命中了朱捕头的后背心。

朱捕头顿时惨叫一声,身体向前扑去,重重摔在地上,两眼一翻,瞬间失去了意识。

解决了朱捕头,阿青再次纵身一跃,拦住朱成礼的去路,手中绯红刀顺势挥出,带着凌厉的劲风劈了过去。

绯红刀裹挟着破空的呼啸,刀身映着林间斑驳的日光,划出一道炽热夺目的红芒,如燎原之火般直劈朱成礼面门!

朱成礼脸色骤变,哪里还有半分书生县令的文弱模样?

腰间软剑骤然弹出,剑身在空气中划过“嗡”的一声锐鸣,如灵蛇出洞般精准缠上刀锋。

刀剑相撞的瞬间,火星四溅如碎星坠落,一股雄浑霸道的内力顺着刀身反噬而来。

阿青脚步微错,借着这股力道向后飘出三尺,足尖点在地面,留下一道浅浅的印痕,眼神中闪过一丝难掩的诧异。

这朱成礼竟也是一名一品高手。

未等阿青站稳,朱成礼周身内力已然涌动如潮,气息沉凝如山。

他手持软剑绷直如铁,脚尖一点地面,身形如离弦之箭般射向阿青,剑招刁钻狠辣,全无章法可循,时而直刺咽喉、心口等要害,时而横扫下盘,剑风呼啸间带着凛冽的杀意,显然是浸淫杀伐多年的狠辣路数。

阿青不敢怠慢,绯红刀在手中挽出一个密不透风的刀花,红色刀光如屏障般护住周身,“叮叮当当”的碰撞声密集如雨,在林间回荡不绝。

她轻功卓绝,身形在参天古木间腾转挪移,如同鬼魅般穿梭在朱成礼的剑影之中。

时而借着树干借力弹跳,身形凌空翻转,避开刁钻剑招。

时而脚尖点地,身形骤然加速,刀锋直逼朱成礼的破绽。

刀势忽快忽慢,变幻莫测,时而大开大合,劈出雄浑无匹的刀气,卷起漫天落叶纷飞;时而精准点刺,如蜻蜓点水般专攻朱成礼手腕、手肘等关节处,反倒将朱成礼逼得连连后退,险象环生。

朱成礼久攻不下,眼中闪过一丝焦躁与狠厉,突然一声低喝,内力尽数爆发,周身气流激荡,原本灵动的剑招陡然变得刚猛霸道,剑势层层叠加,如惊涛骇浪般涌向阿青,显然是催动了压箱底的绝学。

阿青冷哼一声,不退反进,手腕翻转间,绯红刀势陡然一变,刀光愈发迅疾凌厉,与朱成礼的剑招正面相撞。

两人身形交错,刀剑交锋的脆响不绝于耳,劲气四溢,震得周围的树叶簌簌掉落。

阿青凭借着精妙的轻功与刁钻的刀路,始终占据着上风,每一刀都直逼要害,让朱成礼疲于应对,额头渐渐渗出冷汗。

酣战间,阿青瞅准一个破绽,脚尖猛地蹬地,身形如箭般窜出,绯红刀带着千钧之力,直劈朱成礼腰间!

朱成礼瞳孔骤缩,慌忙挥剑格挡,却被刀气中蕴含的雄浑力道震得气血翻涌,虎口瞬间开裂,鲜血顺着剑柄滴落,软剑险些脱手飞出。

他踉跄后退数步,胸口剧烈起伏,刚想稳住身形运转内力调息,却见阿青已然欺身而至,绯红刀直指他心口要害,刀风凛冽刺骨,让他浑身汗毛倒竖,避无可避。

情急之下,朱成礼猛地转身,一掌劈向身旁一棵碗口粗的树干。

“咔嚓”一声脆响,树干应声断裂,带着呼啸的风声砸向阿青,同时他身形急退,想要趁机绕到树后逃脱。

可阿青早已看穿他的伎俩,脚尖在飞来的树干上轻轻一点,身形如柳絮般轻盈飘起,避开树干攻势的同时,手中绯红刀再次劈出,一道更显凌厉的刀气瞬间斩断了朱成礼所有退路。

“噗嗤”一声,刀气擦着朱成礼的肩膀划过,带出一片滚烫的血花,皮肉外翻,深可见骨。

他惨叫一声,身形失衡踉跄倒地,肩头的鲜血瞬间浸透了衣袍,顺着衣料蜿蜒而下,在地面洇开一片暗红。

朱成礼挣扎着想要起身,肩头的剧痛却让他眼前发黑,浑身力气如同潮水般褪去,只能狼狈地趴在地上,粗重的喘息声在林间回荡。

阿青身形稳稳落地,左脚重重踩在他的后背上,脚下力道渐增,将他死死钉在原地,让他动弹不得。

同时,绯红刀的刀尖抵住他的后颈,刀锋冰冷刺骨,稍一用力便能划破皮肤,带出温热的鲜血。

“唔……”朱成礼被踩得胸腔发闷,气血逆行,喉咙里溢出一声压抑的闷哼,眼中满是混杂着恐惧、不甘与屈辱的神色。

他万万没想到,自己竟在一个年轻女子手中如此不堪一击。

他先前逃跑只是惧怕元照,却不想阿青竞也如此厉害。

阿青低头看着脚下苟延残喘的朱成礼,语气冷冽如霜:“跑啊,怎么不跑了?”

她转头望向不远处的草丛,那里,被石子击晕的朱捕头仍双目紧闭,肩头微微起伏,显然只是晕厥过去。

随即她点住朱成礼的穴道,提着两人往回走去。

等她回到朱捕头家的小院,只见姐姐已经解决了所有黑衣人,正气定神闲地坐在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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