掠夺?
秦凡悬浮于空,周身气息如同沸腾的宇宙初开,混乱,却孕育着难以言喻的秩序。那黑暗巨手携带着“祂”本体的更多力量,以更加恐怖的威势压下,所过之处,连崩溃的时空碎片都被彻底湮灭,化为最原始的虚无。这一击,足以轻易抹杀寻常大乘,其目标明确无比——扼杀这刚刚诞生的威胁,吞噬那诱人的九世道果!
然而,面对这足以令星辰陨落、万物归寂的一击,秦凡那双映照着九世光影的眼眸,却再无之前的痛苦与挣扎,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冰冷平静。
融合了九世印记,强行踏入大乘,他的力量层级发生了质的飞跃,但这并非传统意义上的大乘。
普通大乘修士,气息或纯阳刚正,或阴柔诡秘,或中正平和,总有其主要特质。但此刻的秦凡,他的气息混沌而驳杂,仿佛将世间一切对立的力量属性都强行糅合在了一起。
时而,有仙尊的缥缈超脱之气流转,纯净高渺;时而,魔主的狂暴毁灭之意升腾,嗜血混乱;转瞬间,古佛的慈悲祥和之光绽放,度化众生;紧接着,天妖的蛮荒野性之力咆哮,桀骜不驯;死寂的冥帝之意如影随形,带来终结的寒意;不屈的战魂意志燃烧,战天斗地;文圣的智慧华光闪烁,推演万物;命运行者的因果丝线缠绕,莫测难明;虚无之灵的空蒙道意弥漫,包容一切……
这九种,甚至更多相互矛盾、彼此冲突的力量特质,此刻却并未在他体内再次掀起内战,而是以一种极其诡异的方式,统一于他那沸腾燃烧、完成了一次本质蜕变的紫金血脉之下!那紫金色不再仅仅是高贵与威严,更增添了一份包容万物、演化混沌的原始韵味!
他的力量,是混沌!是包含了仙、魔、妖、佛、死、战、文、运、虚……乃至更多未显化特质的,混沌大乘!
就在那毁灭巨手即将临体的刹那,秦凡动了。
他没有施展任何花哨的神通,仅仅是抬起了右手,五指微张,对着那覆压而下的巨手,轻轻一握。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没有法则对撞的绚烂光华。
但在他五指收拢的瞬间,以他为中心,方圆百丈内的区域,规则……被强行扭曲了!
那原本被“祂”的意志牢牢掌控,充斥着黑暗、毁灭与贪婪法则的这片祭坛空间,仿佛被投入了一块巨石的湖面,固有的秩序被打乱!黑暗的力量如同遇到了克星,变得迟滞、紊乱,甚至开始彼此冲突、湮灭。那巨手拍落的速度肉眼可见地减缓,其凝聚的毁灭性能量,竟有种要被无形之力分解、同化的趋势!
“嗯?”“祂”的意志传来一丝清晰的惊愕。
秦凡竟然能在此地,在一定程度上,扭曲“祂”所制定的规则!
这便是混沌大乘的初步威能!他的力量本质,不再是单一的某种法则,而是接近于世界本源、万法之始的混沌!虽然远未完善,层次上也或许不及“祂”那沉淀了万古的恐怖本质,但在“性质”上,却隐隐凌驾于这单一的黑暗毁灭规则之上!如同清水滴入浓墨,虽少,却能引发一片区域的浑浊!
“碎。”
秦凡口中吐出一个冰冷的字眼。
那轻轻一握的掌心,混沌色的光芒骤然爆发!那不是光,而是无数细微到极致的法则丝线纠缠、碰撞、湮灭又重生所形成的奇景!
“咔嚓……嘭!!”
那蕴含了“祂”更多力量的黑暗巨手,在与这混沌光芒接触的瞬间,竟如同被亿万无形之刃从内部切割,又像是被投入了能够消融万物的混沌熔炉,前半部分轰然炸裂,化作漫天飞舞的黑暗流光,随即又被混沌气息席卷、吞噬、转化,成为了滋养秦凡自身的一部分能量!
虽然只是击碎了巨手的前端,巨掌后半部分依旧带着余威拍落,将祭坛边缘再次砸得碎石飞溅,但这一次,秦凡身形只是微微一晃,周身混沌光芒流转,便将那残余的冲击力轻易化解。
他稳稳地站在原地,悬浮的高度甚至未曾下降分毫!
第一次,他正面抗衡了“祂”的攻击,并未落入绝对的下风!
“不可能!”“祂”的意志发出了难以置信的咆哮,那咆哮中除了愤怒,更夹杂了一丝前所未有的凝重与……一丝极淡的,连“祂”自己可能都未察觉的忌惮。“混沌的气息……你竟然走上了这条路!但雏形终归是雏形!你融合不久,境界未稳,拿什么与吾抗衡!”
天穹之上,更多的黑暗能量疯狂汇聚,显然,“祂”准备动用更可怕的手段。
但秦凡并未理会“祂”的怒吼,他的注意力,短暂地落在了自身的变化上。
随着他初步动用这混沌大乘的力量,他额头眉心处,那原本只是裂开一道缝隙的未知符文,终于完成了最后的蜕变。
“咔嚓……”
轻微的碎裂声响起,那古老的符文外壳彻底剥落,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全新诞生的印记。
那是一个混沌色的印记,不再固定于某种形态,仔细看去,它仿佛在不断地流动、变化。时而如剑,时而似莲,时而化作繁复的星辰轨迹,时而又归于最简单的圆……它似乎包含了世间万理,演化着诸天妙法,却又模糊不清,不可名状。仅仅只是注视着这个印记,都会感到一种直面宇宙本源、万物归墟又重开的宏大与窒息感。
这个混沌印记,与他体内的紫金血脉、九世融合的混沌之力形成了完美的共鸣,成为了他新力量的核心显化。
他缓缓抬起头,混沌色的眼眸穿越空间,仿佛直接看到了那隐藏在暗红天穹之后的、“祂”的本体。
“拿什么抗衡?”
秦凡的声音平静得可怕,却带着一种冻结灵魂的寒意。
“就拿你……来印证我的道。”
话音未落,他动了。
没有选择被动防御,而是……主动出击!
他一步踏出,脚下混沌光晕绽放,身形如同突破了时空限制,瞬间出现在那只正在重新凝聚的黑暗巨手前方。这一次,他不再仅仅是扭曲规则,而是握指成拳,简简单单,毫无花巧地,一拳轰出!
拳锋之上,混沌气缭绕,九世道果的虚影在其中一闪而逝,最终尽数融于那深邃的紫金混沌光芒之中。
这一拳,仿佛打出的不是力量,而是一片正在开辟、亦或在终结的……混沌!
“狂妄!”
“祂”震怒,那只巨手也凝聚了更强的力量,五指握拢,如同握着一颗毁灭的黑色星辰,悍然迎上秦凡的拳头!
一边是沉淀万古、意图吞噬一切的极致黑暗与毁灭!
一边是初生乍现、融合九世、演化万法的混沌与包容!
两种都超越了寻常认知的终极力量,在这崩溃的祭坛上空,毫无花哨地,轰然对撞!
“轰——!!!!!”
这一次的碰撞,远超之前所有!
无法形容的巨响仿佛开天辟地的第一声雷鸣!一个巨大的、一半混沌、一半漆黑的光球以碰撞点为中心疯狂膨胀开来!光球所过之处,一切皆化为虚无!祭坛的大片区域直接消失,连那九口已经空了的玄棺,都在剧烈的震动中被抛飞出去,不知坠向何处混乱时空!
整个暗红世界,在这终极对撞的余波下,发出了最后的、濒临彻底解体的哀鸣!
混沌与黑暗,如同两种互不相容的颜料,在那膨胀的光球中疯狂交织、侵蚀、湮灭!
谁,能更胜一筹?
本章完。